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誌亞站在馬路旁, 今天第三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他的同事老李同樣也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此刻忍不住對呂誌亞道:“人該不會是玩你的吧?把咱們倆丟這大太陽底下, 熱都快熱死人了。”


    呂誌亞搖搖頭,說:“那人跟我打電話的時候挺有禮貌的, 他身邊確實也有外國人在嘰裏呱啦的說話,聽著不像是英語。算了,可能他們有事兒來晚了吧。大家都是中國人,互相幫助幫助不差什麽。”


    老李撇著嘴嘟囔了一句:“就你愛心泛濫!”


    呂誌亞跟老李是老鄉,都是山東人,大學畢業以後來上海闖蕩,倆人三十來歲, 都已經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裏麵成家立業了。山東漢子大多豪爽講義氣, 呂誌亞就是典型的這種人,好打抱不平,為人正義感極強,並且樂於助人, 在公司裏人緣極好。人送外號“呂好人”。


    而他們兩個之所以會盯著一個大太陽站在外灘, 就是因為呂誌亞又一時善心發作,在網上答應了一個網友的請求,帶他和他的外國朋友逛逛上海。


    老李覺得呂誌亞這完全就是多管閑事,一群老外玩上海?他們難道不知道去旅行社找導遊麽。可是呂誌亞卻跟老李說,他那個網友不喜歡找導遊,也許諾了給他一些錢財,但是呂誌亞給拒絕了。反正他今天也閑著沒事幹, 再加上久坐辦公室缺乏鍛煉,出來走走出出汗挺好。


    老李眼見呂誌亞打了第四個哈欠,“我今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都九點了吧,你還在睡!怎麽還沒睡夠呢,我看你一直打哈欠。”


    呂誌亞把手從嘴巴上放下來,說:“我看比賽轉播睡晚了。”


    “意大利超級杯那場?”


    “還能是哪場啊,咱們前幾天那麽忙,我根本沒時間去現場看比賽,再說了有時間也買不到票。就隻能趁著不上班看看重播了,沒想到後來一個興奮更睡不著了,今天精神就不太好。”


    “你那網友要再不來,咱們就走吧?”老李看了一眼四周,除了偶爾的幾個遊人之外,也沒發現什麽成群結隊的老外在,於是他提議道。


    呂誌亞卻有些猶豫:“再等等吧,說好了這個點兒的。”


    倆人正說話間,一輛高級商務大巴在距離呂誌亞一百多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一分鍾後,大巴開走,馬路這邊的人看到了那些剛剛下了大巴的乘客們:一群打扮的像是來度假的外國人,各個肌肉結實,而且看起來分外眼熟。


    接二連三的吸氣聲從這個露天咖啡座附近傳出,不遠處,一名20來歲的男生驚呼出聲:“布馮!莫塔!佩佩!……我的天啊,是尤文圖斯!”


    “啊!快看那裏,是林誌高!”


    “哪兒哪兒?”


    “站在亞昆塔身邊那個,穿著白襯衫背對著咱們的那個!”


    “我,我想去要簽名!”


    “尤文圖斯球隊來逛外灘了?!快把手機拿出來,我要拍照!”


    呂誌亞跟老李都是十多年的老球迷了,對意甲聯賽感情深厚,當然對尤文圖斯也不陌生,而且說實話,呂誌亞就是一個鐵杆的尤文蒂諾(尤文圖斯男粉絲特稱),連老李這個原本不怎麽愛尤文的都被他帶的看國家德比隻支持尤文圖斯了。


    見到以前隻能在電視裏憧憬一下的偶像突然全出現在麵前,呂誌亞的第一反應不是衝上前去求合影求簽名求球衣,而是想要檢查一下自己的脈搏,省的高溫+激動,自己的大腦和心髒一下子受不了。


    “要簽名!一定要合影!可是,這會不會有點不太禮貌?老呂你說呢?老呂,呂誌亞?!”


