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了聖誕節的前後,廣州炎熱的天氣才終於會停止,透露出冬天的氣氛來。馨若和童桐坐在某家西餐廳的大玻璃窗邊,窗外隔著一條大道,就是珠江。沿江兩岸閃耀的燈火,因著節日而熙攘的人群,和在眾多燈光照映下顯得波光粼粼的江水,這個是屬於這個城市的繁華。


    聖誕節的西餐廳非常難訂位子,這得益於拿這個節日“當回事”的人越來越多,一夜之間似乎所有的人都在信教,虔誠第慶祝著這個宗教意味的節日。


    童桐和馨若在這裏出現,拜童桐“喜歡看人”的奇怪愛好所賜。童桐喜歡在聖誕的時候出去走走,或者一個人,或者是朋友,因為這天廣州總是顯得熱鬧愉快,人們對這個節日的熱情,不同於其他的假期,或者是中國傳統的節日。而隻是單純的開心,單純的玩樂。這樣的氣息,和行人的臉上出現的神情,童桐是喜歡的,她會走在人群裏,單純地看人,看開心,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馨若每年的這天總是很忙的,總是有一些高級的會所在這天聯係到馨若的工作室,安排演奏會之類的演出。幸而工作室並不會給馨若壓力,除非是已經排好的行程無法更改,其他的時間,或是是否決定接受工作,馨若可以自行安排。若是馨若不願接受的case,再好的機會,再多錢,再推辭不過的人情都不能說動她。管越曾經感歎,馨若一貫溫柔的好脾氣,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能體現得出來藝術家的性格。


    “廣州的聖誕節,氣氛並不十分特別。”馨若優雅地用著餐,一邊和童桐聊天。


    “嗯,是吧,沒見識過那種大雪紛飛的聖誕節。”


    “啊,澳洲的聖誕節就挺特別,我曾經去過幾次。”馨若笑。


    “噢!”童桐一副要昏倒的樣子,“那太特別了吧,那邊聖誕的時候夏天哦,這感覺也太奇怪了吧。”


    “嗬嗬,所以才特別啊。有年我去的時候,還刮颶風哦,好多地方水災死人什麽的,害得爸爸從此反對我去那邊過聖誕節。”馨若說著吐了吐舌頭。


    “有這麽誇張嗎?不就是台風。我們這還不是一個接一個的來,也沒聽說這麽恐怖的。”


    “嗯。中國這邊刮台風,好想從來不像西方國家那樣死那麽多人的。是居住的條件和習慣不同,那邊的人很多喜歡用很多的木料來建房子……”馨若說完,拿餐巾紙擦了擦嘴角。


    “嗬嗬,所以啊,這個就是三隻小豬的故事給我們的啟示——不要建木頭房子。會被吹走的啦!”童桐又開始發揮她耍嘴皮子的神功,什麽都可以拿來瞎侃。


    “噗,嗬,嗬嗬……你……三隻小豬……你怎麽想得出來……哈哈……服掉你了!”馨若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這個童桐,太能聯想了!


    童桐和馨若的手在桌麵上交握,看著對方,開心地笑著。


    “這麽喜歡小星星啊!?”


    馨若伸手摸了摸童桐手上的腕表,是一塊銀白色的swatch腕表,表鏈是一顆一顆的小星星,每顆星星的中央鑲著一粒小小的水晶,非常的漂亮。童桐平時常常說喜歡,今天卻是第一次戴。


    “我最喜歡的手表哦,是swatch的聖誕特別版腕表,銀白色鑲著閃亮水晶的小星星,就和繽紛雪白的聖誕節一樣。聖誕節在我的印象中就該這樣啊!溫馨的氣氛,很多很多禮物,還有……小星星!”童桐眼睛亮晶晶地道。


    “真是個孩子!”馨若笑了,環視了一下四周,拉起童桐的手,“來!”。


    馨若牽著童桐的手,來到餐廳中央放著的一架立式鋼琴邊,坐下。馨若抬起手掀開琴蓋,一陣輕快的琴音有如精靈一般隨著馨若手指的舞動流瀉出來。


    “嗬嗬,是一閃一閃亮晶晶嘛!”童桐聽見了從小就很熟悉的一首兒歌的調子,但曲調又有些不同。


    馨若彈著琴,眼睛笑望著站在倚站在琴邊的童桐,“嗯,是根據那首兒歌改編的,這個是莫紮特的《小星星變奏曲》,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high,


    like a diamondthe sky.”


    馨若邊彈邊輕輕念著一首關於星星的小詩。


    餐廳裏的氣氛熱烈起來,大多數二十幾歲年輕人,都是聽著“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長大的,鋼琴前玩得開心的兩個粉裝玉琢的美麗女子,頓時變成了西餐廳裏的聚光燈。


    馨若輕快放鬆地彈著,臉上燦爛的笑容和手上華麗的技巧,童桐笑看得癡迷了。餐廳裏本來播放的音樂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大家都隨著這可愛的樂聲揚起笑容,沉浸在輕快美好的氣氛中。


    沿江路上,燈火燦爛明亮,童桐和馨若牽著手在江邊走,路上來來往往的大多數是年輕的情侶。


    “今天晚上好開心,人家好久都沒有那麽開心了!”馨若搖著童桐的手,開心地朗聲道。


    看著馨若對自己撒嬌的樣子,童桐笑了,摸摸她的臉,“吃了一個免費的布丁,就這麽開心啊?一個布丁換你在他的餐廳裏演奏,那個經理簡直是奸商哦!”


    “人家喜歡布丁呀!小時候啊學琴,每次上完課,都等著老師給我發果凍、蛋糕和小點心,現在已經好久好久沒試過用彈琴去換小甜點了哦!”


    “嗬嗬,那我豈不應該給你點獎勵?”童桐笑著親親馨若的唇。


    “嗯,是應該,因為我是為你彈的啊……”馨若說著吻住了童桐。


    路邊走過的行人紛紛注視著在江邊長堤的路燈下擁吻的一對璧人,或者露出詫異的表情,或者是好奇的張望,或者是讚賞的笑意,或者是驚豔的打量。


    童桐停下來看到的就是周圍人各種各樣的表情和頻頻回頭的張望,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有兩個高中生打扮的小女孩,一人頭上夾著一個可愛的一模一樣的小發夾,牽著手走到童桐兩人麵前,伸手將手中的玫瑰花遞給童桐和馨若。


    “兩位姐姐,你們好漂亮哦!”一個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的女孩說道。


    “是啊,你們看起來好幸福,剛才……”另一個女孩說著用手比了比,“就像在拍偶像劇一樣,嘻嘻!”


    “這個送給你們,加油哦!如果我們也像你們一樣就太好了!”兩個女孩笑著牽著手走開。


    馨若和童桐低頭看了看手中出現的花,同時捂著嘴笑了。


    “你介意嗎?”童桐是在問馨若,旁人的目光。


    “不,”馨若笑笑,“你忘了嗎?從小到大,我已經適應了自己成為舞台的焦點,最不在意的,就是萬眾矚目的眼光。”


    “你介意嗎?”馨若問。


    “我?呃,嗬嗬,隻是在想,我們是不是太高調了啊?”童桐有些靦腆地笑,“那些人,再看下去,不知道有多少個人要撞到樹。”童桐指著長堤邊的那些被燈光照的色彩繽紛的綠化樹,齜牙咧嘴地做著鬼臉。


    “因為他們在羨慕啊,”馨若一邊說著,笑吻著童桐的唇角,“羨慕你,也羨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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