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汀有些驕傲地說道:“兒子已經吃過點心了,母親沒有別的事,兒子就回去讀書了。”


    若水點點頭道:“好,回去吧。”好的,你可以回去了,我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經知道了。


    核桃粘是很普通的小吃,在望京的街頭巷尾有很多小商小販賣這種東西,普通人家時不時也會給孩子買點這些東西甜甜嘴。人的口味都是被養刁的,就像若水自己一樣,吃過了禦廚精心為太子準備的點心,就覺得其餘的點心在也入不了眼了。


    就像這核桃粘自己就覺得太甜太香了。可是對比於薛汀的挑三揀四,薛浩和薛淵兩個孩子卻覺得很好吃,若水更加肯定了自己以前的猜測,沒娘的孩子像根草。敬茶的時候若水就開始懷疑了,庶子越過嫡子先出麵不說,兩個小的竟然都沒有啟蒙讀書。這明顯打壓薛浩和薛淵的行為,再結合種種跡象,若水肯定的是薛汀以前才是家裏最受寵的孩子。


    薛明遠忙於生意,對後宅的事肯定不會非常清楚,他看見孩子吃飽穿暖沒生病,就覺得這幾個孩子過得都很好了。卻看不到孩子受的那些看不見的委屈,這兩個孩子就這麽長到五歲。


    薛汀帶著小丫環雄赳赳氣昂昂的就走了,薛聽走了也好,自己跟兩個孩子說話也方便點。看了看依舊在低頭吃東西的薛浩和薛淵,若水笑道:“慢點吃,這東西好吃也不能吃太多,j嗓子,來喝點茶。”


    兩個小孩子聽了這話把手裏的那塊吃完就不在吃了,喝了茶就乖乖在那裏低頭坐著,玩著小手。若水伸手想摸摸薛浩的小手,可是再碰到薛浩手的時候,薛浩下意識的把手拿了回去。若水愣了一下,定了定神,開始跟兩個孩子說話。


    若水笑著問道:“平時在家裏都幹什麽啊?”


    薛浩嘟囔道:“玩。”


    若水看向薛淵問道:“那淵兒呢?”


    薛淵輕聲說道:“跟哥哥一起玩。”


    若水呆了一下,這兩個孩子自己有抵觸心理,那麽這個抵觸是對自己這個後娘的身份呢?還是對大人都不信任呢?若水接著問道:“就你們兩個一起玩麽?咱家這附近有沒有跟你差不多歲數的孩子啊,人多一起玩才有意思啊。”


    薛浩答道:“有,不過他們白天要上學,這有傍晚我們才能在一起玩。”


    若水笑道:“你們看,人家都上學了,你倆也應該上學了。是不是以前淘氣啊,才沒給你們請先生啊?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薛浩生氣地答道:“才不是!”


    若水笑著說道:“哦,那是因為什麽啊,跟母親說說。”


    薛浩扭過了頭,不說話了,薛淵眨著大眼睛,把小嘴巴也緊緊的閉了起來。若水笑了一下道:“好,那就告訴母親,你倆想不想上學。想的話母親今天就和你們父親說給你倆請先生。”


    薛浩聽了這話,又把頭扭了過來,望著若水道:“母親不能騙人。”


    若水笑道:“恩,母親不騙人。”


    薛浩低頭道:“想上學,可是不想讓大哥那個先生教我們。”


    若水笑道:“當然的給你倆另請先生了,你們學的東西都不一樣,咱家又不是請不起先生。”


    薛浩這才笑了笑,若水伸手摸了摸薛浩的小手,薛浩這次沒有躲開。


    這邊跟孩子說好了,晚上吃飯的時候就跟薛明遠把此事學了一遍,商量給兩個孩子啟蒙的問題。


    若水開口道:“夫君,我看浩兒和淵兒都五歲了,天天在家就這麽玩也不是回事,你看時不時給他倆應該也請先生開蒙了"


    薛明遠想也沒想就說道:“他倆淘氣,坐不住板凳,到時候直接進學堂就行了。早開蒙也不一定有什麽效果。”


    若水笑道:“哪有小孩子不淘氣的,這開蒙一是為學知識,二就是收收性子。”


    薛明遠道:“你不知道,半年前也讓這兩個孩子跟汀兒一起讀過書來的,可是先生說兩個孩子根本就不喜歡讀書,坐不住板凳,讓背的東西都不背,連先生留下的習作也不能按時完成。我當時覺得孩子那麽小,讀書也確實辛苦,既然不喜歡就不讀了。我又不指望他倆考個狀元什麽的,識字懂道理就行了,就讓他倆八歲的時候再說。”


    若水眨眨眼睛道:“可是這不是過去半年了麽,兩個孩子也大了啊,看見周圍的小夥伴都讀書也想讀啊。”


    薛明遠一看若水這麽堅持,再者這又不是什麽壞事,開口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那明天就讓他們跟汀兒一起讀書。”


    若水忙說道:“不成不成,他們的進度都不一樣,讓他們跟汀兒一起讀書,你說先生應該照顧誰呢?照顧大的兩個小的聽不懂,照顧小的耽誤了大的。“


    薛明遠問道:“可是我看那別的人家都都隻有一個先生就交了那麽多孩子啊?”


