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動物園裏雞鳴鴨叫。


    馬場裏的馬駒,馬蹄急踏,嘚嘚敲擊著地麵,濺起陣陣沙霧,狂野疾馳了一圈又一圈。


    結在四周的花草搖曳,葉上凝著霜露。


    小馬往往不知疲倦,不會合理分配體力,急跑急刹,老馬就識途,路遙知馬力。


    跑完最後一圈,鼻中打出一個響啼,發出老長的嘶鳴。


    “噅噅~”


    葉秦剛夢到騎著白馬縱橫戰場,七進七出博望坡,猛然驚醒,正一個“木”字躺在柔軟的床上,仿佛有種鬼壓身的錯覺。


    臥槽,不會是羊超越吧?


    不對啊,因為很快就過去,他幹脆一個人,根本沒帶她來。


    四處一摸,除了他空無一人,掀開被子,赤著徹底,昏沉沉的腦袋在拚命地回憶。


    不會是小嶽嶽吧?


    突然間,麵孔越來越清晰。


    葉秦眯了眯眼睛,反倒不著急,麻溜地穿上衣服,拿一次性洗具洗漱一番,完全像沒事人似的走出房間,伸了伸懶腰。


    走路微微搖晃,一到餐廳,空空蕩蕩,有一桌坐著早起的人,就見楊小蜜用湯勺舀豆汁,五指發顫。


    果然。


    葉秦隨手取了一份羊雜湯、燒餅,專門坐在她的對麵。


    “昨天什麽時候來的,一直給你留著座?”


    楊小蜜主動迎上他的目光,“其實早來了,看到你跟晶哥、謙大爺喝的盡興,就不過去了。”


    四目相對,葉秦笑而不語,隻是一口燒餅,一口羊湯,看得楊小蜜發虛、著急、慌張,直到吃的幹幹淨淨,霍地起身。


    楊小蜜一個激靈,雙手撐在桌麵,有氣無力地站著,雙腿打軟。


    “你不會說你是被動的吧?”


    “我主動的,我錯了,樓哥。”


    一碗羊雜湯下肚,葉秦精神大振,記憶越發清晰,扶他回房間是楊小蜜、趙若瑤,倒不擔心漫天的緋聞。


    “不要以為有關係,對賭就會作廢。”


    語氣冰冷,雖然不爽,但一想到她下輩子都要給自己打工,撇撇嘴道:“《三生三世》會出係列,《三生三世宸汐緣》、《三生三世枕上書》,我會讓址希把片約發給嘉行,僅此一次。”


    楊小蜜又氣又笑,心裏喃喃著:“下次我還敢!”


    葉秦毫不搭理,頭也不回,當端碗續上羊雜湯時,吳晶從後頭搭住他的肩膀:


    “可以啊,秦子,起得比我還早,本來還想喊你。”


    明明他喝的最多,卻格外清醒,竟然記得自己答應陪他去見上影董事長任仲侖。


    說到,自然要做到。


    到文聯活動指定的下榻賓館,葉秦跟著吳晶,提前了足足一個小時,敲開任仲侖的房門。


    住在同一間的,還有編劇阿來。


    “呦,葉總,稀客,稀客,你怎麽跟吳晶來了,是不是被他說服,回心轉意?”


    任仲侖見到葉秦,格外激動。


    “當時在電話裏,也說不清楚。上影這部《攀登者》,是首部國產的攀登題材,你這麽愛開辟新類型,不應該錯過!”


    “emm,籌備期是多少?”


    葉秦坐了下來,跟吳晶對視了一眼。


    “從7月開始滿打滿算,如果要在國慶70周年獻禮上映,隻有15個月的時間,時間是有點緊張。”


    “是相當緊張吧。一年出頭,對一部普通題材的電影都非常緊迫,像從零開始的登山題材,劇本要寫好不容易,拍攝更難,需要高原拍攝,還需要拍出珠峰獨特的氣勢,特效也不能少不了吧?”


    葉秦歎了口氣,難怪拍的這麽粗糙。


    跟《金剛川》一樣,趕工出來的半成品!


    “好萊塢的《絕命海拔》、《垂直極限》都要兩三年,你們怎麽敢說一年就可以完成?”


    阿來憋著一肚子氣,頻頻拋白眼。


    任仲侖無奈道:“唉,當初我的腦子裏,隻有6個字,葉秦、吳晶、登山。我們也不是沒找過導演,隻有徐客肯當監製,向我們推薦李仁港,因為他是出了名的不超時、不超支。”


    想快?


