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最後一節課原本是曆史課。結果曆史老師有事請假沒來,語文老師錢誠知道這個之後,第一時間過來占課,班上的人都蔫了,試問有誰不怕錢誠那張得理不饒人的三寸不爛之舌?


    大家有氣無力的拿出語文課本,已然接受現實。結果上課鈴才響,戲劇性的一幕就發生了,隻見教體育的李默老師急匆匆從走廊跑進來,氣呼呼地看著錢誠:“錢老師你別太過分啊,以前你要我的課我能給就給了。可這節課是我跟小宋換的,你怎麽也搶?”


    台下一片躁動,錢誠拍了拍桌子:“安靜點。”


    瞬間鴉雀無聲。


    錢誠看著李默:“你體育課不是給聞老師借了很多麽,借我一節也沒什麽吧。現在文化課任務重……”


    “但學生身體健康也很重要啊,難道就你的課重要?”若要放在以前,他讓讓也就算了,可是眼看著這些孩子看他的眼光越來越冷漠,他就承受不住了,好在孩子們的數學成績有明顯提高,他心裏安慰不少。就在上節課的時間,聞言跟他發了微信,說以後體育生照常上體育課,他恨不得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孩子們,哪知道左等右等,孩子們快到上課時間都沒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被錢誠截胡了!


    看著錢誠臉色越來越黑,李默也暗暗較勁:“錢老師,你要真跟我計較,以後我也不會再給你通融了。”


    大家誰都知道,現在教學壓力大,每個任課老師都恨不得自己的學生都是狀元。錢誠雖然想占這堂課,但長遠眼光還是有的,對著李默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李老師,大家都是同事,話不必說的這麽嚴重,這節課我還你就是了。”


    而後在全班震驚的目光下,錢誠拿著教案走出了教室。


    “我去……我從來沒有覺得李老師這麽高大過。”張帆難掩激動。


    “以後我再也不說李老師發福了。”趙梓豎起大拇指:“能從錢老師手裏把課拿回來,真正牛人。”


    “都還愣著幹什麽!去操場集合啊!”李默大聲吼,“我可是從錢老師手上搶下來的課,你們動作還不快點?”


    大家經李默這一提醒,立刻一窩蜂往外衝,高興地不得了。


    李默在後麵又壓低聲音提醒:“動作都給我放輕點,不要交頭接耳,不要影響別人上課。”


    因為不用受錢誠的‘折磨’,大家都特別配合李默,下樓的動作又輕又柔,全程沒有一個人說話。


    到了操場,李默先宣布一個好消息:“體育生以後照常上課。”


    趙梓跟張帆激動得抱在一起,慶祝終於擺脫不能上體育課的噩耗了。


    “再宣布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李默看著班上的女生,露出魔鬼般的笑容,“接下來,男生一公裏,女生八百米,大家先跑兩圈熱熱身。”


    “啊……”


    “哎……”


    “不如回去上課……”


    周圍立刻發出陣陣歎息,除了幾個體育生很興奮,剩下的就隻有歎氣的份兒了。


    站在最後一排的趙甜一臉愁容,跑步什麽的,她一點也不擅長。


    安恒就小聲跟她說:“你別想太多,其實跟以前一樣就行,讓夢夢帶著你跑。”


    “嗯。”趙甜看了一眼李夢,正好李夢也在看她,兩人心照不宣,彼此點了點頭。


    “別傻站在這兒了,自由跑起來。”李默大聲催促。


    於是大家都開始跑步,趙甜跟在李夢身邊。跑到第二圈的時候,在他們身後的錢玲玲忽然摔倒在地,李夢立刻轉身回頭看她,見她趴在地上起不來,就跟趙甜說:“我去扶她,你就按這個速度跑到終點。”


    “我也一起……”


    “不用,你跑步本來就不行,別耽誤你訓練。”李夢催她:“快去。”


    “好吧。”


    趙甜繼續超前跑,李夢去扶錢玲玲:“還能走嗎?”


