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澤等人的辦事效率就是高,鳳驚瀾從屏風後麵冒出頭來的時候,屋裏已經收拾幹淨了。


    鳳驚瀾一揮手,將他們全部趕出去,隻留下燕流月。


    “月娘,你怎麽在這裏?”


    燕流月眼裏劃過一道暗光,神色卻是淡淡的。


    “你忘了,今日是十五,是我來第一樓獻舞的日子,恰巧世子爺路過,讓我進來幫你梳妝。”燕流月說著,便拉著鳳驚瀾來到了梳妝台,信手捏起一把精致的象牙梳,似有若無的問道:“你呢?你是怎麽回事?這段日子街頭巷尾都傳遍了,聽說你要嫁給世子爺可是


    真的?”


    一提到婚約的事,鳳驚瀾的臉就垮了下來。


    “估計那天出門沒看黃曆,所以這陣子盡走黴運。”


    燕流月嗬嗬笑著:“這怎麽是黴運呢?嫁給無極世子,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真羨慕你的好運。”


    好運?


    鳳驚瀾卻直想嗬嗬。


    說話間,鳳驚瀾額頭突然一痛。


    “呼!”


    “抱歉!”燕流月說著,幽暗的目光卻直勾勾的盯著鳳驚瀾的額間。


    鳳驚瀾搖搖頭,不過被指甲劃了一下,流了兩滴血而已,並沒什麽大礙,燕流月卻擰著眉頭,認真端詳了好一會兒,然後捏著畫筆在她額頭上一陣搗鼓。片刻後,鳳驚瀾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濃妝淡抹,粉黛佳人,尤其是額間的桃花,栩栩若生,像是印上去一樣,鮮紅異常,不知道是不是鳳驚瀾的錯覺,總覺得那桃花印記


    下的肌膚異常的灼熱,想要伸手去碰,卻被燕流月阻止。


    “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畫上去的,你可別碰花了。”燕流月彎下腰,與她一起看向麵前的銅鏡,“這桃花妝可是我最拿手的,不錯吧。”


    鳳驚瀾看著鏡子裏的燕流月,她的額頭上也畫了一朵同款桃花,再看她的神情,心頭不禁劃過一絲異樣。


    未待她思索,君無極那邊已經來人催促了。第一樓乃是東陵第一大樓,樓主背景神秘,樓內千奇百怪,匯聚天下奇珍奇人,平日對外開放的隻有下三樓和中三樓,上三樓隻有極少人登入,而上三樓之上還有一個最


    高樓,據說隻有天下至尊至貴的人才能登頂,否則就是皇帝老兒來了也照樣不開。


    而今夜,封閉十年之久的最高樓卻突然打開了,一時間驚奇無數人的圍觀。


    而這一切隻是為一人,為一舞。


    最高樓的暖閣之中,暖玉生溫,鮫紗為簾,明珠引光,流光溢彩,極盡奢華。君無極慵懶的窩在軟榻之上,鳳眼半眯,精致的白袍曳地,無風浮動,隻見他青蔥細白的手指勾著一隻玉白的酒杯,酒杯中水光閃爍,好一幅風流俏公子的模樣,頗有幾


    分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架勢。而他的斜對麵,咱們的百裏小侯爺翹著二郎腿,晃著碧雲扇,享受著四個美人捏肩捶背,四個美人喂食斟酒,臉上絲毫沒有作為不速之客的窘迫,要知道自他出現的一炷


    香時間,君澤已經明裏暗裏趕了他不下十回,可咱們百裏小侯爺呢,就是堅定的……不走!


    在君澤第十一次趕人無果的情況下,鳳驚瀾在侍女的牽引下已經走了進來。


    夜色朦朧,明月高懸,鳳驚瀾穿著一襲精致的舞衣款款而來,眉心一朵桃花如染血般,妖嬈灼灼。“小爺道是誰能讓咱們萬年家裏蹲的世子爺踏出他的無極閣,原來是咱們鼎鼎大名的鳳三小姐啊!瞧你這一身打扮莫不是準備跳舞,嘖嘖嘖,鳳小三,你也忒不夠意思了,


    虧得小爺平日裏好吃好喝都往你那送,登台表演這麽大事都不喊小爺來欣賞。”


    百裏一揮退一眾捏肩捶背的小美人,圍著鳳驚瀾好一陣圍觀,桃花眼中滿是驚豔。


    而鳳驚瀾呢,今日異常的沉默,隻是淡淡的笑著,目光卻透過他看向層層鮫紗之後的君無極。


    軟榻上本來半眯著眼的君無極早在她出現的那一刻睜開了眼。


    兩人的目光在一片流光溢彩中交接,狹長的鳳眸落在鳳驚瀾那張精致的臉上,頗為意外在那雙平日裏張牙舞爪的清眸中看了幾許嬌羞以及……迷戀。


    君無極目光一閃,視線落在鳳驚瀾額間的那朵紅豔豔的桃花上,不知是光線流轉的緣故,隻見那原本璀璨的光輝陡然黯淡了幾分。


    “既來了,便開始吧!就跳你前些日子在畫舫上跳的那個,叫什麽來著,肚皮舞,對肚皮舞。”片刻的沉默之後,君無極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


    緊隨而來的是百裏一略帶揶揄的嘲笑聲。“嘖嘖嘖,我道是你怎麽有興致看歌舞表演了,原來是醋了啊!”百裏一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一雙桃花眼閃閃發光,“怎麽,前些日子看到鳳小三在畫舫上跳了一回,回去


    就惦記上了,現在死乞白賴非讓人關起門來跳給你看,爺怎麽不知道君老大你醋性這麽大!”


