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埋首在她頸間, 他似乎偏愛這個姿勢, 讓貝貝有種他不再是主宰者,隻是一個需要她的男人,他聲音低啞:“什麽也別做, 今晚由不得你。”薄唇吐出來的言語霸道不容置疑絲毫不變,讓她覺得那種他緊張害怕失去她的感覺隻是她的錯覺。


    晃了晃眩暈的腦袋, 貝貝想起管事兒大媽描述的場景,說他單手抱住域外那位小公主獨臂殺敵, 曾被困敵軍陣中十幾個時辰, 為救受傷脫水的小公主眼睛也不眨就劃開自己手臂以血喂她。


    當時管事大媽神色慌張擺手說再也不提這些事情,說大將軍如今最在意的是她雲雲。


    秦鈺低頭吻她,打斷她遊離的思緒, 雙眸緊盯著她, 帶著無限怒火:“忘了嗎,你是我的妻, 和其他男人眉來眼去是不對的。”


    經他這麽一點破, 貝貝沒由來的心虛起來,反之一想,不對啊,這麽說他分明早已經認出她來了,居然假裝不知, 讓她餓了一晚上的肚子!


    貝貝發揮老動作,抬腳就去踹他。


    “還來?”他“哼”了一聲。


    “我……我不從!”說完又可憐兮兮的望著他,放軟了語氣征求意見:“將軍, 我能先吃塊兒餅麽?”


    他不答反問:“你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


    貝貝想了想,忙道:“有有有,我一晚上沒吃東西了,大將軍給點兒吧……”


    “……”


    見他仰頭深吸幾口氣,然後翻身下床,形似怒火中天忍無可忍無比糾結地走出房門,貝貝在他身後喊:“將軍,這是你的房間,你要去哪兒?”


    門碰一聲被大力關上,貝貝聽見外頭傳來一陣哀嚎,拉好衣裳準備去看看發生什麽事兒了,剛到門口就聽見高基喃喃自語的聲音:“唉,主子不怕勁敵不怕天下人,唯獨怕一小小女子,我的隔壁呀,差點沒給撞沒……”


    “請問,小小女子,是說我嗎?”貝貝探出一顆頭去,嚇得高基跳出老遠。


    “夫……夫人怎會是小小女子,您是高貴優雅美麗動人的將軍夫人呀!”


    果然,她隻是一個擺設,他定是想起小公主,感覺對不起她,所以內疚的走了。


    當晚貝貝在秦鈺房中過了一夜,耳邊回蕩同一個聲音,同一雙受傷的眼眸,反反複複的那句話:“我為你停戰十日擅用職權放走你哥哥,你說喜歡和他在一起,我允了,隻要你肯留在我身邊……此時你在我身邊,心中就隻能有我……耶律保貝,你有心嗎,看不到我為你做的一切隻信他一麵之辭?”


    ……


    貝貝從夢中醒來,天已經大亮,抬手拭去雙頰殘留的淚水,她已經習慣時常夢醒淚流滿麵。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夢到那個人那雙眼和他斷斷續續的話,就會有種痛徹心腑的感覺。


    貝貝揉揉眼,隻當那是個無數次重複的夢。


    “夫人起啦?”管事兒大媽端著麵盆進來。


    貝貝點點頭:“大將軍昨晚沒回房睡。”說完貝貝就臉紅了。


    聽起來怎麽這麽像她在企盼他回屋睡覺?


    大媽掩嘴笑了幾聲:“還害臊呢,快起吧,聽守衛說大將軍要出征,府中暫駐的兵馬都要調出去,看樣子這回大將軍是下定決心要把烏爾弋鏟平!”


    貝貝不懂這些,隨便點頭,洗洗刷刷完正思考今日該幹點啥就有侍衛來傳話請她過去用膳。


    秦鈺還是那副放蕩不羈之態,偏偏俊美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即使是他黑著一張俊臉。


    貝貝不敢多言,怕惹毛了他沒飯吃,或者萬一他發脾氣,那她昨晚啃光他屋子裏的餅可能會很貴。


    沒問他上哪兒睡去了,貝貝照規矩給他請安,然後找了個離他遠遠的位置坐下。


    下人們大概是感受到兩位主子這種怪異的相處方式,個個埋頭盡量讓自己呈隱身狀態。


    秦鈺不說話不夾菜,貝貝也沒敢動。


    發脾氣的男人惹不起,容易失控,容易情節被和諧。


    貝貝握著筷子想去夾盤子裏的餅餌,抬眼見他鳳眸正盯著她的手,伸出去的手不得不在他凶猛的眼神下被定格。


    太恐怖了,要不要人吃飯呀……


    “來啦來啦,夫人的藥膳來啦!”管事兒大媽端著托盤興匆匆地走進來,發現大夥兒都看著她,再看兩位主子一個漫不經心地盯著另一個,一個握著筷子保持要夾菜又沒夾上的動作:“夫人想吃餅餌,嗬嗬,我來幫您夾吧。”


    大媽上前放下藥膳另取一雙筷子幫貝貝布菜,然後又往秦鈺碟子裏放了一些他平時愛吃的菜色。


    兩位主子的喜好都差不多,貝貝愛吃的大將軍也愛吃,兩人都特別愛域外食物,餐桌上從來不缺餅餌,府中糕點大廚是前兩年大將軍從域外帶回來的。


    大媽隻知道這是哪位小公主喜愛的點心,沒想到貝貝也對此偏愛,特別好吃這個。


    貝貝感激地看了大媽一眼,然後埋頭狂吃。


    秦鈺難得的安靜不耍流氓不耍無賴,反而讓貝貝有點不適應,想起他昨晚那恨不得殺人放火的模樣,貝貝想想還是算了,不要去招惹這位閻王爺長命百歲。


    “先把藥膳吃了。”


    對麵安靜了很久的人突然飄出來一句。貝貝反應過來他是在與她說話,用手背探了探:“涼了,下餐再吃吧。”太難吃了,能不吃麽不吃麽?