    錢玲玲因疼痛而五官扭曲,皺著眉頭說:“疼……特別疼。”


    李夢毫不猶豫蹲下:“上來,我背你。”


    “這……這不太好吧。”錢玲玲糾結,“別看我看著瘦弱,其實挺重的。”


    “快上來。”李夢低聲催促。


    錢玲玲隻好爬上李夢的背,李夢背著她橫穿操場,經過李默時,主動跟他報備:“李老師,我背錢玲玲去醫務室,可能要晚點過來了。”


    李夢看著瘦瘦弱弱,背著錢玲玲讓李默看著怪心疼的,就建議:“換個男生背吧。”


    “不用,錢玲玲不習慣跟男生有肢體接觸,再說了,我能背動她。”李夢擔心錢玲玲疼的受不了,腳步走的飛快。


    趙甜小聲嘟囔:“她平時沒少擠兌我,你幹嘛對她那麽上心,反正隻是背一下,有什麽關係。”


    “夢夢正是因為這樣才招人喜歡。”王笑對著她嘿嘿一笑,包子臉皺成一團。


    啊。好可愛。趙甜瞬間就不鬱悶了,對著她也笑了笑:“反正不管她對誰好,肯定對我是最好的,畢竟我是她閨蜜。”


    “嗯,甜甜這麽優秀,夢夢肯定是對你最好的。”王笑笑得眉眼彎彎,“等下要是夢夢回不來,八百米跑的時候,我就帶著你跑。”


    “你行嗎?”趙甜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又覺得不合時宜,就笑著摸了摸頭,“不好意思,我說話比較直接,其實我不是認為你不好,就是帶人跑其實很累的,我怕耽誤你……”


    “甜甜果然很溫柔呢。”


    “哈?”


    時隔多日,王笑終於又跟趙甜說上話了,而且還是一下說這麽多,王笑顯得有些激動:“我早就知道,你是外冷內熱的那種類型。”


    “哦。”


    “我別的都不擅長,除了跑步。”王笑說,“每次八百米跑,跟在夢夢後麵的那個人,就是我呀。”


    呃……說來慚愧,班裏的人,她除了注意夢夢之外,剩下的就是安恒還有柏宇了,其他人她都看不到。不過王笑既然一直跑第二,那帶她肯定沒有問題的,趙甜撓了撓頭,視線瞥向一旁,不好意思地說,“那就麻煩你了。”


    醫務室裏,醫生正在給錢玲玲擦碘伏,還問:“怎麽摔的這麽嚴重。”


    錢玲玲漲紅著臉:“跑步太專注了,就沒看到腳底下。“


    “體育課就別上了,好好休息吧。”擦完碘伏,醫生又囑咐李夢,“你陪著她再去休息區坐一會兒,等她稍微好點了,就扶她回教室吧。”


    “好。”李夢輕聲問錢玲玲,“現在還疼嗎?”


    “沒剛剛那麽疼了。”


    “我扶著你慢慢走過去。”


    “謝謝。”


    去休息室的路不長,考慮到錢玲玲受傷的膝蓋,這段路李夢走地很慢。


    “我不喜歡趙甜,你明明是知道的。”


    “嗯。”隻要不傻的人都能看出來。


    “為什麽還要幫我呢?”錢玲玲小聲問,“大家都不喜歡我,你肯定也不喜歡吧。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背我過來。”


    既然對方說話這麽直接,李夢便也直接了: “我確實不喜歡你,可你一個女孩子倒在地上,周圍人都繞道朝前跑,我就覺得你好無助,也很可憐。”


    錢玲玲接著說:“可是這跟你沒關係吧?”


