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看著記憶裏的這隻屬於普林斯家的小精靈,很有些無語。在她的印象裏,艾琳從小到大的飲食起居都是由他負責。不過就如大多數斯萊特林那樣,艾琳也理所當然的享受了希爾的服務,並沒有對他有什麽特殊的感情。


    “希爾,你怎麽會到對角巷來?”艾琳把希爾帶到了一邊說話,省得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注目。


    “是老主人讓希爾來采購一些東西。”希爾的眼睛閃閃發光,眼珠一錯不錯的盯著艾琳,唯恐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爺爺,他身體還好嗎?” 在艾琳的記憶裏,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一直是爺爺撫養她長大,並且教會了她所有應該會的東西。對於記憶裏的那個嚴厲老人,艾琳的感情有些複雜,敬仰和畏懼的感覺交織在腦海裏。


    “老主人身體很好,就是有時候總想著艾琳小姐。”希爾的圓眼睛開始泛起了一種可疑的閃光。


    “爺爺才不會把想我的話掛在嘴邊說出來呢。”無論是現在的艾琳還是記憶裏的艾琳,都不會相信那個一天到晚板著棺材臉,做事一絲不苟的老人家會傷感的說出想念孫女的話。


    “但是,希爾能感覺的到,希爾能感覺出老主人很想念艾琳主人。”希爾的語氣裏帶上了懇求,“艾琳主人,回家吧,老主人會很開心的。”


    艾琳沉默了。雖然她的確有過回普林斯莊園的打算,但是現在卻並不是一個好時機。


    “希爾,我現在還不能回去。”艾琳阻止了要用頭往牆上撞的希爾,說出了她的理由,“你回去替向爺爺問好,等我處理好最後的那點麻煩後,我會帶著兒子回去看他的。”


    直到這時,希爾仿佛才看到了一直站在艾琳身邊的西弗勒斯,再次瞪大了他的雙眼:“梅林啊!艾琳主人竟然有孩子了!”


    “希爾,按我說的去做。我很會快處理好那件事的,我保證。”艾琳覺得應該停止這次談話了,決然的按照記憶裏的口氣對小精靈下著命令。


    顯然,艾琳的爺爺並沒有把這個孫女從家譜上抹掉,所以希爾根本無法違抗艾琳的命令,隻好含著眼淚幻影移形了。


    “媽媽……”西弗勒斯有些擔憂的搖了搖艾琳牽著他的那隻手,“媽媽你要去哪裏?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當然,當然要跟媽媽一起。”艾琳蹲了下來,將西弗勒斯攬進了懷裏,輕輕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好讓這個敏感的小家夥安心。


    “西弗,我們回去吧,有件事媽媽得跟你談談。”雖然艾琳不確定西弗勒斯能夠明白多少,但是她覺得這種事有必要和他溝通一下,以免日後在母子間產生間隙。


    西弗勒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握緊了艾琳的手隨著她往破釜酒吧走去。媽媽要說什麽呢?黑發男孩兒悄悄的抬頭看了看艾琳,在接收到她看向自己的溫柔笑容後又急忙低下了頭。


    西弗勒斯在心中拿定了主意,無論媽媽說什麽都不要緊。反正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跟媽媽在一起生活,至於去哪裏並不重要——就算是真的要回蜘蛛尾巷……那也沒關係!


    二樓房間內,艾琳和西弗勒斯坐在了床邊。這次艾琳沒有將男孩兒摟入懷裏,而是選擇了和他麵對麵談話的這種比較正式的姿勢。


    “是這樣的,我打算過幾天回麻瓜界一趟,我想和托比亞·斯內普離婚。”艾琳想了一下,又補充說道,“就是說,我不想和他有任何關係了,我要姓回普林斯。”


    “那我呢?媽媽要把我送回去嗎?”西弗勒斯的臉蛋繃得緊緊的,墨色的眼眸透出了緊張的神色,小手在死死的抓著床單,唯恐艾琳說出什麽他不想聽的答案。


    “西弗,你是媽媽的寶貝,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除非有一天是你自己想離開……”


    “我不離開!我要和媽媽永遠在一起!”西弗勒斯鬆了口氣,直接撲向了艾琳,將小腦袋紮進了她的懷抱。真是嚇死他了,剛才他幾乎以為媽媽要把自己送回那個男人身邊……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那麽,以後西弗和媽媽一起姓普林斯好嗎?這可是一個很古老很尊貴的姓氏呢。”艾琳摸了摸自己兒子那柔軟的頭發,說出了她的打算。


    “好!我以後就叫西弗勒斯·普林斯!”西弗抬起頭仰視著自己母親那溫柔的麵龐,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如果說,跟了媽媽姓一樣的姓氏,是不是就代表著以後永遠不用擔心被拋棄呢?如果是這樣的話,真好!


