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其實是發薪日, 季紫看著秘書室每個人臉上都顯得神采奕奕,心裏就更憋屈更鬱悶了, 整個七月份,就她一個人算白幹了。


    以至於聽到短信鈴聲機械地拿出手機查看的時候都隻是十分心不在焉地瞟了一眼, 陌生號碼,八成是廣告信息,剛剛關掉了突然意識到什麽了。匆匆忙忙重新打開:您尾號7445卡20日15:15建設銀行收入(工資)元,餘額元【建設銀行】。


    !!!


    季紫第一件事就是揉了揉眼睛確認一遍,再火速掏出□□確認尾號,如此這般重複三次之後,整個秘書室都就看見季助理一陣風一樣竄進了副市長辦公室了。


    仿佛早有預料, 季弈城對她連門都不敲擅自闖入表現得很是淡定, 頭都沒抬,也沒搭理。


    “為什麽?”季紫因為過分激動,聲音有些迫切。


    “什麽為什麽?”相比起來,他就淡定多了, 放下簽字筆起身, 慢慢地往季紫這邊走來。


    不知怎麽,季紫覺得有些喘不過氣,本能地後退,與他保持一定距離:“就……就我的工資,不是說七月份沒……沒嗎?怎麽突然有這麽多……”


    季紫覺得自己很奇怪,一分錢沒有的時候覺得不爽,可一下子這麽多了, 也覺得惴惴不安的,就像是天上掉餡餅,可餡餅太大,反而砸得腦仁疼。


    季弈城仗著腿長,三兩步就已經靠近,季紫此刻後背已經抵在牆上,根本無路可退,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逼近。


    雖然閉上了眼睛,可季紫還是能夠感受到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甚至都到呼吸相聞的地步了。心裏像揣著十五隻兔子,七上八下地蹦q著,就快要跳出胸膛了。季紫覺得自己都快哭了,外人眼裏這麽一本正經,這麽道貌岸然的堂叔,為神馬總是愛咄咄逼人地戲弄她呢?明明知道她……經不起戲弄的嘛。


    “想知道為什麽?”季弈城見她一副糾結到死的表情,越發玩心大起,故意對著她耳蝸說話。呼吸之間的溫度全數傳達到她敏感的耳朵裏,然後流經四肢百骸,抵達心髒。季紫隻覺得腿軟無力,手扶著旁邊的沙發背,才能穩住身子,顫顫巍巍地開口:“嗯……想……”


    他仿佛覺得這點驚嚇遠遠不夠,還伸出手,替她捋了捋額跡淩亂的碎發,動作是詭異的溫柔。季紫臉上發燒,老覺得這一切都不對勁,可是思緒早已變作一團漿糊,怎麽也理不出頭緒。


    “算是性¥騷擾的賠償的話……你看,夠不夠?”他聲音一向是偏冷的,此刻卻因為刻意壓低變得醇厚而磁性,仿佛還帶著回音,在她耳邊徘徊,經久不散。


    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起,季弈城不經意皺了皺,終於退開,恢複一貫的清冷:“進來。”


    季紫如蒙大赦,低著頭就往門外衝,撞上推門進來的人都隻來得及低低道個歉,捂著被撞疼的鼻子火急火燎地離開。


    方見義看著小丫頭紅著臉跑出去,怔了一怔才壞笑:“你說,要是我直接破門而入,會不會看到什麽勁爆的場麵?綿羊侄女難逃惡魔堂叔的魔爪?”


    “平平如果知道你昨晚上夜不歸宿是因為夜場的頭牌,你說,你還會不會這麽閑呢?”季弈城不答反問,舉重若輕卻一招斃命。


    方見義立馬收起玩笑的姿態,一臉嚴肅:“方家又有新動作了,這回,有的折騰了。”


    “說實話我也不明白怎麽就跟死對頭一個姓氏了,沒準追溯個幾千年咱們老方家還是一個祖宗,每回一想到這個我就鬧心。真是樹多必有枯枝,人多必有白癡!”


    季弈城眉心也皺了起來:“先拖上一拖,等我這邊準備充分了再還擊。”


    “說得到輕巧,現在兩邊是明爭暗鬥了,這戰役遲早得爆發,咱們又不怕他們,幹嘛得左躲右閃?!”方見義不解。


    “我記得之前方家有意聯姻,這不就是先緩和兩家台麵關係的緩兵之計?”


    “別啊大哥,你還不知道平平那個性子,現在還沒娶回家呢,她要知道了那不得翻天了!不幹,這種事我這個準有婦之夫堅決不幹!”方見義握拳表衷心。


    “咦?你念大學那會不是方子臻還天天追你屁股後頭死纏爛打嗎?這麽些年了,也不知道那丫頭還是不是一片冰心在玉壺啊……”方見義唏噓,“最近平平逼著我看那些掉書袋的詩詞,這句沒


    用錯吧?”