    李夢回她:“是啊,的確沒關係。但是當時沒想到這麽多,就是覺得不能坐視不理,就背著你過來了。”


    錢玲玲笑了笑:“原來是聖母心作祟。”


    李夢低歎:“可能是吧。”


    過了一會兒,錢玲玲又說:“我討厭你這樣。”


    李夢想也沒想:“隨便你吧,反正我也管不住你心裏怎麽想。”


    氣氛一度沉默,誰也沒再開口。


    李夢扶著錢玲玲進了休息室,才坐下休息,錢玲玲立刻挪到了長椅的另外一頭。李夢見狀,幹脆坐在相隔幾米的另外一條長椅上,歪著頭看著窗外的操場。


    這時候女生已經開始跑八百米了,王笑帶著趙甜跑在後麵,跑了小半圈之後,漸漸有趕超的趨勢,李夢嘴角微微彎了幾分,錢玲玲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臉色不禁冷了幾分:“關心她就回去唄,沒人求你留在這。”


    “好,那我回去了。”李夢站起來就往外走。


    “別!”錢玲玲急了:“我一個人回不去,我膝蓋還疼呢。”


    “那你求我。”李夢看向她。


    錢玲玲漲紅了臉,硬是說不出求的字眼。


    李夢問:“認為我樂於助人,所以就斷定我不會走麽?”


    錢玲玲不開口,緩緩低下了頭。


    李夢繼續:“做好人,也是有底線的。”


    “我……知道了。”錢玲玲艱難突出幾個字。


    李夢重新坐回去,視線繼續看向窗外。


    “夢夢,你能真心實意的回答我一個問題嗎?”錢玲玲突然語氣變得真誠。


    李夢的視線移到錢玲玲的臉上:“你問。”


    錢玲玲問:“你說老天爺是不是真的公平呢?它會關上你的一扇門時,再給你打開一扇窗?”


    李夢想了想,認真回答:“它很公平,也許短時間內我們感覺不到它的公正,可把時間跨度拉長一些,我們就會感覺到了。”


    “但是時間跨度就算拉的再長,有些事情也改變不了吧。”錢玲玲苦笑。


    “比如什麽?”


    李夢不知道她具體指的是哪個方麵。


    “貧窮,長相,還有……家庭地位。”錢玲玲的臉色越來越沉,聲音也越來越低。


    她問的太複雜,李夢一時也無法給出什像樣的回答,隻好拿自己家的例子打比方:“我家以前就挺窮的……”


    “可是你長得漂亮。”錢玲玲打斷了她。


    “但漂亮又不能為所欲為。”李夢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表達什麽。


    錢玲玲大聲質問:“因為你漂亮,所有人都願意對你露出笑臉,因為你漂亮,不論任何機會,你都比別人得到的概率大。你能說老天爺是公平的麽?”


    李夢微微愣住,好半天過去,才慢吞吞地問:“你是不是碰到過什麽事兒?”


    錢玲玲也是一愣,很久才說:“這跟你無關,你不用管。”


    李夢輕聲說:“長相的好壞隻是給人的第一印象,你看有好多漂亮的人,最後會被大家孤立,被大家討厭……”


    “我討厭你。”錢玲玲再次打斷了她。


    李夢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隻是靜靜看著對方。


    “喂!”錢玲玲紅著眼,似乎在壓抑著什麽,“你給我點反應啊。”


    “喜歡跟討厭都是正常的情緒表達,你想讓我給你什麽反應?”


    “生氣啊!你要生氣。”錢玲玲的聲音更大了。


    李夢笑了笑:“我又不是人民幣,不可能每個人都喜歡我。如果因為你的討厭我就生氣,那我可能真的成為被氣死的人了。”


    錢玲玲心有不甘:“可是……可是剛才你背我過來,才做了好事,就被當事人討厭,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吧。別裝了,把真實的一麵給我看啊!”


