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丘城,宋就尋了家客棧落腳,平日裏除了逛逛城中名勝,再無別的事情可做的狀態。隨著槐黃國棋壇盛事的日子越來越近,聚集而來的“江湖人”漸漸多了起來,宋就怕事,也就開始待在屋子裏,不怎麽出門了。


    當然,沒過一旬,他也會離開房間,去往專門出售“山水邸報”的有司購買最近的山上消息。目前而言除了些風聞趣事,倒也沒有多少真正有意思的東西。


    是夜,宋就破天荒客棧,於燈紅酒綠處匆匆穿過,而後在某座小攤上打了壺酒,轉而進入更加深沉的夜色,小半會兒後,他的身影落在城隍閣院牆之上,倚月而坐,影子落在院腳槐樹陰影裏,提壺慢飲。


    院落盡頭的廳堂裏,一道鬼魅影子驟然而現,抖了個圈子,身子越發凝實起來,走出門檻時,已經是一位俊俏儒生的打扮。


    那儒生當不是第一回做這等事,輕車熟路的離開,宋就百無聊賴,本也是從某個山水邸報邊邊角角看到的一個花邊逸事,也可以說今夜專為看故事而來,因而收斂氣息後,將酒壺往身上一別,尾隨而去。


    儒生打扮的青年離開城隍閣,飛簷走壁繞了幾圈,最後停留在一處寂靜小巷,不時四處張望,許是確認有無人跟隨。宋就一拍腦袋,見狀有些後悔過來湊這個熱鬧,如此瞧來,那個所謂的花邊,姑且是八九不離十的真事。一想到後麵可能撞上的畫麵,頓覺著一陣惡心。


    將要回身離開之際,已經進了某座小院的儒生再次開門出來,行色匆匆。緊跟著門內再有人追了出來,看模樣是個懂些手段的山上“神仙”。


    宋就落在一處屋簷下,暫且沒有抽身的意思了。豎起耳朵,那邊的聲音傳了過來。


    於是,在一座國都腹地,一場大戲驟然上演。


    隨著時間推移,那儒生離去不得,已是麵色焦灼,一麵與對方周旋,一麵想著脫身之法。


    ……


    “何人在此擾亂治安?”


    片刻之後,從遠處虛空傳來一道聲音,打斷了爭鬥不下的兩人。


    宋就抬頭望去,一道黃紫身影踏空而來,很有仙人風範了。看那一瞬間逸散出來的氣息,當是一位金丹修士了。


    宋就再用了些小手段,將自己徹底隱藏起來。


    打來打去總是很不好的,傷到花花草草也是罪過嘛。


    宋就待在平丘城也有些時日了,便也認得這位趕來的黃紫貴人大致的身份,必然是槐黃國那座國師府裏的人。


    聽聞這一聲叱吒,原本纏鬥的雙方各自推開,城隍閣那位儒生朝這邊見了一禮,退開一段距離,黃紫貴人微一頷首,也就打發了去。隨後視線落在從門裏追出來的老道人身上,語氣不善:“何故在此生事?”


    老道人眼色微霽,隨後道:“好叫上仙曉得,此處有妖物擾亂人間,貧道既然路過,豈有不理之理?”


    那黃紫道人冷哼一聲:“平丘乃槐黃國都,若真有妖物作祟,自有國師府出麵鎮殺,不勞道友辛苦。”


    老道人嘖嘖兩聲:“國師府如果真有心除妖,也不是現在這般光景了!”


    ……


    宋就聽著那邊說了半天,就是打不起來,不免有些難受。搞了半天就隻是耍嘴皮子了?


    宋就覺著無趣,起身離去,不久後,再次出現在那座城隍閣。


    ……


    平丘城的棋壇盛事終於開始,估摸著走到最後一輪會有好長一段時間,宋就看過最初幾場後,便也失去了興致,購置了部分需要的東西後,等到了一艘繼續南下的渡船,當下也不再多做停留,登船南下。


    至於那一夜城隍閣的趣事,姑且也真的隻是一個花邊逸事,泯於市井了。


    渡船上,宋就倒趕巧遇見了那一夜出手的老道人,觀他境況,倒也不像吃過虧。


    渡船一路南下,一月後到了一個名為青蚨的小國,按著宋就計劃的路線,他將在青蚨國的桃花渡下船,轉而乘坐往東而去的渡船,最後達到那座可以通往元洲大澤的扶搖渡。


    桃花渡上,宋就短暫遊覽了渡口的商鋪,進了幾件還不錯的小玩意,許是路走的遠了,他也想著給家裏的師弟師妹帶些小東西,恰好咫尺物都“騰空”出來。當然也不忘給自己備些東西,進了幾套“白雲石”材質的陣盤。


    如今細數一下身上的家當,其實已經窮的叮當響了。如果不是上回發了筆很小的財,眼下都麽得機會入手這些。那部鬼道功法權且還是值了幾個大錢。七絕丹的名頭也入了些散碎銀子,至少能夠支撐他走到那座扶搖渡了。也正是在如此緊迫的前提下,宋就明白自己應當攢錢了,或者在桃花渡就放棄乘坐渡船的打算,直接步行,遊曆至那座扶搖渡。期間再有些撿破爛的運氣,想必也能湊夠往元洲去的渡船錢了。


    值此時,他才有些後悔當初竟然將身上的家當都投到了劍閣裏麵,回去後蘭陵生若是沒做出個樣子,他可就真的要發飆了。


    依舊是在渡口買了些山水邸報,倒也有從元洲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


    驚天消息,並是玄清征伐西海!


    繞是宋就本就是從玄清出來的,也覺著有些冒失了。當看了後麵冗長的分析後,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好了。那位無幽師叔祖,是他當初“拜入”玄清宗時見到的第一人,而且那種敬仰也是發自內心的。如今知道老人已經過世,那種感覺一時半會兒真不知當用什麽語言表達。


    再有風伯牙破境失敗一事,凡此種種,舊恨新仇,著實也足夠玄清征伐山海了。


    再者,龍宮之行,他對山海劍派的感官自然也是差到了極點。


    宋就有理由相信風伯牙的魄力,但更多的還是想要知道他那無恥師傅在這次事件中扮演了什麽不光彩的角色!


    遠在他鄉,卻無時不刻不心係家人啊。


    當下很惆悵,很憂鬱啊。


    桃花渡,宋就尋了一家酒鋪,買了一壺青蚨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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