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家,臨時整理出來的房間裏。


    白秋落麵色凝重的做著手術前的準備。


    雖然不能像現代那樣除菌,但是白秋落還是盡可能的做到最好。


    “師傅,我要的麻藥準備好了嗎?”白秋落將匕首消毒之後,轉頭問華國華。


    “已經準備好了,給。”華國華將藥遞給白秋落。


    如今苟澤盛已經陷入了昏迷,這個年代也沒有針劑,所以白秋落隻能給他灌藥。


    畢竟他雖然昏迷,但是不排除手術之中會痛醒的可能,用麻醉才更保險。


    做好術前準備之後,白秋落麵色凝重的開始手術。


    鋒利的匕首劃破苟澤盛已經青黑的皮膚,皮膚下已經變成了黑色的血液頓時飛濺而出。


    一旁的華國華雖然是老大夫了,但是何曾見過這種救人的法子啊,此刻看得心中大駭。


    而白秋落根本沒有受到影響,目光沉肅的繼續動手術。


    先是劃破皮膚放出黑血,然後又順著已經被吃掉的,壞死的腐肉開始剔除,剝繭抽絲的剃除著手臂上變黑的壞肉,直等到手臂上浮現出幹淨的血色肌肉,這才作罷。


    華國華在一旁看著白秋落的舉動,隻覺得胃中不斷的翻滾著。


    這……這當真能救人嗎?這是要殺人吧!


    華國華在心裏發顫,再一次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白秋落的身上,看到她莊重又凝肅的模樣,心裏竟是一顫。


    他能看出來,此刻的白秋落有多認真。


    再看她動手術的手,根本抖都沒有抖一下,該怎麽下刀,往哪裏下刀,怎麽剔除腐肉,白秋落似乎心中早已經有數,半點遲疑和猶豫都沒有。


    華國華心裏一動,目光變得無比的深邃。


    看來,他這個小徒弟的身上有秘密啊!


    就白秋落這個表現,怎麽看著也不像是第一次給人動刀子的,她每個動作都已經熟悉到了骨子裏,似乎早就已經做過千萬遍了,這樣的舉動怎麽可能像是新手?


    可是,白秋落一直都在小溪村長大,去哪裏做這樣出格的手術?又去哪裏做千萬遍?這根本就不是看一本古籍就能夠的出來的。


    一時間,華國華迷茫了。


    總感覺眼前的小徒弟身上滿滿的都是謎團,無法解開。


    白秋落並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已經讓華國華心生懷疑,此刻的她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苟澤盛的身上。


    小心翼翼的將壞死的腐肉給剔除,又檢查了一番他的傷口後,白秋落這才替他的傷口上藥,又用幹淨的紗布包好。


    一台手術下來,白秋落幾乎虛脫了。


    剛將傷口處包好,她整個人都晃悠了一下,險些栽倒在地上。


    “秋落,你沒事吧?”華國華忙抓住她,問。


    白秋落抬頭看他一眼,虛弱的搖了搖頭:“師傅別擔心,我沒事,就是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感覺有些累而已。”


    這一台手術並不簡單,便是放在現代也是棘手的,可她卻一個人在條件艱苦的古代給完成了,可想而知這其中的艱辛。


    此刻的白秋落完全是透支才會虛弱成這樣。


    “那為師扶著你去外頭休息一下吧,這孩子吃了麻藥,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過來。”


    “好,勞煩師傅了。”白秋落微微頷首。


    華國華這才扶著白秋落出了門。


    怕白秋落無聊,華國華特別體貼的將她送到了邵南初的身旁。


    邵南初抬頭看了一眼白秋落慘白的臉色,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不悅。


    救個人將自己救成了這幅模樣,邵南初表示很不悅!


    白秋落在他旁邊坐下,抬頭看向華國華,笑道:“師傅你別管我了,快進去看看小盛吧。小盛剛剛動過刀子的手臂不能動,然後要勞煩師傅注意小盛的體溫,一旦他有發燒的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動手術容易,可怕的是術後感染。


    在什麽都沒有的古代,一旦發生術後感染,真的是很致命的。


    “成,我這就去,那你好好歇著,就不忙著回去了,我讓人去你家裏說一聲,今日在我這兒吃飯,晚上再回。”華國華應了。


    白秋落微微頷首應了好。


    等華國華走了,白秋落這才鬆了口氣。


    手術時完全的集中精力,對她來說消耗極大。


    畢竟如今她的這具身體也就十四歲,之前身體也不好,能撐下一台手術來已經是極限了。


    就在白秋落走神的時候,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替她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


    “謝謝。”白秋落轉過頭,衝著邵南初淺笑。


    邵南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手上動作不停,淡聲問:“怎麽這樣累?”