    葉秦一時無語,不如幹脆找王京。


    當年也是十個字,五周時間整出《整蠱專家》,但那是屎尿屁的爛俗喜劇。


    能跟獻禮片比?


    難怪《攀登者》拍成愛情片,因為省時省力省特效,合著導演也是背鍋俠!


    “我們沒有討價還錢的餘地。”


    任仲侖一拍大腿:“中影不也有《金剛川》,也是一年,也要拍成主旋律商業片,偉人說,世上無難事,隻要肯攀登,這就是《攀登者》的意義。”


    阿來咂巴著嘴,欲言又止。


    葉秦瞧在眼裏,麵對再三邀請,直截了當地說:“如果是你發我的那個劇本,任董,抱歉,真演不了,我想演的是獻禮片。”


    “是不是隻要劇本改到你滿意,你就參演?”


    任仲侖眼睛一亮,拍了拍阿來。


    用意再明顯不過,他說,你改。


    這一下,讓阿來怨氣更重。


    然而,當聽到葉秦斬釘截鐵地說出“剔除掉所有愛情線的元素”,他整個人驚呆了,筆尖落在紙上,一動不動。


    “愛情線都不要?”任仲侖凝眉。


    “既然是獻禮片,就要有獻禮片的樣子。明確獻禮的意義在哪,也就是這片子的價值在哪,主旋律,主旋律在哪。”


    葉秦相當看重1960年的攀登,也就是前世電影的片頭。


    比起1975年,更有曆史使命!


    55年,就“珠峰歸屬”的討論,某國說出了流傳甚廣的名言:“貴國連珠峰都沒有登上去過,憑什麽說它是你們的?”


    53年,夏爾巴人丹增和新西蘭人埃德蒙登頂完成,而華夏人,無人登頂。


    如果不登,按某國的說法,珠峰必須對半分。那會兒的兔子雖然積貧交困,但硬的很,領土一塊都不能少!


    偏偏隔壁的大象國,也當攪屎棍。


    不僅爬山,而且已經登到了8000米的位置,也想分一塊珠峰。


    華夏腹背受敵,不惜代價,必須登頂!


    吳晶拍手稱快:“我也特想拍1960年,還特想演劉連滿,最後還有幾百米上不去的時候,他還剩下半瓶氧氣,他就不吸了,把氧氣和一些糖果留著給隊員回來用,一個人在缺氧高寒環境硬撐著。


    這就是華夏的爺們,華夏的英雄!”


    阿來搖搖頭道:“考慮國際形勢,不能大寫大拍,隻能當成背景,重點還得是75年。”


    “行,那就75年。”葉秦點點頭。


    因為60年的登山沒有照片,全世界的不認可,才有了75年再登一次。


    “前半段的主線,就從1960年的回憶,1975年攀登任務下達,篩選隊員,鍛煉體能,設計登山方案,到開始登山,寫絕命書為止。”


    葉秦擺擺手:“不需要愛情,把愛情改成群像戲。”


    “沒錯,就得這麽改!”


    阿來突然變得興奮,“為什麽需要愛情呢,比起浪漫,戰友情、愛國情不是更好嘛!”


    “可前段沒有波動的感情戲,是不是太單薄?”任仲侖擔憂不已。


    “那就加嘛,完全可以借鑒曲鬆林原型的真實故事,屈銀華凍壞了雙腳,回去後截掉十根腳趾,走路像鴨子一樣,讓他上學的女兒感到自卑。”


    葉秦聳聳肩,“但登山英雄的身份一揭曉,又讓女兒驕傲,老套對吧,但不比俗套的愛情感人?”


    阿來如獲至寶似的,趕緊記在紙上,“這個好,這個得加上!”


    “還有,結尾的時候,要把75年登山的意義也點出來,珠穆朗瑪峰8848.13米,是華夏人測量出的海拔高度。”


    葉秦伸出第二根手指:“而且,架了一座6米的金屬梯,這個梯子在搭建後的33年,幫助世界各地的登山者登上了珠峰,被稱為‘華夏梯’,記下了嗎?”


    “記下了,記下了。”


    阿來憋著一肚子氣,發牢騷道:“這個才叫聊劇本,這個改的才叫人又舒服又信服,之前那個,什麽玩意兒!”


    任仲侖一臉尷尬,擺明說的是國際章!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也不生氣:“秦子,既然你對《攀登者》這麽有見地,無論如何都要搭把手啊!”


    葉秦:0.0


    別了吧,我他嗎還得去救《金剛川》呢!


    mmp,我太難了,就逮著我葉某人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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