    “要說真實的一麵……我會憂愁,會高興,會撒嬌,但獨獨不會生氣,大概是身邊的人對我都太溫柔了吧。”


    “所以說,我真的很討厭你。”錢玲玲低下了頭,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有些人生在天堂,從出生就無憂無慮、被人寵愛。而有的人卻生來平庸,不管做什麽都要付出無數倍的努力。


    李夢有優越的家境,有善解人意的哥哥,被全校的男孩子喜歡,就連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趙甜都成了她最好好朋友,甚至學習也名列前茅,深受老師們的青睞……


    那個叫李夢的人,憑什麽把所有的美好都集於一身?為什麽那些美好的事,從來沒有叫她沾過邊。她親身經曆著這一切,那個身在天堂的人卻說老天爺是公平的。


    嗬……錢玲玲心底冷笑。也是,如果自己也生活天堂,她也會說老天爺是公平的。站在高處俯視地處的人,當然能說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如果沒有認識李夢,她會以為生在天堂的人很遠很遠,可是偏偏叫她遇見了。


    出生在陰暗世界裏的人,怎麽可能喜歡生在天堂的人。所以她討厭李夢,無比的討厭。


    ~~~~~~~~~


    第四節課上到一半時,錢玲玲讓李夢扶著回了教室。


    考慮到錢玲玲情緒不穩定,李夢擔心不小心的哪句話再傷害到她,幹脆回到自己座位上看漫畫。才把《純情初戀》拿出來,一張卡片就從抽屜裏掉了出來。


    她彎腰撿起,嚇得立刻扔在地上。


    那張卡片上,是一個頭顱被砍掉的屍體,那個頭顱被挖掉了雙眼,眼珠子放在屍體的手心裏。


    下麵配了一行字。


    又找到你了n(**)n以為隨著她們的道歉,這件事就結束了嗎?


    李夢驚地四處張望,送卡片的人是誰,會跟上次把恐怖信寄到家裏的人是同一個人嗎?還是說,她們是一個團夥,或者彼此都不認識,隻是一個巧合?


    “你怎麽了?”錢玲玲看她臉色不好,突然高興地問,“是不是我的話讓你難過了。”


    “照照……你知道嗎?”李夢試探性地問。


    “跟我沒關係的人,我為什麽一定要認識?”錢玲玲一下又沉了臉色,“他是明星吧,你在看不起我沒錢追星麽?”


    “不是,你別多想。我追星也不花錢,隻要花錢的地方,我都舍不得。”李夢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她。


    那會是誰呢?


    能輕易被人帶節奏,又對她非常討厭,才會在照照事件平息之後,依舊做著這種惡作劇。雖然對她不會造成威脅,但是恐嚇什麽的,她也會害怕啊。


    ~~~~~~~


    “夢夢,你想什麽呢?”趙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你好幾次了,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什麽。”李夢低頭吃飯,正要喝湯,趙甜卻用手蓋住碗口,“剛打過來的,還燙著呢。”


    “哦……”


    “是不是錢玲玲說你了?”趙甜突然臉色沉的可怕,“我看她整天沉著臉,尤其喜歡懟我,是不是因為我遷怒你了?”


    “沒有。”李夢見她馬上就要生氣,連忙說,“我就是在想一道題。”


    “什麽題?”


    “就算給你說了,你也不知道啊。”柏宇在旁邊插口,“能讓夢夢費解的肯定是數學題唄,還是那種你一看就暈的幾何體。”


    “呃……”趙甜立刻就沒了剛剛的氣勢,“那我真幫不了你了。要是誰欺負你,我還能衝過去跟她拚個你死我活。”


    “還拚個你死我活,你以為是港片嗎?”李夢擠出一絲微笑。


    “那不是為了對你表忠心嘛!”趙甜嘿嘿一笑,“晚上打遊戲啊。”


    李夢隨口找了個理由:“不了,想看會兒詩詞。”


    趙甜來了興趣:“那我也看,你看什麽?”


