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白能感覺到翟思思的力道,她幾乎快要把他抱得喘不過氣來。


    她抱得越緊,越代表著她此刻有多脆弱。


    也不管胸前的衣襟被打濕,靳白一遍一遍地順著她的長發,好幾次險些把靳喬衍的計劃說出口,話到嘴邊又讓理智給攔住了。


    比起幸福,她和鄧翠梅翟明明的性命更為重要。


    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她難受,靳喬衍又何嚐會比她更好受?


    兩人沉默著蹲在樓道裏,樓道的聲控燈滅了又亮,亮了又滅掉,如此反複好些次,顫抖的肩膀漸漸平複。


    安靜的空間突然不合時宜地響起手機鈴聲,伏在靳白身前的翟思思吸了把鼻子,抬起頭來。


    靳白從褲兜裏掏出兩台手機,響起來的正是翟思思的那台。


    鄧翠梅。


    翟思思用手背抹了把臉,接過手機,起身接電話:“喂,媽?”


    鄧翠梅在電話裏暴怒道:“你給我回來!”


    說罷,便不由分說地掛斷電話。


    翟思思被鄧翠梅一通怒氣噴得莫名其妙,就算是不孕不育被趕出靳家的事,鄧翠梅這火是不是燒得也太猛了些?


    難道是氣她懇求黃玉芬,把尊嚴給丟了?


    但不管是什麽原因,當務之急還是趕快趕回去,以免鄧翠梅再次動怒。


    也好,正好她無家可歸了,翟明明適才還說著,再不濟,回家去。


    如今當真是很不濟了。


    樓道裏靜謐得連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格外清晰,遑論電話裏鄧翠梅怒不可遏的聲音。


    看著翟思思表情淡淡地起身,他跟著站了起來,在她拉上行李箱之前,先一步抓上拉杆:“我來吧。”


    他說。


    其實他更想把網絡上鬧得滿城風雨的事告訴她,鄧翠梅如此動怒,必然是已經看見了新聞。


    可翟思思如今的情況,他無法開這個口。


    看著她紅腫的雙眼,靳白心底就像陰雨綿綿的天氣,令人渾身不舒服。


    翟思思看著他衣襟前的濕潤,表情顯得有些尷尬:“抱歉……把你的衣服弄濕了。”


    情之所起,眼淚便不受控製了。


    垂眸望了眼胸口處的濕潤,靳白搖頭道:“沒事,一會兒就幹了。”


    話是這麽說,但她還是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略帶尷尬地往出口走,她道:“走吧,要麻煩你送我回家一趟了。”


    靳白由衷地回答:“樂意之至。”


    這回答,結合先前的“告白”,倒是令得翟思思多想了,本來就挺尷尬的,這會兒更是有些不知該把手往哪放,不知該說些什麽的局促。


    她不擅長麵對不喜歡人的感情。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入電梯,行李箱立在中間,把尷尬的距離隔開。


    隨著電梯緩緩下行,靳白心裏頭也變得忐忑不安。


    他該說些什麽,起碼得讓翟思思先知道新聞,再回家,好有個心理準備。


    可他什麽都說不出口,看著翟思思濕漉漉的睫毛,他隻好咬著牙,別過頭去。


    若真是他親妹妹被欺負成這樣,他二話不說立馬就把人給打包送出國去,再也不管靳喬衍的那些破事了。


    夜晚的易城車輛不多,安靜的車內,兩人各懷心思,誰也沒有主動開口打破這份沉寂。


    直到回了娘家,靳白仍舊沒能把新聞上的事說出口,給她一個心理鋪墊。


    以至於鄧翠梅把電視打開,切換到易城新聞的時候,翟思思的心態徹底崩塌。


    “據一位匿名網友在網上爆料,博盾總裁靳喬衍與其妻子翟思思的婚姻竟是一紙之約,一直以來對外恩愛有加竟是演戲!”


    隨著畫麵的切換,翟思思很清楚地看見,所謂的爆料網民在網上po出了一年半前她和靳喬衍簽的婚前協議,協議上的每一個字眼都格外清晰,協議上被著重用紅色圈出來的地方,正是寫著合約的有效期為期一年。


    甲乙雙方的簽名也被圈了出來,靳喬衍的名字是蓋章的,而翟思思的簽名是醫生習慣的草書,看不清寫的是什麽。


    但隨後又出現了一張對比圖,是網友拿著在附屬醫院翟思思開的檢查單子,將上麵的簽名與合約上的簽名做對比,一模一樣。


    原來家裏失竊的那份合同,在這裏。


    隨後娛樂新聞主持人又帶著震驚的口吻繼續播報:“在此之前一直謠傳靳總出軌當紅女明星,還指責靳總拋棄糟糠之妻,沒想到翟思思的綠帽子竟然不存在,兩人根本就不是夫妻關係,合同有效期也過了,也難怪靳總會和當紅女明星走得近一些。”


    頓了頓,主持人又道:“雖不存在‘出軌門’,但靳總與翟思思當初簽訂的一紙合約到底是出於何種目的我們不得而知,隻希望靳總能夠就這件事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不要再消費客戶以及一直關心‘出軌門’的網友了。”


    隨著主持人說完最後一句話,畫麵終止。


    這是回放的新聞。


    鄧翠梅看著立在電視機前的翟思思,失望之至地說:“思思,你還有什麽話可以說?如果不是這事見了報,你還要欺騙我多久?!你和靳喬衍的戲是真的好啊,我一直就沒看出來,還以為你們……”


    新聞播出的時候,她簡直氣得不行,翟思思一直以來是家裏最懂事的孩子,鄧翠梅就沒怎麽管過她,幾乎所有的人生抉擇,都讓她自己選。


    現在可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還玩上假結婚了?!


    翟明明坐在鄧翠梅的身側,道:“姐,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婚姻怎麽能當兒戲,用來做為交換的籌碼?而且你還是個女的……你這樣做,以後還怎麽嫁人?你太傷媽媽的心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從頭到尾都在數落翟思思這件事做得不對,譴責翟思思的道德。


    卻沒有一個人問她,你還好嗎?


    靳白擔憂地看著翟思思,後者腮幫子鼓起,倔強地睜著眼,挨著罵,愣是一個苦字也不肯說。


    瞧她站得筆直,一副不肯認錯的模樣,鄧翠梅眼淚就掉下來了:“我從小教育你們要知足常樂知足常樂,不是我們的東西就別去想,我們的日子是苦了點,但我們有尊嚴有骨氣,我一直以來都盡力把最好的給你們,沒想到你為了錢……竟然連這種合同、連女人的貞節都不要了!思思,你太令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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