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要不我扶你到旁邊椅子上坐吧,地上涼。”張宏亮想著,終是輕聲開口道。


    雖然男女授受不親,輕易是不能碰觸的,但是白秋落給宋知秋治病的時候都沒那麽多的忌諱,張宏亮覺得,他隻是想要扶白秋落起來而已,心中沒有半點邪念,問心無愧,白秋落應該不會在意才是。


    果然,白秋落聞言頓時一笑,道:“好啊,那勞煩你了。”


    張宏亮這才上前,伸手扶白秋落的時候還說了聲“得罪了”。


    張宏亮扶著白秋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白秋落端了茶杯給自己倒水喝:“他的傷口已經縫合好了,剩下的隻能看恢複了。傷口有輕微發炎的症狀,我已經處理好了,隻要不反複的話,等他熬過今明兩天的危險期,後期不折騰的話,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張宏亮聞言眼前頓時一亮:“真的嗎?多謝白大夫,多謝……”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帶著難言的感激。


    他去了那麽多個醫館,大夫都說沒救了,可到了白秋落這裏,一切的難題就都迎刃而解了,這自然讓他無比的感激。


    白秋落搖了搖頭,並不居功,道:“隻是湊巧而已。”


    那些大夫說沒救了是因為傷口太大太深,光靠著藥粉和普通救治是不可能很快的恢複愈合的,而傷口的麵積那麽大,隨便一下都能掙出血來,而宋知秋隻要醒來,稍微一動彈,就可能牽扯到傷口大出血,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自然覺得沒救了,也不願意麻煩去嚐試。


    而她本就是外科出生的,擅長縫合,隻要縫合之後,宋知秋不會出現嚴重的並發症或者感染,傷口能得到很好的修養,等過段時間,傷口愈合也就好了。


    張宏亮不知道白秋落的這些想法,他隻知道,他跑了很多家醫館,大夫都說宋知秋沒救了,都說讓他準備棺材,讓宋知秋等死,而白秋落是唯一一個願意救治,還救治有望的人。


    張宏亮滿心的感激不知從何說起,他隻知道,白秋落是宋知秋的恩人,是他的恩人!


    白秋落緩了一會兒,覺得恢複精神了,這才站起來收拾東西。


    張宏亮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道:“白大夫,我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白秋落聞言笑道:“不用,這些東西你也不懂,我自己來就好了。不過他剛縫合完,之前又淋了雨,半夜肯定還要折騰,你有沒有精力守著他?如果不行,我就……”


    “我可以。”張宏亮忙道。


    白秋落聞言將剩下的話吞下,又道:“那你好好守著他,他若是發熱你就給他降溫……”


    白秋落細細的交代叮囑著如何降溫的法子,又告訴他一會兒要給宋知秋喂藥。


    末了道:“大概就是這樣,然後有一點很重要,如果他要是醒來,你一定要讓他不要亂動,他這傷最起碼要趴個十天半個月能慢慢嚐試著起身,否則這傷口不好起來,反反複複的話,再大的命都能折騰完。”


    “好的,我都記下了,白大夫你放心吧。”張宏亮認真的點頭。


    “那行,那他就交給你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要是有什麽情況,你就喊我,我就在前麵醫館的二樓休息。”白秋落交代完之後,也基本上將東西收拾好了。


    張宏亮忙道:“好的,白大夫你快去休息吧。”


    白秋落笑道:“不用這麽緊張,他之前沒痛死,隻要運氣不是太差,不會有問題的。”


    “是,還是白大夫醫術高超才救了他一命。”張宏亮恭敬道。


    白秋落感覺,她和他算是說不清楚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說,而是道:“那行,你守著吧,我去睡了。”


    隨後,白秋落端著東西離開,而張宏亮則是在屋裏守著宋知秋。


    第二日,白秋落難得睡了個懶覺。


    平日裏她約莫六七點就起來了,而今天卻是足足到了九點多才起來。


    白秋落打著嗬欠下樓的時候,醫館裏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客人,也不熱鬧,有限的幾個人都各司其職。


    “姑娘,您醒啦,我去給您端早膳。”安月兒第一個看到白秋落,當即放下手中的藥杵,站起身來道。


    “不用端出來,我去後院吃。”白秋落應了一聲,又問:“宋知秋醒了沒有?”


    “還沒有。”安月兒應了一聲。


    白秋落跟著安月兒去後院用早膳去了,她卻不知道,外頭的人都在討論昨天晚上的事兒。


    昨晚雖然大雨滂沱,但是一夜過去,此時天卻是早已經放晴了。


    朱雀街幾個醫館隔得並不遠,加上昨夜那麽大的雨有人四處敲門求醫,所以今兒個幾個醫館的老板都是聚在一起說話。


    “昨兒那人去你們那兒沒有?你說人都成那樣了,不找個地方挖個坑埋了,到處折騰啥呢?不平白讓人痛苦嗎?”


