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也沒追問紅鸞,直接叫紅鸞把薛淵的衣裳都拿出來。


    這時候薛淵屋裏還有兩個小丫頭也過來了,幫著紅鸞把衣服都拿了出來。若水翻了翻衣裳,發現針線房做的衣裳跟薛浩的都一樣的,看得出來是經常穿的,洗的都挺舊了。額外用多餘布料做的衣裳就沒有薛浩的多,若水一手摸著衣服,轉身看著紅鸞說道:“以前不總是發衣料子麽,我看也都用不了。你這邊還有多少,拿出來都記上。”


    若水心理一直在捉摸這料子為什麽這麽多,不僅多質量還不好,估計就是有人在裏麵動手腳撈了一筆。正在想著這問題呢,一抬頭看紅鸞聽了自己的吩咐還在原地低頭站著,不行動。


    若水皺眉道:“怎麽不動彈啊?把料子拿出來啊。”


    紅鸞一下子就跪下說:“回二奶奶話,料子什麽的都是媽媽收起來的,奴婢不知道放哪了。”


    若水看向奶娘微笑道:“那我就在對奶娘說一次,把你們哥房裏多餘的料子給我搬出來,現在就搬!”


    奶娘嚇了一跳,唯唯諾諾的說道:“老奴找找,老奴找找。”說著在屋裏東一下西一下的就翻了起來。


    若水一看情況有點不對,也不站著了,走到桌邊坐了下來,衝著紅鸞說道:“起來吧,到點茶過來,看這架勢奶娘還得找一會。”


    紅鸞手腳麻利的把茶倒了過來,然後就老實的站在若水身旁。若水看著奶娘在那邊翻的滿頭大汗,不時的用手擦一下。過了一會奶娘還是一匹都沒翻找,奶娘回來站在若水麵前低聲道:“二奶奶,老奴想起來了,那料子老奴看用不了,有的就給咱府裏的人做衣裳了,有的就賣了填補哥的日用了。”


    賣倒是可能賣了,這錢到誰兜裏可就不一定了。這還真是拔出蘿卜帶出泥哈。


    若水冷笑道:“誰準許你把哥的東西隨便處置的,經過了誰的批準?好,你說你把東西給人了,給誰了,給了幾匹,什麽花樣的。還有賣的,都賣到哪了,賣了幾匹,賣了多少錢,這錢又是怎麽花的。一件一件都給我想清楚說明白。不過我看你在這也想不明白,讓奶娘到我的院子裏慢慢想,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回來。”


    唐嬤嬤得了令,帶著薛淵的奶娘就走了,學淵的奶娘套拉著腦袋也沒說話。這邊查完了,就是薛汀的了。薛浩和薛淵住的是前後院,薛汀則是跟沈暮煙住在一個院子。若水帶著人來到了沈暮煙的院子。沈暮煙站在自己的屋門口,看著若水的架勢以為來找自己麻煩的呢,一臉戒備的看著若水。


    若水不屑的看了一眼沈暮煙,微笑著開口道:“妹妹歇著哪。”


    沈暮煙警戒的點了點頭,開口道:“姐姐難的過來,快屋裏坐。”


    若水搖搖頭道:“不用了,過來到汀兒屋裏有點事,妹妹沒事就在屋裏歇著吧。”


    沈暮煙一看到自己兒子屋裏,哪放得下心啊,連忙走了過來笑著說:“哪有姐姐忙,妹妹歇著的道理。姐姐有什麽事盡管吩咐。”說著沈暮煙為若水掀開薛汀房間的門簾,然後在一旁微笑著看著若水。


    若水也沒阻攔,微笑了一下就進屋裏了。薛汀的衣服跟若水預料的一樣,料子都是那種好的,而且一看就比薛浩他們的衣服多出許多,做工也都很齊整,應該都是針線房做的。


    若水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讓青素做了一下記載,然後就讓人把這個房間裏的布料拿出來。沈暮煙愣了一下,尷尬的笑著說道:“啊,料子,料子都用了啊。”


    若水望著沈暮煙問道:“賬冊上登記的是每一個季度幾乎都是兩匹這麽往下發,前麵的不說,大上個月就發了兩匹墨綠色的。這要是做衣裳了,把衣裳拿出來我看看。要是還沒來得及做,就把布料拿出來。我就想看看這布,妹妹說行不行呢?”


