在秦業存著一絲僥幸心理,放鬆地寬慰自己幸好家族功法還沒事兒的時候,主位上的秦邦忽然問道:“是誰進入白塔樓,啟動了陣法?”


    秦邦原本詢問這話,其實是想論功行賞,讓低迷的士氣稍微上升一些,但,當他這話問出來,卻看到了一廳的懵逼臉的時候,頓時心頭一緊,臉都快綠了。


    剛剛鬆下了一口氣的秦業,也是瞬間緊繃了心髒。


    “誰?快站出來!”秦業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唯恐聽到一個不該聽的答案。


    秦邦晚了秦業一步,便沒有繼續詢問,而是把目光一一從知道陣法存在的人臉上掃過,最後,臉都白了。


    沒有人!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所有人的臉上,全都是茫然和疑問!


    那麽多家族功法卷軸和書籍啊,這要是丟了……這要是丟了!!


    秦邦噗嗤一口熱血噴了出來,卻顧不上去擦,而是瘋魔一般地厲聲大吼:“去找!立刻去找!”


    他一邊大叫著,一邊站起來就往外麵衝。


    他的身後,四個長老老臉慘白,也是慌慌張張地往外衝。


    其他幾個秦家嫡係也是臉如白蠟,惶惶然不知所措,隻會下意識地跟上。


    就是秦業,都忍不住從軟塌上爬了起來,踉蹌著也想追出去。


    單從他們狼狽倉促的身影,就能看出來此時此刻,他們的心中到底是有多惶恐了。


    秦家好不容易穩定下來情緒的眾人,看到家主和一眾長老這般狼狽狂奔,頓時全都惶惶然如同喪家之犬,一個個下意識跟在秦邦等人身後狂奔。


    當他們齊刷刷奔到了外麵的大街上的時候,嚇得外麵的行人都是一愣。


    “誇誇誇!”


    就在這時,整齊的馬蹄聲從遠處而來,眨眼間的功夫,就到了秦家大門口。


    領頭的黑甲青年輕輕一扯馬韁,居高臨下地看著秦邦等人,似笑非笑地問道:“秦家主這是要舉家逃亡?”


    他抬手摸上了腰間的劍柄,淡淡地道:“鐵騎和血衛已到,秦家主是要舉報奸細,還是什麽詭異組織?先說清楚了,我再決定秦家可以不可以逃亡吧。”


    秦邦熱血飆升的腦袋倏地冷靜下來,感受著背後所有秦家子弟惶惶然的竊竊私語,他不得不強壓所有惶恐的情緒,勉力讓自己變得冷靜沉著。


    傳送陣出來了問題,如今去再多的人也解決不了,倘若真的被盜,事情已成定局,他們就算是去了,也隻會更悲憤更絕望罷了。


    既然如此,還是要最大可能地保存實力才對。


    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秦邦抱拳道:“今日我秦家正在舉辦生辰宴,忽然冒出一夥強人,竟在天下腳下橫行無忌,所以,我等,我等認為……這些人忽然來到大齊,恐怕是別有用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抱著僥幸心理衝著身後的四位長老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想辦法脫離這裏,趕緊趕往郊區別墅區,找到山洞裏麵,看看東西還在不在。


    隻是可惜,他真能如願嗎?


    血一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所有舉動,並不阻攔,隻是淡淡地道:“秦家主所說似乎也有些道理,既然如此,還請秦家配合血衛的全權調查。”


    說罷,抬手揮了揮。


    “誇誇誇!!”


    黑刷刷寂靜無聲的黑色洪流,在血一的這一個手勢之下,寂靜無聲地分散開來,很快就將秦家包圍了。


    秦邦臉色大變:“血一大人這是要做什麽?”


    他一張臉緩緩變得猙獰,隻因為在整個大齊,除了極少數幾個老妖怪,其他人想要悄無聲息地突破鐵騎的封鎖,根本就是個笑話。


    當今在位的這位帝王,不但精通各種精妙的煉器之術,更擅長布陣排兵,對陣法篆刻,即便是在整個九州大陸,都是排的上名號的大師。


    換句話說,倘若血一不肯放開圍禁,那麽,整個秦家就都會被軟禁起來,還談什麽找尋線索?


    秦邦越想越氣,叫道:“血一大人這是跟我們秦家有什麽私仇不成嗎?秦家雖然在朝堂上沒有什麽高品官員,但這麽多年來一直為鐵騎提供軍馬,兢兢業業從未敢有所怠慢。


    帝君他,他難道就是這般對待忠臣的嗎?難道,血衛和鐵騎的存在,不是為了保護帝都,而是為了給某些鏟除異己的嗎?”


    秦邦字字句句,恨不得吆喝得天下皆知,其中多番挑撥的話,讓原本還嗪著幾分玩笑心思的血一,頓時冷了眸色。


    這個人,還真是會作死啊!


    血一淡淡一笑,優雅地掏了掏耳朵:“秦家主完全用不著如此嚎啕大叫,有理不在聲高……”


    他的話剛說到這裏,就忽然頓住,斂了臉上的笑容,露出肅然恭敬的神色,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挺直背脊半跪在了地上。


    “哢哢!”


    黑甲發出的聲響與金戈之聲一般無二,帶著一股鋒利至極的味道。


    隨著血一的動作,其他血衛,鐵騎也是瞬間翻身下馬,齊齊半跪而下。


    一道清冽冰寒的聲音遠遠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噠噠噠的馬蹄聲。


    “擅用信號箭者,公器私用,死,或者免去所有官職,抄沒八成家產,國法如此,你有意見?”


    黑色的馬兒緩緩而來,那不緊不慢的步調,就跟他的主人一樣,充斥著漫不經心的涼薄和淡漠,以及,讓人看一眼就冰寒到骨髓裏的冷肅。


    原本還勉強支撐著的秦邦等人,頓時噗通噗通地就跪下了。


    “帝,帝君……”


    “帝君!”


    眾人齊聲參拜,不同的是,秦家人隻有惶恐,而鐵騎和血衛,則隻有尊敬和狂熱。


    但無論兩方人馬對帝王的情緒和態度有何不同,有一點卻是所有人都懂的。


    倘若秦邦對國法有意見……那就隻能去死了!


    帝國法律是用來維護皇權,維係大齊運轉的,不是讓人隨便指手畫腳的,對國法有意見,與叛國何異?


    秦邦刷地一下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臣不敢!臣……臣接受血衛大人和鐵騎的調查,不敢對國法有任何異議!”


    至於家中丟的那些東西,此時此刻,他還有選擇的餘地嗎?不敢抬頭去看高高在上,帝王威嚴不容踐踏的帝王,秦邦頹廢地跪趴在地上,整個人都軟了,他知道,秦家這一次,算是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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