    若水腹排道:我也知道一個先生能教很多個孩子,可是兒子們明確提出了不想跟他們大哥一起讀書,我有什麽辦法。若水笑道:“那種情況也是有的,可是那種情況孩子們學的效果好不好也不一定。再說咱家又不是請不起兩個先生,浩兒他們就請個先生給啟蒙,不需要什麽文學大家,一個月都用不上五兩銀子。”


    薛明遠笑道:“娘子怎麽又扯到銀子上去了,好好,都是小事,我不過是就這麽一說而已。”


    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薛明遠辦事確實有雷厲風行的感覺,當天說了,第二天就找了一個年輕的秀才給兩個孩子啟蒙。這個秀才姓朱,家境貧寒,按理說考上秀才應該專心複習準本府試靠舉人才對,可是朱秀才卻必須自己賺錢把學費還有住宿費賺出來,這麽一個啟蒙的好活,管吃管住、工作還輕鬆,朱秀才高高興興的就接下來了。


    朱秀才先過來拜見一下主人家,順便也讓兩個孩子拜見一下自己的先生。朱秀才知道是給東家的孩子開蒙,雖然是個商戶朱秀才心裏有點不屑,但是在銀子麵前也不得不低頭。朱秀才也細心的準備了一下,把自己的啟蒙書拿了出來,準備從這裏講起。朱秀才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打扮的幹幹淨淨的,帶著幾本書就敲開了薛家的大門。


    穿過了通廊,若水帶著兩個孩子正等在裏麵,看見朱秀才邁進了門,拉著薛浩和薛淵就站起來表示禮貌的歡迎。隻見若水穿著一件淡綠色的長裙,裙擺用金線繡著孔雀圖,袖口衣領處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站在那裏淺笑盈盈望著朱秀才。朱秀才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覺得是書畫中的美人活了過來,腦中隻有一句詩:“繡羅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銀麒麟。”


    若水看見朱秀才愣在了那裏,以為是朱秀才緊張,微笑著輕輕叫了聲:“朱先生?”


    朱秀這才趕忙緩過神來,行禮道:“薛夫人。”


    若水笑著說道:“孩子以後就拜托朱先生了,讓先生操心了。”


    朱秀才連忙道:“薛夫人客氣了。”又把自己準備的書拿了出來,若水看了一眼就讓下人們今天就去準備了。兩個孩子又跟朱秀才行了禮,然後若水就跟朱秀才商定了今天晚上朱秀才就搬進薛家,明天就開始正式上課。


    薛浩今天看見了先生,這才確定若水沒有騙自己,對若水開始有了親近之意。薛浩的奶娘看著終於有個正經人管薛浩了,激動地都哭了,薛浩拉著奶娘的手給她擦眼淚。薛浩那時候不受重視,自己既是一個下人,這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自己也幫不上多大的忙,而且沈姨娘還總額外找活讓薛浩的奶娘去做,幾乎照顧不大薛浩,。


    薛浩的奶娘蹲下身低聲說道:“浩哥,奶娘的話一定要記住,從現在開始你一定要讓二奶奶喜歡你,最喜歡你,隻有二奶奶喜歡你你才能有好日子過。可憐的孩子從來都沒有見過親娘樣!”說著奶娘抱著薛浩就嚎啕大哭,弄得薛浩也跟著掉眼淚。薛浩的奶娘哭了半天,收了眼淚,開始幫薛浩收拾明天上學要用的東西東西。這個奶娘是跟著袁氏進府的,從小就帶薛浩,自然真心疼他。


    那房裏,薛淵的奶娘卻在那裏嗑著瓜子,看著薛淵跟著小丫頭收拾文具,開口道:“也就這麽幾天新鮮勁,你們就準備那麽多東西,造孽呦!讀書的人那麽多,沒見幾個能當官老爺。”


    那小丫頭在那邊還嘴道:“媽媽在那裏歇著還不夠,還要說風涼話。我勸您老也動動身體。”


    那媽媽登時喊道:“呦,翅膀硬了,都敢說我了!我這一天一天哪有閑著的功夫,這都晚上了還不讓人歇歇,再說了,你衝什麽主子!想爬上小爺的床當二主子還早得很呢!”


    小丫頭氣的不行,紅了眼圈,薛淵轉過頭望著那老媽媽道:“奶娘,什麽叫二主子?”


    那奶娘自知失言,冷哼了一聲轉身出門了。薛淵拉著下丫頭的手道:“紅鸞姐姐,別哭了。”


    紅鸞低聲說道:“哼,那種人早晚有報應!還當是沈姨娘當家的時候,我看二奶奶那通身的氣派,就是兩個沈姨娘加在一起也不夠!”


    這邊說著話,卻聽見若水這邊叫薛淵過去的消息,紅鸞馬上給薛淵整理了一下衣服,帶著薛淵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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