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秋日的第一道陽光斜斜地灑在寺廟的每一處。


    翟思思一轉側,身旁空空如也。


    片刻後她睜開眼,適應了眼前的光線,身旁靳喬衍的位置,已然空蕩。


    枕邊是昨夜求得的平安符,她看了一眼,旋即爬起身來,將平安符揣入口袋中。


    許是受到寺廟萬籟寂靜的氣氛感染,昨夜還失魂落魄,今天醒來,心境平和無瀾。


    在床邊坐了好一會,直至聽見寺廟裏響起撞鍾的聲音,她才慢悠悠地從床上離開,走至門邊。


    打開門,微涼的陽光迅速爬滿她的身體,刺目的光芒下,昨夜招呼她的那個小沙彌,正拿著掃帚清掃滿地落葉。


    秋風蕭瑟,僅一夜,樹上的枯葉便掉了滿地。


    聽見木門打開的聲音,小沙彌將掃帚放在身子正中央,抬眸看著翟思思,雙手合十道:“靳太太。”


    翟思思同樣雙手合十,鞠躬作揖道:“小和尚,早上好。”


    小沙彌雙手仍舊保持合十的動作,腰杆挺直,偏頭朝左側示意:“靳太太可以在五觀堂坐會兒,早飯很快就做好了。”


    翟思思唇角自然上勾,道:“好的,謝謝小和尚,冒昧問一句,請問您見過我丈夫嗎?”


    小沙彌雖不過十歲,但身份不一樣,是供奉佛祖的信徒,應當被尊敬。


    故她非常有禮貌地使用了敬語。


    小沙彌回答道:“靳施主在大雄寶殿聽早課,靳太太有興趣的話可以過去看看,但記得保持安靜,不要擾了聽課的人。”


    翟思思作揖道:“好,謝謝小和尚。”


    按照小沙彌指的方向,翟思思走過一道拱門,走至大雄寶殿門口,還未進入,就聽見老方丈傳授佛經知識的嗓音。


    她放輕手腳,從門側走入,並沒有著急著尋找靳喬衍的身影,而是坐在最角落裏的一處蒲團上,盤著腿側耳聆聽。


    聽老方丈講課的人很多,大多數是一早上就上山的信徒,昨夜安靜祥和的寺廟,此刻大雄寶殿裏就坐著不下百名信徒,偌大的佛堂內,滿是黑黢黢的人頭。


    饒是在這數百個人之中,翟思思隻是隨意地逡巡了番,便發現坐在最前排那個耀眼的男人。


    他淡漠地睜著丹鳳眼,全神貫注地聽老方丈授課,麵色平靜安寧,有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也得虧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愛聽念經,如若不然他身旁肯定念著許多小姑娘。


    思緒漂浮,她也就一直盯著他的側臉打量。


    很快靳喬衍便察覺到一直依附在他臉上的視線,稍一偏頭,眼角餘光便瞥見翟思思平和的臉。


    唇畔微微勾起,他收起視線,繼續聽老方丈講課。


    不到十分鍾後,課就講完了,有人圍上老方丈,有人燒香拜佛,有的人則走出大雄寶殿,在寺廟內各個角落感受祥和的氣息。


    靳喬衍站在了老方丈的身邊,隔得遠,翟思思隻看見他的薄唇一開一合,並不知道他說了什麽。


    對於佛教,尤其是佛經,她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於是便轉身走出大雄寶殿,站在門外。


    彼時的陽光柔和了不少,連帶著氣溫也上升了幾度,站在門側,恰好能伸伸懶腰,曬曬太陽補鈣。


    不多時身旁立了一道頎長的身影,隻聽得來自上方淡漠的男音:“餓了嗎?”


    翟思思沒有回頭,雙臂仍保持交疊伸長在前方的姿勢,旋即抬到頭頂,深深地伸了個懶腰。


    全身筋骨都鬆開後,她才道:“有點兒。”


    毛衣較短,她伸起雙臂的同時,腰肢處露出了一小節白皙的肌膚,靳喬衍想也沒想,就摟上了她的腰肢,順便將她的毛衣扯下。


    突如其來的親昵令得翟思思心頭一跳,美眸微抬,瞥見不遠處提著掃帚走過來的小沙彌,便誤以為靳喬衍又在演著夫妻戲。


    強壓下自以為的自作多情,放下胳膊,她理了理毛衣。


    小沙彌走至兩人跟前,單手作揖道:“靳施主,靳太太,可移步到五觀堂食用早飯了。”


    靳喬衍薄唇微張:“好的。”


    寺廟的生活很祥和安寧,在這裏遠離商場的紛爭,遠離職場的勾心鬥角,即便是吃著齋飯,也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翟思思不禁在想,要是往後餘生,能和靳喬衍在這裏生活,是否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種淡然又遠離世俗紛擾的生活,讓人感到生命得到了無限的延長,忙碌的腳步停駐在這,仿佛能感覺到身體每一處的美好。


    吃過早飯後,翟思思喝了點水,坐在鍾樓下方,眺望著在寺廟裏忙碌打掃的小沙彌,問:“怎麽突然想來寺廟?”


    靳喬衍雙手撐在身後,下巴微伸:“帶你求個平安符。”


    起初靳喬衍對於佛教是不信的,但車禍過後,他心裏頭有著一股子後怕勁,他不敢想,那場車禍翟思思要是出了事,他會如何。


    這令他頭一回騰升起燒香拜佛的念頭。


    提到燒香拜佛,他想起翟思思接劉姝雯的任務前,翟思思把鄧翠梅求得的平安符交給了他,心裏頭總覺得,也許是因為這個平安符,在月餅加工廠裏,他才能逃過一劫,子彈才沒有打中致命的地方。


    故特意帶翟思思前來求一道平安符,不管是真求個平安,還是求個心理寄托,這道符掛在她身上,他也能稍微安心些。


    更何況,老方丈解的簽,還是挺符合他們的現狀。


    白天求簽的人太多,所以才避開求簽的高峰期,選擇晚上上山。


    提及簽文,顧盼生姿的眸子便黯淡下去,那句“兩個月後合同結束了,是不是該分開”如同卡在喉頭的魚刺,吐不出來,強行咽下隻會劃傷食道,一直往下都是疼。


    捏著手中的礦泉水瓶,陽光透過清澈的水打在地麵,映出了刺目的光斑。


    話到嘴邊,終是成了沒勇氣開口的膽小鬼,繼而改口道:“那什麽時候下山?”


    為了掩飾心底的情緒,她又補充道:“醫院裏有點忙。”


    星眸下降,睥睨著不遠處提著一個小袋子向他們走過來的費騰,淡淡地回答:“快了。”


    呼吸平和,翟思思盯著地上的光斑,眼睫微垂,沒有異議。


    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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