    “來了,怎麽沒來呢。我這睡得正香呢,被喊醒了。讓我去給他朋友治病,我一看,好家夥,那刀口大得,從肩膀都橫到腰上了,那麽大的傷口金瘡藥也不管用啊,我就讓人走了。”


    “我也是。”


    “我也是。”


    接連幾個大夫應了,最後有人歎道:“那樣的傷啊,多半都活不了了。”


    “你們說,他去白氏醫館求醫沒有?”眾人湊在一起,忽然問。


    “哎老黃,你家離白氏醫館最近,你聽到什麽動靜沒有。”有人忽而問。


    老黃聞言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道:“聽到了,他去了白氏醫館。”


    “哈哈,那小丫頭片子肯定也沒敢接,把人給趕出來了吧。”有人頓時笑道。


    “怪就怪在這裏。”老黃看了他們一眼,道:“那人進去白氏醫館之後,就沒出來,看那樣子是白氏醫館收留了他們?”


    “不能吧。那樣的傷勢,治不好的,白氏醫館敢收留他們?那不是找死嗎?”另一人反駁。


    畢竟雖然他們都知道,那人活不了了,但是他們接手之後,病人的親人和朋友可不會管他本身能不能活下去,隻會說是被大夫給治死的。


    所以昨天根本沒人敢碰宋知秋就是如此,他們也怕救不了人還惹一身的騷。


    “就是,老黃,是不是你聽錯了啊?”


    “不可能聽錯的。他當時拍門那叫一個響,我當時門還沒關緊呢,看著他進去的。後來我看白氏醫館門都關上了,他還沒有出來,他肯定是留下了。”老黃篤定的說。


    眾人聞言頓時麵麵相覷。


    最後有人道:“難道她真把人收留了?她真能治?”


    “不能吧,那麽嚴重的傷,你又不是沒看到,治不了的。”


    “那今兒人還沒出來,難道死在醫館裏了?”


    “如果死了,那另一個人能不鬧?”


    一群人猜來猜去的,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還是老黃道:“好了,都別猜了,回頭自然就知道了,我看著點那邊。”


    “好,那你可得看盡點,看看這什麽白大夫是不是有什麽三頭六臂了,連咱們都不敢治的人都敢收留,就一個小丫頭片子,還真以為自己是神醫了。”


    “都散了吧散了吧,我回去盯著點。”老黃道。


    眾人這才紛紛散了。


    老黃回到自家醫館之後,直接端個凳子,坐在門口,觀察著斜對麵的白氏醫館的情況。


    白氏醫館之中,白秋落自然不知道他們都在惦記她呢,用過早膳之後她就去看了宋知秋的情況。


    雖然人還沒醒,但是呼吸平穩均勻,也退燒了,情況還是在好轉的。


    白秋落回頭看向緊張的張宏亮,道:“好了,別擔心了,他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見他雙眼熬得通紅,白秋落道:“你也熬了一夜了,先去歇著吧,左右我沒什麽事,先替你守著。月兒,你替他準備一間客房出來讓他住。”


    醫館也沒有病人來看病,白秋落空閑的時間大把的是,平時也就看看書,在這兒守著宋知秋看書和她在外頭看出倒是沒什麽區別。


    “多謝白大夫。”張宏亮先是客氣的道了謝,隨後才道:“不過我現在還不能休息,一夜過去了,我家大人應該也已經辦完該辦的事情了,我得去和大人見麵,稟告宋統領的情況,否則大人定然會擔心的。”


    “單大叔?他也在京城啊。”白秋落先是驚訝的問了一句,又道:“對了,還沒問你,他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怎麽傷得這麽重?”


    “這個具體的情況還是等大人來告訴白大夫吧,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這個度我還真的是把握不好。”張宏亮苦笑道。


    白秋落聞言也不為難他,道:“行,那你去找單大叔吧,他放在這兒沒關係的,安心吧。”


    “多謝白大夫。那我就先走了。”張宏亮忙應了一聲,腳步衝衝的離開了白氏醫館。


    一直守在門口的老黃自然是看到了張宏亮的離開的。


    他猛然站起身來看著張宏亮的背影,皺著眉好一會兒都沒動。


    要說人死了吧,他昨天那麽著急,肯定會悲痛欲絕大鬧白氏醫館才是。


    可他那樣子,卻沒有絲毫悲痛的模樣。


    難道白氏醫館那小丫頭真的將人給治好了?


    老黃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念頭。


    他把自己嚇了一跳。


    旋即又猛搖頭。


    不會的,不會那麽邪乎的。


    他們都救不了,一個小丫頭能救?那怎麽可能?


    老黃想著,繼續盯著白氏醫館。


    保不準那人是去報官的呢,老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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