    “動手術要集中精神,需要很大體力的。”


    “以後好好調理身子,你身體太差。”


    如果身體好,就算替人動了手術,也完全不會像現在這麽累,這麽狼狽。


    白秋落也很讚同這個道理,聞言點頭道:“嗯,就是你不說,我也會的。”


    邵南初默默無語。


    白秋落卻是將目光移到了他給她擦汗的帕子上,越看越覺得眼熟。


    “這帕子是不是我的啊?”白秋落不由得問道。


    早些時候,她一條很喜歡的帕子不見了,她當時還找了許久,沒想到竟然會在邵南初這裏。


    邵南初仔細的替白秋落擦掉汗,然後若無其事的將帕子收回懷裏,倒是沒有回答白秋落的話。


    白秋落就這麽瞪著眼,看著他堂而皇之的將帕子給收起來了。


    “南初,這帕子明明是我的,你不還我嗎?”白秋落問,聲音有些委屈。


    邵南初轉頭看她一眼,垂眸淡淡道:“送人的東西哪裏有討回去的道理。”


    “我什麽時候將東西送你了?我連怎麽到你手裏的都不知道了。”白秋落感覺很冤枉。


    “你隻要知道這帕子是你送我的,如今在我手上,就足夠了。”邵南初麵色不改。


    白秋落看著邵南初,第一次覺得,這人一點都不清冷,不淡漠,這妥妥的就是一個無賴,流氓啊!


    這帕子明明是她的,可他非要說是他的。


    白秋落磨牙,索性偏過頭去不搭理他。


    此時的天不算熱,太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讓人覺得昏昏欲睡。


    白秋落本來就耗費了全部的精力,這會兒又和邵南初賭氣不與他說話,再被這暖陽一照,頓時昏昏欲睡起來。


    於是,她的小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下掉。


    眼看著她的小腦袋垂到胸口上,整個人都要栽到地上去了,從旁邊伸出一隻大手,穩穩的托住了她的臉蛋。


    邵南初將白秋落扶正,伸手環過她的肩膀,讓她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白秋落覺得睡姿有些不舒服,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再度沉沉睡去。


    邵南初低頭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


    華婆婆正巧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哎老頭子,你快看。”華國華正巧從旁邊過,被華婆婆抓到了她身邊。


    “看什麽?”華國華有些懵。


    “你不覺得那兩個孩子很般配嗎?”華婆婆笑道。


    華國華看著兩人的背影,嗯……確實挺和諧的。


    不過……“老婆子你醒醒,別亂點鴛鴦譜了。”


    “什麽叫亂點鴛鴦譜,我看兩個孩子感情好著呢。”華婆婆瞪眼。


    “那孩子的腳廢了,治不好的,秋落若是跟了他,那往後的日子可要怎麽苦?就算秋落自己願意,她爹娘他們也不會願意的,不是瞎想是什麽?”華國華道。


    華婆婆聞言麵色微微一僵,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


    “可是……”


    “好了,沒什麽可是的,這事兒咱們不摻和。”華國華說了一句,就匆匆去守著苟澤盛去了。


    華婆婆歎了口氣,也跟著離開了。


    兩人說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邵南初內功高強,一丁點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自然是都聽到了。


    他的腳他並不擔心,如今複健得已經差不多了,他相信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夠恢複成正常人。


    白家人這邊他並不擔心,反倒是他家……


    若是他要娶一個無權無勢的農家女的消息散開,怕是整個府邸都要翻天了吧。


    所有人都會反對,不會有人支持他的。


    可是,難道就要因為這樣而讓白秋落無名無分的跟著他嗎?


    不,他舍不得。


    邵南初想著,低頭看著白秋落,目光溫暖。


    她是他生命中驟然闖入的美好,所以,他又怎麽舍得她受委屈呢?他若要與她在一起,那便要八抬大轎,將她光明正大的娶回家,而非無名無分的跟在他身邊,受盡閑言碎語。


    若是那樣,他又有什麽資格擁有她?


    邵南初想著,目光無比堅毅。


    昏睡中的白秋落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已經被邵南初給預定了,依舊睡得香甜。


    等白秋落再被叫醒,已經是吃飯的時候了。


    吃過飯,白秋落去看了苟澤盛,見他雖然還在昏迷,但生命體征還算平穩,頓時鬆了口氣。


    “師傅,我先送南初回去,回頭我再過來。”


    “好,你回吧,這裏有為師呢。”華國華應道。


    白秋落雖然知道華國華醫術高,但是麵對動過手術的人,畢竟是第一次,她心裏自然是不放心的,所以打定了主意將邵南初送回家就過來親自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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