    對方顯然不信她的話,起身端起瓷碗抿了一口,將碗遞給她:“正好,喝了有賞。”


    大將軍就是大將軍,這麽難喝的玩意兒他居然眉頭都不皺一下,不過最後一句話倒中聽。


    貝貝立刻接過碗來,湊近揉了揉鼻子:“以往都是放在飯菜裏,最近怎麽這麽濃?”


    “另一味新開的,較之前的效果更佳。”


    貝貝看著對麵的男人,感到他今天對她的態度比平常冷淡,心底小小失落,想來大概是他嫌她不幹活兒光花他銀子,買這些藥材給她吃她還挑三挑四,所以不高興了。


    被嫌棄了嗎,她也不想浪費他的銀子吃這麽多昂貴藥膳不見好。


    為了不讓大將軍心疼銀子,貝貝捏起鼻子咕嚕咕嚕灌下難聞的藥汁,拿起勺子吃下藥膳,臉蛋皺在一起的樣子別提有多喜感。


    麵前多出一隻瑩白修長的手,掌心裏躺著一粒糖丸,貝貝抓起來塞進嘴裏,糖丸化開,嘴裏的苦味已經被清甜的味道取代。


    “多謝大……”她還沒來得及說感謝的話,大將軍已經暴走。


    又說錯什麽了嗎……


    “大將軍對夫人真好。”管事兒大媽湊過來遞給貝貝手帕擦嘴。


    貝貝抹幹淨嘴角的藥汁聳聳肩,閨房心思不好說。


    大將軍要出征,多則兩三個月,少則一月,管事兒大媽勸貝貝去找大將軍上軍中留個隨軍侍從的名額跟隨,說他們新婚燕爾分開不好。


    貝貝不懂大周國的軍規,聽大媽這麽說女子並非不能隨軍,雀躍了一下意興盎然:“隨軍有月錢收嗎?比起將軍府如何?”


    “這……”大媽一頭霧水:“夫人很缺銀子?”大將軍平時不都賞賜給她不少珠寶麽?


    貝貝垂頭喪氣,大將軍的東西她看看也就罷了,他那麽恐怖,她怎麽敢拿他的銀子,點頭:“缺,特別缺,”伸長脖子笑眯了眼:“大姐,隨軍銀子多不?”


    管事兒大媽掩嘴笑了起來“你是夫人,那還用說。”大將軍驍勇善戰她不擔心貝貝會受到什麽傷害,“夫人快去找大將軍說去吧,我給你收拾幾件兒衣裳備用!”


    像是已經肯定大將軍會答應,管事兒大媽樂嗬嗬的走了。


    將軍府書房


    貝貝過來的時候房門緊閉,屋外成群侍衛有序不亂地搬著什麽,見不遠處的高基站在書房門口發呆,嘴裏嘀嘀咕咕念叨著什麽,貝貝的耳力挺好,細細去聽,高基嘀咕的話便一字不漏被她聽了去。


    “主子放了這麽長一條線,花了這麽長時間,還是留不住這姑娘,以主子的才貌地位,這姑娘怎麽就不對他動情呢?實在難解啊難解……”


    貝貝不好意思讓高基發現她不慎聽見他的心裏話,在院落位置站了一會兒才走過去,高基這次眼尖兒地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忙俯身行禮:“夫人來了,夫人請進。”


    貝貝撓撓頭:“你、不進去通報一下嗎?”萬一她就這麽進去了秦鈺那廝把她震出來就太丟人了。


    高基討好的笑:“主子說了,隻要是夫人您來,無論他身處禁地還是正商議國事都可直接進去,夫人請進。”


    貝貝瞬間覺得自己形象光輝高大了起來,居然能得大將軍如此賞識,證明她這個擺設實際上還是比較得他心意的!


    推開房門轉身關好。


    貝貝剛一回頭,手臂就一下子被人握住,力道來勢洶洶猛然將她拉了過去,兩眼冒完晶星之後發現她正躺在秦鈺懷裏:“大……大將軍……”


    他漂亮的眸子依然很美,隻是不再如常那般總是繚繞戲謔的成分在裏頭,看起來很像夢中場景裏那個看不清臉的男子,他的眼。


    “你的目的達到了。”他凝視她的眼,唇角漾開一個嘲諷的幅度:“無論我用什麽方法已經挽回不了你的心了麽?”他抬高她的下巴:“耶律保貝,你是來報複我的,對嗎?”


    貝貝想逃開,但他受傷的表情使她於心不忍,就這麽任他摟在懷裏,任他將她當成另一個女人,述說他埋藏已久的心思,發泄心中的不快。


    她隻是仰頭望著他,他狹長的眼眸定在她臉上一瞬不瞬,說著莫名其妙、她聽不懂的話。


    直到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才緩過神來,本想掙紮,但他的吻不同以往給她霸道的感覺,變得異常細致輕柔,沒有深入沒有技巧,隻是輕輕的觸碰讓她不自覺沉淪。


    感到臉頰上有濕意,貝貝猛然睜開雙眼,她不敢相信這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高傲男子會流淚,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他接下來的聲音讓她肯定他真的……


    “我該怎麽做,你的心裏才會有我一席之地?”


    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人人敬畏的大將軍,這太讓貝貝震驚了。


    貝貝憋了很久,重新組合了一下語言才斷斷續續的問:“將軍,您……認錯人了吧?”我不是耶律保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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