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到年關, 小薛浚已經長的是又白又胖的了。年末薛明遠收賬,今年因為成藥的出售, 薛明遠可以說是賺了個缽滿盆滿,加上自己的兒子出生, 薛明軒的升遷,薛明遠覺得今年是個是薛家時來運轉的一年。


    所以大年夜的晚上薛家是極熱鬧的,若水抱著薛浚看著薛浩和薛淵在外麵放煙花,薛汀老老實實的自己坐在若水的身邊,喝著茶,不去跟薛浩他們瘋玩,一副我已經是大人的模樣。不過薛汀確實已經可以算作是大人了, 這三個孩子今年就可以參加童試獲取生員的資格了, 要是考得好的話可以賺官家的錢了。


    三個孩子從入學那一天起就是童生了,然後參加縣考、府考、院考三個等級等級的考試,考過縣考就是生員了,要是三個考試都考過了那麽就是秀才了, 有資格參加三年一次的科考去考取功名了, 光宗耀祖了。這三個考試統稱為童試,縣考是極其簡單的,基本上進了學好好學個幾年就都能考上。


    守了歲,大年初一照舊去本家拜年,薛二叔不冷不熱的招呼著,本家生意一如既往的就給分紅幾百兩。薛明遠讓下人把錢取了來,都懶得瞅直接存到帳上, 讓若水買點喜歡的東西。


    新的一年開始了,薛明遠作為一個骨子裏的商人,看著賬本盈利頗豐還是不安於現狀的,他覺得自己的這個計劃可以實施了,要想贏得口碑、想擴大影響力、想賺大錢,就必須讓自己的店從台州走出去,所以他想把在杭州的店鋪再開起來。薛明遠坐在那想了又想,轉頭看向若水問道:“娘子,你還沒去過杭州吧,今年夏天咱們帶著浚哥去杭州玩啊?順便看看四叔和四嬸。”


    若水聽後笑著說道:“你忘記今年汀兒他們要參加縣考了麽,怎麽能這個時候出去。”


    薛明遠“啊”了一聲,還真把這事給忘了,想了想說道:“那等孩子們考完就應該可以出去吧,孩子們也不參加最後的院考。要是縣考都考上了的話,咱們就全家一起去玩一趟,讓孩子門放鬆一下也不錯。”若水覺得這個建議不錯,三個孩子學得都挺刻苦的,出去遊玩就當獎勵了,還是要勞逸結合的嗎。


    二月份的時候舉行縣試,由知縣主持,連考五場。薛家三個孩子今年全上考場,家裏不免有點緊張的氣氛,雖然若水知道這個考試孩子們都沒問題的,但是真麵對的時候也跟著著急。若水特意帶著人做了不帶夾層的厚衣裳,在臨考的前一天又反複的查看著三個孩子的應考帶的東西,細細叮囑著。


    “明天我和你們父親會送你們過去然後一直在外麵等你的,所以不要緊張。在門口檢查或者在裏麵要是萬一真出了什麽狀況,也不要慌,跟考官說清楚明白,然後就出來不要爭辯,回來咱們一起想辦法解決。”若水叮囑道。


    三個孩子坐在一旁老實的點頭,薛浩開口道:“母親放心,先生也給我們講過流程了,學院裏也按照每次出的題目做了幾篇文章,我們知道該怎麽做。”


    第二天一早薛明遠和若水就護送著幾個孩子去參加縣試,兩個夫妻倆把孩子們送進去之後,坐在馬車裏聊天。薛明遠把若水的披風拉緊,握著若水的手輕聲問道:“冷不冷?要我說咱們把老王留在這,讓他接孩子們,咱們回去等也行,二月這天還冷著呢。”


    若水不以為意地說:“這麽冷的天孩子們還在裏麵拿筆寫字呢,咱倆坐在馬車上冷什麽。再說等在外麵,就是孩子們的主心骨,他們在裏麵也能安心些,你沒看那麽多家都等著呢麽。”薛明遠說不過若水,父愛和母愛原本就體現在不同方麵,縮了縮脖子,陪著若水一起等著了。


    一連五天每天一場,孩子們都順利的考過來了,就等著發成績了,除了薛汀有點受寒休息了幾天之外。這天全家都坐在一起等待著出最後的長榜,若水找著話題分散著孩子們的注意力。“你們這次歲考,學裏又沒通過的麽?”若水微笑著問道。有句話說叫有秀才好做歲考難,秀才的功名也不是永久不變的,要定期參加歲考審核資格。


    歲考和可靠一樣都是三年一次,都是隻有秀才才能參加的考試。科考是考取功名,歲考則是考核秀才資格的考試,進行排名,排在前麵的有資格去最好的學府國子監學習,相反要是考不過你就不是秀才了。薛浩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先生們抓課業抓的都緊,這次大家都順利通過了。”


    若水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這次學院裏有幾個人去國子監讀書了?”