    現在的中國在國際上地位日益提高,中國人也越來越注重自己對外的形象,特別是生活在上海這種大城市裏的人們,除了年輕男生女生追偶像明星會特別狂熱以外,一般人遇到明星,都會竭力使自己淡定一些,好不顯得太沒見過世麵。


    老李跟這咖啡座裏的好多人就是如此的一種心理,他們不能大刺刺的盯著那堆球星看,但是腦袋左扭右扭的次數明顯多了,雖然不太敢衝上去求合影,但是拿手機遠距離偷拍的也不少。


    外灘一年四季,無論早晚都是不缺遊人的,咖啡座遠處的一些人們逐漸注意到了這裏的不同,漸漸圍了上來。


    而馬路那邊的那群尤文圖斯球員們,則仍然呆在原地,好像在等誰似的。


    正在這時,呂誌亞的手機突然響了。


    ……


    剛從空調充足的大巴車下來不到五分鍾,尤文圖斯球隊的大多數球員們的襯衫t恤什麽的已經濕的黏在了後背上。


    “這地方,簡直像是在蒸桑拿。”佩佩是隊員裏出汗最多的一個。“比西西裏島還要熱,而且沒有陽光……沒有陽光為什麽還會這麽熱!”他不滿的抱怨道。


    “這個時候的中國大部分地區是這樣啦。溫度高,濕度大,陰雨天反而比有陽光的時候更讓人難以忍受。”林誌高聳聳肩,說道:“你們選好了,是繼續逛,還是回酒店吹空調?”


    “不就是出點汗嘛,我們每天出的難道少了?”亞昆塔笑著說:“別看西蒙尼(佩佩的名字)一直在那抱怨,他才不樂意回酒店呢。也不知道是誰,從一個月前就開始查上海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了。”


    “我們的身體素質還能怕這麽點溫度跟流汗?”隊員們紛紛表示著:“還是快給我們找好吃好玩的地方比較要緊!”


    佩佩被亞昆塔揭露了真麵目,忍不住咳嗽一聲化解自己的尷尬道:“意大利是一個美食國度,中國同樣如此,我隻是,呃,想要考察考察中國的飲食文化和我們有什麽不同而已。”


    幾個隊友毫不留情的開始嘲笑起他來,林誌高掏出手機,開始翻自己在網上聯係的那個網友的電話。


    打完比賽並且取得勝利後,尤文圖斯球員並沒有直接離開上海。他們還要與中國國家隊打一場友誼賽來著,這是中意雙方在簽約時候就達成的共識。在比賽開始之前有幾天的休息時間,卡佩羅並沒有要求球隊找地方進行訓練,畢竟超級杯都拿到手裏了,球員們都需要放鬆與休息。


    而林誌高這個隊裏唯一的一個中國人,就被大家賦予了一項重大的任務:當導遊,帶大家去玩去吃。


    想要徹底的體驗當地風情,當然不能找專業導遊,導遊去的地方都是景點啊什麽的,不如本地人對風俗了解的多。所以林誌高就在網上發了帖子,想尋求一名本地人幫忙——他在發帖子的時候就允諾了會給對方開工資,可是唯一來跟他聯係的那個男人卻不要他的錢。


    當電話接通的時候,林誌高聽到不遠處有個男人“喂”了一聲,正好跟自己話筒裏傳出的聲音一樣,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約好的人已經提前來到這兒了,所以興奮的招了招手,對著那個男人喊道:“你好!我們在這兒!”


    ……


    呂誌亞已經僵住了,雖然他的手機還舉在耳朵旁邊。


    老李比他更目瞪口呆,並且過了將近一個世紀才反應過來(其實不到一分鍾),他兩隻手不安的顫動著,大聲的斥問呂誌亞(其實音量明顯不足):“你沒有告訴過我你那個網友叫林誌高!”


    “其實我也不知道。”呂誌亞的臉因為激動而發紅,不是因為天氣。“我是真的不知道。”


    林誌高這時候已經穿過馬路來到他們跟前,並且無視了咖啡座內因為他的到來而產生的一陣騷動。


    “嘿,哥們?你是叫呂誌亞麽?”林誌高伸出手來在呂誌亞麵前晃了晃。


    “我是。”呂誌亞暗暗將手背在身後在褲子上蹭了蹭掌心的汗,然後跟林誌高握了握手。


    “那我們走吧?”林誌高提議道:“我的隊友們都快等的不耐煩了。”


    “喔,當然!我們這就走!”


    “嗨,你好,我是呂誌亞的老鄉加同事,我叫……”老李的自我介紹還沒說完,就被呂誌亞扯著向前了。


    “你帶紙跟筆了麽?”呂誌亞偷偷問老李。


    “?”


    “相機呢?”


    “……”


    呂誌亞暴躁了:“你個廢物!”