    “顏家老二的婚禮,是在這周周末吧?”季弈城問的卻是完全不相幹的事兒。


    “對啊,這顏老二可真會折騰,當初離婚鬧得滿城風雨,現在複婚還得人盡皆知,完全是個高調的角兒啊。”方見義摸著下巴,“不過現在跟顏家的合作,就成為勝敗的分水嶺了吧?方家肯定會拚盡全力爭取的。”


    顏家家底厚實,老將軍底下兒孫眾多且個個是人中龍鳳,像是一棵參天大樹,枝葉葳蕤,根須更是已經延伸到了軍政商個個領域了。在京中,權利用隻手遮天來形容都不算誇張了。


    “周末帶上平平,跟習三兒一塊兒過去吧。”


    ……


    季紫閃電般衝進了副市長辦公室,現在又頂著豔紅的臉蛋奪路跑出,衝進了洗手間,秘書室裏人人心裏的八卦之心都被點燃,躍躍欲試地左瞄一眼右掃一眼,企圖看出點端倪。隻有覃秘書顯得極為淡定,該幹嘛幹嘛,仿佛沒看到這一切。


    “覃秘書,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有人壯著膽子問道。


    親自跑財務的某人當然什麽都知道,此刻笑了笑:“八成是副市長放話了,上班時間閑聊不利於工作的展開,輕者扣獎金,重者,直接開除吧。”


    辛辛苦苦考上公務員的大群記者立馬閉嘴,一時間,秘書室裏隻有文件的翻閱和鼠標鍵盤的敲擊聲,顯得和諧而積極。


    季紫坐在馬桶上打電話:“蓉兒,我好像出問題了?”


    “啥問題?債務危機就別找我了。”


    “就是我剛在q上跟你說的,我被上司性騷擾還克扣工資這事兒……”季紫說著說著,突然覺得哪裏好像不太對勁。


    “咋了?不會是你又被騷擾了吧?那人到底是誰啊,你後台這麽硬他還敢造次,不想活了嗎?”


    “……”


    “在聽嗎?那人到底帥不帥,被吃豆腐你要不要吃回去啊?”何蓉在對麵吵吵嚷嚷,“要是長得還過得去你就將就吧,反正你媽不是恨嫁得很麽,公務員,還是你上司,那也算事業有成啊。”


    這邊季紫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了,季弈城說這工資是性¥騷擾的賠償,不就說明她剛剛的聊天


    內容,早已經被他看光了?!


    啊啊啊啊!季紫越來越抓狂,她這個堂叔真的是那個深受市民愛戴的副市長而不是有偷窺癖有戲弄人愛好的登徒子嗎?


    “蓉兒啊,你說,當一個人靠近你的時候,當然,對方是異性,還是個大帥哥,而且還是你的長輩,可是當他靠近的時候你就不由自主不爭氣地臉紅心跳,又覺得害怕又覺得期待,這樣……正常嗎?”


    何蓉心裏又驚又疑,想著從溫泉度假村那時候開始的不對勁兒,嚐試著開口:“你別告訴我,那個性¥騷擾你的上司就是你堂叔,咱們市政府裏少數的一表人才還治市有方一心為民的副市長?”


    “如果是的話會怎麽樣?”季紫緊張的時候就喜歡做小動作,此刻手揪著襯衣的衣擺,卷了又鬆開,再繼續卷上去,鬆開……


    “啊,季紫你好大的野心啊,可是你們是三代以內的血親啊,就是白癡也知道這不可能啊,你還敢動這份心思。唉,你真是無時無刻在刷新我的底線啊,嘖嘖,節操碎了一地了。”何蓉感歎完了才正色,規勸好友,“季紫,你不能再這麽繼續下去了,這樣你就毀了。不是哪個情感大師說過嗎,愛情就像一串項鏈,動心就是那上麵的一顆顆珍珠,你這樣放任自流,日複一日,就徹底不可自拔了。這樣你就等於走上一條不歸路了,回不了頭了。”


    掛了電話季紫還愣愣地坐著沒動,心裏想著的不是何蓉那些大義凜然的勸誡,而是一個巨大的疑團,她,這是對堂叔,動心了嗎?


    ……


    “習季然!你給我滾蛋!”某公寓洗手間裏,爆發出尖銳而憤怒的咆哮。


    “我不是故意的。”習季然捂著帶笑的眼睛誠懇道歉,“這門鎖昨晚上就壞了,我忘了修了,我真的什麽都沒看到,我發誓。其實從頭到尾也沒什麽值得看的。”


    當然,最後一句是輕聲。


    季禾圍著浴巾,嘩地一聲拉開門,滿臉通紅,怒氣橫生:“你說什麽?!”


    “沒有,你說晚上吃川菜好還是吃湘菜好呢?”習季然一臉陰謀得逞的笑著轉身,嗯,雖然沒啥火爆逼人的身材,但那雪白如瓷的肌膚,那不大卻精致的玉峰,那修長筆直的玉腿……


    糟糕,好像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從鼻孔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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