    ……


    又過了幾天,看著手裏積攢下的一百多加隆,艾琳深吸了口氣,第二次踏進了古靈閣的大門。湊巧的是,上次替她辦理貨幣轉換的那個妖精依然在空閑中,所以艾琳也就直接選定了他——好歹打過照麵了。


    “請幫我把這一百二十加隆換成英鎊。”艾琳將那個來自於湯姆的簡陋錢袋放到了櫃台上妖精的麵前。那妖精抬起頭深深的看了艾琳一眼,然後抓起錢袋先放到了一個天枰上稱重,而後才倒在桌子上開始用一種飛速的手法進行著清點。


    “女士,你的運氣很好。今天加隆兌換英鎊的匯率非常樂觀,所以一百二十個加隆可以換到六百四十英鎊。那麽,你要兌換嗎?”


    “是的,麻煩你了。”艾琳懶得去管匯率是多少,她又不是打算去做投資——她隻不過是想解決一些麻煩而已。


    妖精點點頭,從抽屜裏抽出了一疊英鎊,然後數出了相應的數額後交給艾琳。艾琳也不耽擱,將錢放入墨玉手鐲後就離開了古靈閣。


    不過這次妖精並沒有多注意艾琳,顯然對艾琳在不到兩個月就突然有了這麽多錢毫不在意。如果一個普林斯不能做到這樣的話,那才是叫妖精驚訝呢。這樣想著,妖精翻開了一個賬簿,繼續忙於他的工作去了。


    當艾琳帶著西弗勒斯離開破釜酒吧不久,一個穿著考究的鉑金貴族踏入了湯姆專門為招待貴客留下的包間內。


    “湯姆你最近的生意看起來很順利,不是嗎?我注意到了你那張單子的更新速度很快……可是為什麽我要的藥劑卻幾乎都沒有動過地方呢?”


    麵對著這個坐在沙發中的鉑金貴滿麵笑容的質問,湯姆苦笑了一聲回答道:“馬爾福先生,不是我沒有盡力,而是那位大師隻肯接合法的生意。你也知道,這年頭找一個願意為不同客戶提供不同藥劑的人並不難,但是願意提供和有能力提供可是兩碼事。”


    “也許,你應該讓我和他談談。”阿布拉克薩斯淡淡的說道,灰藍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尖銳的光芒,不過隨即又被掩飾在品嚐咖啡的動作中。


    “馬爾福先生,請注意是她,不是他。”湯姆聳聳肩糾正了這個鉑金男人的口誤,繼續說道,“而且今天她不在。”


    “不在?”鉑金男人停下了將咖啡送到嘴邊的動作,坐直了身體看向湯姆。


    “嗯,似乎是有事出去了——從那個門。”


    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厭惡的皺起了眉,他當然知道那個門指的是什麽……在巫師的通用語裏,提到破釜酒吧的那個門的時候,那麽一定指的是通往麻瓜街道的那個門。沒有多少純血巫師喜歡那裏——最起碼他就不喜歡,不,應該說是極其厭惡才對。


    “……她是什麽人?怎麽會和那些肮髒的家夥有關聯?”阿布拉克薩斯在考慮著這個情報的重要性,以及是否還有與這個藥劑師見麵的必要。


    “抱歉,馬爾福先生。”湯姆彎腰鞠了一躬,臉上的表情不卑不亢,“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是不能泄露客戶和製藥者的身份的,即使她一直接的是合法生意——其實,我甚至不應該透露她的性別。”


    阿布拉克薩斯當然聽出了湯姆的言外之意,鉑金男人挑了挑眉表示理解。沒關係的,知道性別就已經好辦多了……隻要馬爾福想要,那麽無論是什麽情報,一定可以得到的。他,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作為馬爾福家現任家主,有這個自信!


    於此同時,普林斯莊園裏,家主書房內。


    “希爾,艾琳她真的說不久就要回來嗎?”一個將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白發老者背著手看向窗外,聲音裏充滿了威嚴。


    “是的,老主人。艾琳主人的確是這麽說的。”希爾孤零零的站在諾大書房的正中央,一臉謙卑的低頭回話。


    “嗯。你下去吧……”老者的眼睛依然盯著窗外的某個景物,淡淡的吩咐著小精靈。


    “是的,老主人。”希爾恭敬的答應著,然後直接消失在書房內。


    良久,老者才微微歎了口氣,轉過身來,臉上威嚴的表情有些鬆動。他發現這還是近幾年來他第一次無法控製自己的思緒,腦海裏總是在不斷的回放著前幾天希爾帶來的消息。


    “老主人,希爾在對角巷見到艾琳主人了!”


    “艾琳主人過得很不好,看起來瘦多了。”


    “艾琳主人穿的袍子樣式雖然新,但是衣料卻很糟糕,糟糕到連希爾都感到羞愧。”


    “可憐的艾琳主人不知道到底受了多大的苦……”


    “艾琳主人還帶著一個小男孩兒,她說那是她的兒子……”


    ……


    “艾琳……”老者低低的念著這個名字,良久才幾不可聞的幽幽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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