    君無極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聒噪。”


    隨後別過視線,繼續品他的酒去。


    而另一邊,鳳驚瀾也站上舞台,纖細的肢體開始扭動起來。


    這是一隻極盡妖嬈的舞,舉手投足媚態橫生,勾魂奪魄,就連花間高手百裏小侯爺都不禁感慨這世上怕是沒有第二人能跳出這樣的舞蹈。可是隨著對方跳到最高潮,百裏一臉上的揶揄戲虐卻一掃而空,眼裏閃過一絲驚訝,抬頭去看軟榻中的君無極,後者眉眼半眯,神情慵懶,目光看似對著舞台,百裏一卻


    看得出他眸中空無一物,再看台上賣力扭動腰肢的那人,頓時了然。


    濃重的陰霾遮蔽了平日裏輕浮的桃花眼,看著台上那人,眼裏多了幾分嘲諷。


    終於一舞完畢,鳳驚瀾臉上早已香汗淋漓,泛起點點紅暈,隻見她收了勢,緩緩走下舞台,撩開層層鮫紗,來到君無極麵前。


    “世子,瀾兒敬你一杯。”


    君無極看著麵前的杯盞,微微抬眉,落在那張分外熟悉的臉上,一時並沒有伸手去接。


    沉默在此刻降臨,一時間暖閣內寂靜無聲,唯有起伏的心跳在流轉。


    終於君無極有了動靜,伸手接過鳳驚瀾遞過來的酒。


    “你是不是特別希望本世子喝下這杯加料的酒?”


    “世子你在說什麽,瀾兒並沒有……”


    鳳驚瀾話音未落,君無極已經仰頭飲下。


    “君老大你……”百裏一想要阻止,可還是遲了一步。


    杯盞落地,琳琅一聲,碎成兩半。


    君無極再抬眸,目光犀利如刀。


    “月娘,你身上的兩生咒下的不錯。”


    鳳驚瀾,不,應該是燕流月嘴角泛著一陣苦笑,再抬頭,臉上已經恢了燕流月特有的神情。


    “主子慧眼,奴早就知道瞞不住主子。”


    “君老大,你既然識破了月娘的詭計,為什麽還要喝下這杯酒?”百裏一擰著眉頭,眉宇之間說不出凝重。


    君無極沒有回答,隻是問了一句:“說,她在哪兒?”


    聲音冰冷的似要將暖閣凍結,燕流月心髒驟停,下意識的攥緊拳頭,強逼著自己對上君無極的臉。


    苦澀如毒藥一樣在心頭蔓延。


    兩生咒是那邊的秘術,非毒非藥,鳳三小姐縱然醫毒雙絕,卻還是察覺不到。


    她以血為引,以命為媒,將兩個人的命鎖在一起,說白了,此刻她既是燕流月,也是鳳驚瀾。


    說白了,任何咒術都是術者的執念,下咒時她早已下了指令,若是不完成指令,那麽她就會遭到術法反噬。


    剛剛給君無極敬酒,如果他不喝,那麽她就是任務失敗,術法自破,她也難逃反噬惡果。


    其實這反而是她想要的結果,因為君無極如果喝了,就意味著他對鳳驚瀾的愛已經超過自己的命。


    這是她萬萬不想看到的。


    因為兩生咒的緣故,她和鳳驚瀾的命已經連在一起,她遭受術法反噬,鳳驚瀾也難逃一死,君無極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明知這酒中有藥,還會喝的原因。


    “為什麽你要喝?為什麽?”燕流月呢喃著,“她對你而言就那麽重要嗎?”


    甚至……比你的命還重要嗎?


    燕流月的心頭突然竄起一股不甘,想要衝上前卻被暗中守護的君流一掌拍飛。


    身子撞上石柱,跌落在地,重重吐了一口血。


    眼見著君流第二掌又要來,君澤連忙上前擋住他。


    “君流,住手!”君澤恨恨的瞪了燕流月一眼,看著她渾身是血的模樣,拳頭不由收緊,他並不是想救下她,她犯了錯,誰也救不了她。


    “她,該死!”


    君流一向話少,但卻分善惡。


    “她該死,但是現在她不能死。”君澤如是說,兩生咒讓燕流月的命和鳳驚瀾的命連在一起,他們可以處置了燕流月,但主子絕不會允許鳳驚瀾出事。


    一念及此,君澤轉而看向地上的燕流月。


    “你在酒水下了什麽?”


    燕流月踉蹌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虛弱的扯了扯嘴角。


    “其實也沒什麽,不過是些情藥而已。”


    燕流月話落,別說君澤,就連百裏一都變了神色。情藥非毒,尋常人中了,找人歡好解了就行,這天下換了任何一個男人中了,都沒事,可這些人當中卻不包括君無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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