    李夢張口就來:“《國風·豳風·鴟鴞》”


    趙甜吐槽:“名字好長……”


    柏宇看了趙甜一眼:“不僅名字長,筆畫也多呢。”


    趙甜哼了一聲:“說的好像你會一樣。”


    “我寫給你看。”柏宇掏出隨身攜帶的便利簽,一筆一劃得寫。


    “我去,六個字裏,我有三個字就不認識。”趙甜感慨,可怕,搞得我像個文盲。”


    柏宇說: “現在的本科生都已經一抓一大把了,初中生本身就是文盲。”


    “柏宇,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趙甜抬起拳頭,威脅他,“當心我揍你哦。”


    柏宇非但不害怕,還停止了腰杆:“怪不得安恒喜歡跟你玩兒,你們倆都一樣,都是屬於說不過別人就喜歡嚇唬別人的。”


    “好端端的你提安恒幹嘛……”


    李夢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思緒漸漸飄遠。


    現在有這麽多人吃飯,這些人群裏,會有恐嚇她的人嗎?會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偷偷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嗎?


    ~~~~~~~~~~~~~~~~~~~~~


    下午放學,柏宇回家放下書包,拿了單詞記憶卡就去了操場。


    這時候蘇信常跟安恒還在加訓,兩人跑得大汗淋漓。他坐在樹蔭底下,一邊背單詞一邊看他們跑步。


    加訓結束後,趁著李默在跟安恒說話,柏宇就把蘇信常拉到不遠處的樹底下,悄悄跟他說:“夢夢今天很不對勁,一直在跑神。甜甜還在問是不是跟錢玲玲有關,她說不是,隻說是在想數學題,但是我看她表情像是在給自己找借口。怎麽辦,要不要報警?萬一真的是照照黑粉在我們學校,那夢夢可能會有危險。”


    蘇信常問:“假設我們報警了,他們會逐一排查每個學生嗎?”


    柏宇回答:“不會,學校師生這麽多,範圍太大了。”


    “沒錯,夢夢就是出於這個考慮,所以才沒有聲張。”


    “但是……”柏宇想了想,還是把心中所想問了出來,“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夢夢害怕下去嗎,你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你也不要急。”相較於柏宇的慌亂,蘇信常顯得異常沉穩,“想哥也知道夢夢的事兒了,我相信方哥也知道,他們兩個大人都按兵不動,一定是在暗處給了夢夢保護。至於學校裏,我已經讓朋友悄悄留意她身邊的人了,一有可疑的行為,就會馬上跟我說。”


    “如果那時候你在加訓呢,從操場到夢夢的距離,你能知道是遠是近?”


    “關鍵時候,他們當然會上前製止!”


    “蘇信常,我算看錯你了。”明明被恐嚇的人不是柏宇,柏宇卻眼睛裏閃著淚光,“就算夢夢性格很好,也會跆拳道,能保護自己。可她終究還是個女孩子,被說三道四了會心煩,被欺負了會不高興,被恐嚇了會害怕,可你卻隻想著她隻要身體不受傷就好,她的朋友這麽多,可是跟你關係最好,我以為……以為你會為她考慮更多,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從今天開始,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就繼續繼續原地踏步好了,總有一天,我會取代你的位置。”


    “夠了!”蘇信常突然抓住柏宇的衣領,臉上不再是溫和的神色,“不要自以為是,你以為我不擔心嗎?我知道你過去的經曆,所以明白你感同身受,但這種話你以後永遠不再提。”


    “那你就多給她一點關心啊!哪怕隻是晚上打個電話、睡前發個信息呢,隨便說點什麽都好,她越是對著我們笑,我就越是難過。當年的我……那時候的我……”


    說著說著,他就泣不成聲了。


    現在的夢夢,比當年的他更慘。好歹哪些人要欺負他,他心裏是有數的。然而夢夢卻沒有任何頭緒,想防也防不住。


    “如果你克製不了情緒,在沒有找到黑粉之前,你就不要跟她們一起吃飯了。”蘇信常遞過去一張紙巾,到底還是心軟了,聲音也放輕了很多,“我忍住不給她發信息,不給她打電話,不過多關心她的情況,就是因為她太聰明了,隻要我稍微有些異常,她就能猜到端倪。為了讓我們安心,她獨自忍受那些不好的事,我又為什麽拆穿她的善意。”