    沈暮煙說不出別的來,在那手裏用力的絞著帕子。若水一拍桌子:“拿呀!怎麽我今天說話這麽多人聽不懂呢!”薛汀屋裏的小丫頭一看若水發了火,看了一眼沈暮煙,戰戰兢兢地在哪低著頭不敢說話。


    沈暮煙一咬牙,抬頭道:“回二奶奶的話,汀哥穿衣服省,這用料子做就做了一套,本個月前刮壞了,就扔了。剩下的料子讓妹妹給賣了,得來的錢給汀哥買補品補身體了。”


    其實剛才薛淵的奶娘要是這麽說話,若水也挑不出毛病來,剛才那奶娘就是一下子蒙住了。不過奶娘這麽說沒問題小,因為她是下人,頂天就是一個隨意處置主子東西的罪,但是還有一層為主子著想的麵在裏頭。但是沈暮煙這麽說可不行,當時誰管家啊,她啊。這不是變著花樣的圈錢麽。


    若水看著沈暮煙一笑道:“妹妹這麽說姐姐就理解了,小孩子嗎,應該多補點營養。來,妹妹說說一匹布賣了多少錢,姐姐心裏好有個數。”沈暮煙一愣,她沒想到若水居然能問這種問題低聲說道:“一匹布大約賣二兩。”


    若水點點頭道:“成,知道了。青素,都記好了。走吧。”


    若水走後,沈暮煙身旁的大丫頭擔心跟沈暮煙說道:“姨娘,二奶奶這是要幹嗎?”


    沈暮煙略有些緊張的說道:“還能有什麽,這布的事讓她看出來了唄。當初我就說這樣做太紮眼,我娘聽我嫂子的話,說反正也沒人查。這倒好了,這薛氏剛進門還沒幾天呢,第一個就抓到這事了。”


    丫頭急忙道:“那怎麽辦啊?”


    沈暮煙長出了一口氣道:“還能怎麽辦,最多說我一個不會管家唄,我又沒招野漢子還能把我趕出去不成。再說了,這新婚頭一個月二爺不上我房裏來,下個月等二爺過來了,我再說說軟話也就沒事了。就這來錢道讓人堵了,還得想點別的辦法才行。”


    若水這邊回到房裏,薛淵的奶娘正在唐嬤嬤的監視下跪在院子當中。奶娘也想編話,可是這數目太大了,怎麽編也編不圓,再說說給別人了,你的跟別人提前套好話。說賣了,房裏的銀子也沒多。奶娘在那急得不得了,若水笑著問道:“想明白那布都去哪了麽?記住,我要的是每一匹的去處。要是說給人了就把花色數量的寫下來,我找那人對峙去。要是賣了,就把數量……”


    還沒等若水說完,那奶娘一個頭就磕到了地上,哭著說道:“二奶奶別說了,老奴知錯了,老奴知錯了,老奴不該貪心。求二奶奶看在老奴把哥奶大的份上饒了老奴這一會吧。”


    若水沒管哭哭啼啼的奶娘,轉身說道:“媽媽年紀也大了,是該回家享享清福了。給媽媽二十兩銀子養老錢,送媽媽出府吧。”


    趕走薛淵奶娘的消息瞬間傳遍了薛府,有人說若水做事不留情麵,也有人說這叫快刀斬亂麻。下人怎麽說對主子有影響麽?若水做事也是有根有據,而且現在算是把薛浩薛淵兩個孩子給打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事若水也不這麽著急了。


    若水回到房裏後,拿出來賬本看那布料的來源,果然都是來自一家布店,叫錦繡閣。而且對沈暮煙說的每匹賣二兩,這買進來的時候,每批可是四兩。一下子就折一半,薛明遠這是充當了多少年的冤大頭啊。不過現在還不能說,現在說隻能說是沈暮煙不會管家而已,都查明白了咱們再細細掰扯。


    晚上薛明遠回家後,若水先把奶娘的事說了,隻說是偷賣主子東西。


    薛明遠倒是沒有很生氣,隻是歎了口氣道:“以前生意剛剛做大的時候手忙腳亂的,家裏很多事情都顧不到。孩子也都照顧不好,我知道暮煙對浩兒和淵兒肯定沒有對汀兒好,畢竟不是親娘。但是每回看見浩兒和淵兒那麽淘氣,我也就放下心了。不就是騙點錢麽,人沒事就好。”


    若水想說,不是,人也受委屈了。可是轉念一想,薛明遠也不容易,他又不是去外麵花天酒地去了。他也是為家裏在奮鬥,開口安慰道:“以後家裏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就在外麵安心打拚就好了。”


    薛明遠看著若水,有些欲言又止,想了半天才開口道:“你嫁過來這麽多天,你……你過的開心麽?”


    若水睜大了眼睛,怎麽突然問出這種話來了,笑道:“夫君幾天怎麽想起問我這個問題了?”


    薛明遠看著若水說道:“今天,顧兄弟帶弟妹到店裏去了。顧兄弟他們在咱們前麵成的親,倆人今天去了城外的桂花林遊玩。我看著他們我才想起來,咱倆也是新婚,可是你卻沒過上幾天新嫁娘的生活。你這一嫁進來,就開始為孩子的事情操心,開始管家。我這邊也忘記了咱倆才成親沒幾天,一忙起來就什麽都忘了。”


    說這,薛明遠看著若水有些不好意地說道:“可是我對你一直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我們已經是夫妻很長時間了,所以我才忘了我們才結婚的。”若水聽了這話,笑著白了薛明遠一眼道:“借口。”


    薛明遠笑道:“不是不是,我把明天的事情都推了,咱們明天也去郊外玩,就咱倆。”


    若水笑道:“八月桂花香,這還真是好時候。”


    第二天一大早把孩子都塞進了課堂,兩人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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