    這次接話卻是薛汀,薛汀皺著小眉頭說道:“有四個人今年就要去國子監讀書了,可是隻有一個是-等廩生,其餘的那三人都不是。學裏有一個是一等卻沒有去上,真是太不公平了。”薛汀曾把這件事學給了沈暮煙,沈暮煙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說這就是讓自己和李家的孩子來往的原因,隻有考出來的好成績是不夠的,薛汀有一些抑鬱,覺得這個太黑暗了,不是君子所為。


    若水想了想,微笑著說道:“這很公平的,國子監從來沒有發表文書說進入國子監讀書的學生必須是歲考頭三年不是麽,隻是說歲考的成績要優異,其餘如人品、性格、進入國子監能否與老師同學很好的相處等等都是先生考慮的因素。所以母親才常說不光書要讀好,做人才是最主要的。”


    若水希望薛汀看見那幾個人身上的優點,可是薛汀腦袋裏有沈暮煙先灌輸的感念,覺得除了學習就是家世才似得他們獲得資格,心理略微有些厭惡學院裏推舉學生的那幾個先生,覺得他們做事不光明磊落。就在這說話的功夫,下人進來報喜,三個孩子都順利的通過了縣考,不再是童生,而成為生員了。


    薛明遠聽後哈哈大笑,自己讀書不好,可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孩子們比父親強就是好事,大手一揮,走,夏天全家一起去杭州玩!五月份剛剛入夏,薛明遠帶著全家就浩浩蕩蕩向著杭州出發了。全家走的是水路直通杭州,若水坐在窗邊,欣賞著岸邊的景色,都是在船上看景色,可是因為坐船心境和上次是截然不同,景色居然也美了許多。


    到杭州之後,薛明遠帶著一家人拜訪薛家四叔。四叔自己在杭州經營這幾個店鋪,買了一個三進的小宅子自家居住。薛明遠果真跟他四叔關係最好,等到若水他們坐著馬車到四叔家的時候,四叔和四嬸早就在門口盼著了。薛明遠一見到人就跳下馬車,高興的加著人。


    四嬸笑嗔著說道:“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毛手毛腳的,還不快把你娘子和孩子們接下來。”薛明遠嘿嘿笑著,轉身扶著若水他們下車。薛家四叔和四嬸都是很爽朗的性格,四嬸拉著若水嘮嘮叨叨的問了很多話,但是若水很喜歡聽,一一答著。若水在這才覺得找到了長輩關心晚輩的感覺,那是想問你過得好不好,看看有沒有她的生活經驗能幫助你的地方。


    而不是像在薛家本家那樣,以關心的名義問著你的生活,打聽著你的隱私,知道你有一點不如意之後一副優越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一副你們果然過不好日子的表情。當天晚上四嬸讓廚房做了很多杭州的名菜,熱絡的招呼著一家人。酒過三巡,四叔笑著開口道:“這次過來了就多玩幾天再走,我聽明遠說侄媳婦沒來過杭州,那就多玩一陣,杭州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薛明遠笑著道:“帶著這幾個小子,那邊懷裏還抱著一個,能玩什麽呀!”四嬸在旁邊笑道:“知道啦知道啦,最後幾天我看著孩子們,你們小兩口單獨出去玩。”


    若水微微紅了臉連忙說道:“四嬸,真不用,還有下人跟著呢,我們也不累。”


    四嬸拉著若水的手笑道:“這傻孩子。讓你們玩就玩,跟四嬸客氣什麽。”


    於是兩人帶著孩子玩了三天,薛明遠就果斷把孩子到家裏,帶著若水單獨出來玩了。帶著孩子遊玩斷橋是一種感覺,帶著自己的娘子遊覽又是另一番感受。薛明遠偷偷拉著若水的手,利用寬大的衣袖做遮掩,倆人就這麽慢慢悠悠的走著。


    說了會閑話,薛明遠低聲道:“我想把杭州的鋪子再開起來,你覺得怎麽樣?”


    若水微笑著說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一直不懂,不過我看你心心念念了好久,想做就做吧。”


    薛明遠抬頭望著遠處道:“我一直心心念此事就是因為我父親當年那幾家鋪子都開在了杭州,他老人家把蘇杭當做商家必爭之地。”薛明遠說完,自己嗬嗬的笑著。


    若水看了一眼薛明遠道:“公公說的挺對啊,那都是幾十年在深水裏淌出來的經驗,不是親兒子都不告訴你!”薛明遠點頭受教,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帶若水去看看那幾家鋪子。若水跟薛明遠來到一家鋪子的店址,這幾家鋪子被薛家二叔搶過去之後,都開成了本家的藥鋪,一直是按傳統的方式經營,不好不壞,人吃五穀雜糧他就離不開藥。


    薛明遠看著店鋪心裏有些憤恨,明明是自己的父親辛辛苦苦掙出來,就當初自己和哥哥年紀小就硬被說成公家的,當時二叔和小祖母買通了官府作了手腳,分家雖然極不公平,但是程序沒差所以這店鋪真就要不回來了。


    若水看著薛明遠輕聲說道:“我在京裏聽說過一件事,那年是兩家票行在京裏搶生意,倆家就對門開鋪子,那才真是實力的較量呢,最後一家生意生生被擠黃了。你要是有信心,不妨試試,做法不太好,不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不是麽?”薛明遠笑了笑,輕聲回答道:“娘子說得對。”拉著若水向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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