    老李不滿的嘟囔:“我又不是先知,怎麽知道咱們會用到哪些!不過,嘿,相機他們肯定會有,筆和紙嘛,一會兒隨便路過個商店買就是了。”


    說著,老李又扭頭看了一眼跟他們隔著幾步並排走的林誌高一眼,心理有種不現實的感覺:今天這事兒,不是做夢吧……也不是中暑了吧……


    這種夢幻狀態從上午持續到了下午,又持續到了晚上,等到他們度過了非常美好的一天,並且約定明日一同再逛城隍廟的時候,老李仍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或許等明天從睡夢中醒來,他會知道這一切確實不是做夢。因為他的手機裏此刻就存儲著無數張合影,而想要的簽名也要到了一打——甚至詹路易吉·布馮還許諾他再次見麵會給他帶來一件簽了名的球衣。


    ……


    在好客的呂誌亞跟他的同事老李的招待下,尤文圖斯全體隊員三天之內逛完了上海。他們去了外灘,步行街,新天地,淮海中路,城隍廟,世博園,朱家角,七寶老街……等等所有的地方,並且吃了很多美食。


    一切行程都由林誌高買單,因為這是他的國家,當然要主人來待客。不過這也花費不了他多少錢,林誌高現在絕對不窮。而且他的照顧周到讓他在球隊裏的人緣又進一步上升,現在跟誰都能說上幾句話了,聊聊天氣比賽什麽的。


    林誌高同樣很感激那兩位熱情的同胞,因為網上一個匿名的帖子就決定幫助人的好人可不多見,特別的如今的社會人情越發冷漠。並且呂誌亞與他同時言談舉動都非常得體,讓他很有好感,最後他們交換了聯係方式,決定以後要保持聯絡。


    放完假,又常規訓練了大約兩天後,意大利尤文圖斯球隊與中國國家隊的友誼賽在上海體育館即將舉行了。


    雖然這場比賽也是公開售票,但是購買力明顯不如意大利超級杯那場。票居然都沒有賣完,售出了大約不到9成。而據一些媒體的隨機采訪,90%購買門票的球迷都是衝著尤文圖斯或者林誌高去的,剩下的那10%……呃,出於某種原因,算是為中國國家隊去的吧。


    林誌高這一次終於進入了首發大名單內。意大利超級杯的那場比賽他貢獻的一個助攻終於讓卡佩羅意識到了他的存在,並且因為這場比賽贏球與否不是那麽的重要,所以卡佩羅很樂意讓林誌高首發,順便考察一下他的實力。


    不過林誌高在戰術安排中所處的位置可是跟他以前的不太一樣,他將在這場比賽裏擔任一名組織型中鋒,介於前腰跟前鋒之間。


    前鋒有邊鋒跟中鋒之分,又分為高中鋒,搶點型,單兵型,組織型,邊路型。其中搶點型,單兵型,邊路型側重得分,代表人物有因紮吉,魯梅尼格,吉格斯,梅西,c羅。而高中鋒,組織型協調性更重要一點,會配合防守,當然也要有不錯的得分能力。


    而組織型中鋒對球員要求很高,要能控球,能突破,能搶斷,對場上形勢把握到位,知道每一個隊友處在什麽位置,適當的時候,選擇給隊友傳球,而不是自己突破射門。大多數組織中鋒都是球隊的核心,但得分能力不高,同時能兼顧這兩者的球星極少,比如說巴喬與托蒂。


    林誌高從沒在場上打過這樣的位置,但他願意去嚐試一下。隻要不要跟卡卡一樣,去了皇馬換了位置就變得不那麽像自己就好——雖然說卡卡如今的狀態不全是這個的錯,但是球場上的位置對球員來說真的很重要,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


    尤文圖斯與中國國家男子足球隊的比賽以毫不出人意料的3:0比分結束。中國隊一分未得。


    沒有人對這個比分感到意外,包括雙方球隊的球員,主教練,甚至是球迷。雖然他們在中國隊發起進攻的時候也會歡呼加油,但是在尤文圖斯球員攻破中國隊球門的時候,歡呼聲也沒有消失甚至是弱下來。


    這令許多尤文圖斯球員感到很奇怪,一般來說,球迷們不是應該更支持自己國家的球員麽?他們的射門非但沒有招來噓聲,反而獲得了喝彩,這對於一年到頭隻要去客場踢球就能收獲噓聲的尤文圖斯球員來說,是件稀奇事。


    林誌高當然是被隊友們追著詢問的人,對此他的解釋是:中國球迷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大度的一群球迷,他們會為表現出彩的對手鼓掌,嗯,就是這樣。