    柏宇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我就是為她難受,那時候她這麽幫我,可我現在隻能旁邊看著。”


    蘇信常揉揉他的頭:“誰說你隻能旁邊看著了,要不是你跟我說她在跑神,我可能就錯過重要消息了。”


    柏宇眼神裏裏有了一絲亮光:“這個消息很重要嗎?”


    蘇信常說:“當然,至少讓我知道了黑粉的作案手段,我也好預防。”


    柏宇說:“恐嚇人不就那些手段嗎。寄恐嚇信,發嚇人的賀卡,要不然就是半路尾隨跟蹤。”


    “在學校裏,我會保護好她。在校外,想哥會保護好她,那麽就隻剩下寄嚇人東西的伎倆了。”蘇信常冷靜分析,“這些天你放學以後就先別回家了,留在教室寫作業,如果有可疑的人到教室門口轉悠,你就把對方的臉記下來。出現兩次以上,我會找她們談話。”


    “怎麽隻有下午,沒有早上?”


    “如果隻有你一個人保護夢夢,對方多少會覺得夢夢勢單力薄,早上我換其他朋友守著。”


    “是誰,我認識嗎?”


    “你聽過,但不認識。”蘇信常說,“主抓作風問題的學生會大隊長,鄭榮。”


    “你們竟然是朋友。”柏宇驚了,那個常年冷著臉,讓好多壞學生聞風喪膽的鄭榮,竟然跟蘇信常是朋友。


    “是啊,我們一起長大,兩家又離得很近,經常互相到對方家吃飯。”


    這不就是青梅竹馬嗎,柏宇更驚了:“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提到這個,蘇信常就頭疼:“別看他在學校高冷,在我麵前就是話嘮,隻要我在,就什麽事都想讓我做。如果我不願意做,他就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怕他在學校一看見我就控製不住變回原形,所以隻要有他的地方,我都繞道走。他也許也有這個顧慮,有時候非見不可的場合,也盡量把餘光看向別處。”


    “所以那些‘白馬排行榜第一名跟第二名不合’、‘鄭榮嫉妒蘇信常女生人緣好’、‘一校不容二虎’的傳聞,全部都是假的?”


    “嗯。”


    柏宇用了好長時間才把這驚人消息消化掉,過了好久才開口:“不管怎麽說,鄭榮來幫忙,對夢夢是好事。”


    蘇信常說:“對,所以我知道夢夢被恐嚇之後,第一時間就跟鄭榮說了。”


    柏宇低下了頭,有些愧疚:“說起來,你是我們這些人裏第一個知道夢夢不對勁的人,也是為夢夢想的更多的人,可我剛剛還那麽說你,我真是……太差經了。”


    “就像你說的,她的朋友這麽多,差我一個也不差,多我一個也不多,可是她卻跟我關係最好,我為她考慮那些不是應該的嗎?”


    “你們兩個在那裏嘀嘀咕咕說什麽呢!”安恒的談話時間終於結束了,迫不及待朝他們這邊奔來。


    柏宇輕歎:“總覺得隱瞞他夢夢的事,感覺不夠朋友。”


    蘇信常提醒他:“你可千萬瞞住了,安恒知道就等於趙甜知道,趙甜知道了也許會向學校反映,這能換來短暫的太平,可想抓住黑粉就難於登天了。”


    柏宇點點頭:“我知道。”


    兩人配合的十分默契,當安恒過來時,都心照不宣的討論起了詩詞。先從拗口的詩經開始,再到唐詩宋詞元曲,安恒聽的頭疼,最後不耐煩地打斷他們,求求他們說人話,他們才跟安恒正常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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