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咖喱香縈繞在車內,祝冉冉捧著滿滿一大杯關東煮,袋子裏還有飲料和零食若幹,不由好笑。


    “這是做什麽?你很餓?”


    梁栩把車子停在綠地的角落,這個時候已經沒什麽人經過,安靜得很。


    “我記得你好像愛吃這個,所以就買來給你嚐嚐!你試試看啊,覺得口感如何?”


    祝冉冉挑了一串魚丸,輕輕一咬,咖喱汁伴著Q彈的肉質滑進嘴裏,有點燙,但味道又香又滑,很是美味。


    “很好吃!”


    梁栩笑起來,“在這附近執勤的時候,同事說這裏的關東煮特別好吃,我就記下了!沒想到……你真的會喜歡!”


    其實他是沒想到他還能有機會帶她來吃,開始的時候嚴唯告訴他冉冉死了,後來人海茫茫怎麽也找不見她的蹤影,好不容易重逢她又將他推拒在心門之外。


    “我什麽時候說過我喜歡吃這個?”祝冉冉已經吃下了一串魚丸,因為燙嘴而用一隻手在嘴邊輕扇。她以前是個大肚漢也是個五香嘴兒,愛吃的東西很多,可她不記得什麽時候告訴過梁栩她愛吃這個。


    到小城去的兩年,關東煮很少見,她不太買來吃,漸漸的連滋味都要忘記了。


    “以前你來我上班的地方找我,常常在崗亭後麵的便利店裏坐著,我看……你好像常吃這個,有時候嘴角還帶著咖喱漬。”


    梁栩話音剛落,祝冉冉拿著竹簽的手一頓,斂下眸子笑了笑。


    原來是那個時候——她還苦苦癡纏,一點一點愛上他的階段。


    她一直以為梁栩不愛那時懵懂又熱烈的自己,不曾想雁過留痕,她也在他的心間留下了痕跡。


    她眨了眨眼,收起那些細微的憂傷,把熱騰騰的食物遞到梁栩麵前,“你也吃啊,我一個人哪吃的下!”


    梁栩把杯子放在駕駛台上,搓了搓她的手,“你慢慢吃,吃不完的再交給我!我想先吃這個!”


    他翻了翻她膝上的袋子,從裏麵拿出一個喜之郎和一把小勺,在她驚訝的目光中有點靦腆地笑道,“我從小就愛吃果凍,現在……好像還是一樣!”


    可不是!而且還是用牙齒滋啦一下拉開上麵那層塑料紙,啜掉汁水,才用小勺挖著吃。


    平時這麽冷峻嚴肅的大男人,坐在方向盤前一勺勺吃著軟軟的果凍,表情專注又有點靦腆,祝冉冉忍不住笑了。


    原來一個人真的有很多麵,不了解的時候,放大的都是你眼睛看到的。


    這樣孩子氣的梁栩,她以前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他們就這樣坐在車裏吃零食,她啃著燙嘴的關東煮,他舀著滑溜的甜果凍,吃得辣了、口渴了就喝他順帶買來的熱烏龍茶。


    深秋的夜空沒有多少星子和月光,連夏日婆娑的樹影也隻剩下些光禿禿的枝椏,可是他們卻不覺得寂寥,第一次有這麽多話題可聊。


    他說他小時候也是個調皮的孩子,整天攀上爬下,還和大院裏的孩子們打架,爸媽沒為他少操心。後來他喜歡上模型,用考試成績換獎勵,漸漸性子沉穩起來,也成了學校裏的模範生。他積攢起來的模型有三四百樣,都是在中學附近的兩個店裏購買,眼看著老板從壯年到兩鬢染滿了白霜。


    她說她小時候跟著媽媽生活,就住在離媽媽上班的醫院最近的小區裏。晚上媽媽值夜班她就一個人在家,半夜害怕跑出門去,連棉襖都穿反,別人都好笑,隻有媽媽抱著她哭。媽媽去世後她為了吃飽挨過打也挨過罵,到了孤兒院也跟別人打過架;她喜歡鮮豔出挑的顏色,而不是跟認命的其他人一樣隻穿深藍和素淨的白。


    說到最後,他幫她處理掉沒有吃完的食物,自然得仿佛本來就應該這麽做。然後用紙巾為她擦去嘴角沾染的咖喱漬,輕輕地在她頰邊一吻,“心裏有沒有覺得放鬆一點?想不想回家?”


    祝冉冉望著他,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這樣的理解和傾訴,好像一輩子,也不會膩,她還在怕什麽呢?


    “回去吧!我們……回家!”


    這回由她來講,才發現她想說這句話,已經想了很多很多年。


    心安下來,疲倦也慢慢席卷而至,祝冉冉看著窗外的霓虹漸次退後,將頭靠在玻璃窗上,彎起唇角。


    好熟悉的繁華都市,好熟悉的人和景,她終於又回來了,回來這裏……


    身旁的人兒漸漸沒了聲響,呼吸也變得平穩規律,梁栩將音響的音量調小,讓她安穩地小憩。


    在到家前的最後一個路口,車子在紅燈前停下,梁栩看著她美好沉靜的側臉,不由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在掌心輕挲。


    不意間碰到了她左手手腕上那道已經不算陌生的傷疤,心裏頓時漫上疼痛和憐惜。


    冉冉人生的前20年都過得不快樂,遇到他,她一定曾有過最美好的憧憬,可惜都被他親手一一敲碎。她這麽倔強的女孩,經曆過那麽多不快樂,該是多麽絕望才會想到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他就這樣一直牽著她,直到家門前的車道上,才拉過她的手,在傷口上細密地吻著,又不忍心叫醒她。


    看來他們重新開始的第一個夜晚不能有那些旖旎和浪漫了,但以後還有千千萬萬個美好的夜晚,他不會再讓她感到孤獨和害怕,會守著她、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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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呢還沒有完全原諒,考驗還沒結束呢~親們熱情一點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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