    在快要搭乘包機返回都靈的前一晚,佩佩那個年輕團體邀請林誌高一起去享受最後一晚,林誌高拒絕了,他的心情不太好。


    在隊友們都離開後,林誌高一人躺在床上睜著眼發呆。


    他在今天的比賽中,表現的很不好,起碼他自己認為是這樣。沒有一個進球,沒有一個助攻,雖然隊友們也有傳給他球,但是那大多是想要他二度傳遞給距離球門更近的人。林誌高在這場比賽裏竭力想要做一個合格的組織中鋒,卻發現自己做的有點失敗——正常比賽他都在傻乎乎的做無球跑動,但是觸球機會卻少得可憐。


    賽後記者采訪他的時候,他們認為林誌高是還沒適應新球隊的氛圍,對他一場半場的狀態不佳表示不在意,並且祝福他能盡快進球。林誌高當時微笑著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狀態不佳,賽場上表現不好是另有原因。


    在女王公園巡遊者的時候,球隊的戰術計劃是以林誌高為核心來設計的。但是在尤文圖斯這樣的百年豪門中,他們自有一套成熟的戰術,分別適用於不同的比賽,無論是怎樣大牌的球星,初來乍到的時候都要融入到尤文圖斯的戰術中去。


    林誌高目前煩躁的就是,他在卡佩羅的兩套不同戰術中,都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與隊友的默契可以培養,他也相信在不久的以後自己會接到更多的傳球,但是站在球場上的感覺,那種對自己身處位置如魚得水的掌控感,卻是無法培養的。


    自己現在該怎麽辦?


    直接去跟卡佩羅說想要打回以前的位置?不,不行。那個古板的主教練不僅不會同意他的要求,還會覺得他過於自負,對他產生壞的印象。


    但是如果不說,在回到都靈後,如果在幾場卡佩羅考察自己的比賽中再這樣糟糕發揮的話——打組織中鋒這樣一個位置,林誌高覺得他至少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而卡佩羅不一定擁有這樣的耐心。那樣的話,自己將會呆在替補席,坐冷板凳?


    林誌高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


    如果林誌高發覺卡佩羅現在在幹什麽的話,他可能就不會覺得苦惱了。


    因為這個總是留給別人不近人情印象的名帥,正在看今天的比賽錄像——重點來說,是比賽中林誌高的那個部分。


    有關注,就當然代表著沒有忽視掉。林誌高所擔心的事也多半不會發生了。


    繼續回到正題,卡佩羅看的不僅僅是今天的比賽了錄像,還有上一場超級杯的,甚至是林誌高在英超裏的幾場代表賽,就是上演了帽子戲法的那幾場。


    卡佩羅對林誌高的關注,起源於今天的這場比賽。對,就是跟中國隊的友誼賽,林誌高沒能進球也沒有助攻的這場。


    或許明天的報紙上,記者們都會批評林誌高的狀態不好,球技起伏太大。但是眼光銳利的卡佩羅卻在比賽當時就一眼看出,林誌高的狀態好的驚人,他整場比賽都沒有停止過無球跑動,如果有人專門統計了數據的話,他90分鍾內的運動量絕對驚人,甚至可以嚇到一大片體能專家。


    而且,他的足球嗅覺很好,對傳球落點的猜測精準度極高。體能絕佳,跑位準確,盤帶技術也不錯,但是為什麽一個進球與助攻都沒有呢?


    或許也不能說沒有貢獻,卡佩羅在研究了錄像兩遍後,發現往往在林誌高傳球後,一腳,最多再來兩腳傳遞,尤文圖斯就射門得分了。雖然不是林誌高的助攻,但這得分裏顯然也有他的功勞。這足以彰顯林誌高對進攻方向的把握是準確的。


    他喜歡進球,那是當然的,卡佩羅看出來每次林誌高接到傳球的時候,身體都在不自覺的顫抖,他在強忍著自己突破射門的欲望,把球傳給隊友的。顯然組織中鋒這個位置讓他在球場上有些束手束腳。


    那林誌高以前的比賽呢?卡佩羅研究了一下之後,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林誌高不是一個組織型球員,他可以成為球隊的進攻核心,但絕對不是組織核心。如果讓他去踢中場,調控整個球隊的話,那對比賽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


    而且,如果隊友,經常是跟他一起進攻的隊友表現出色,林誌高就能進球,進很多球。但如果球隊的中場一塌糊塗,組織不起來有效的進攻,林誌高在球場上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找不到方向。


    林是一名純粹的進攻型球員。卡佩羅最後這樣總結道,他或許不能做到掌控全局,但把他放到對方中場或者是禁區內,他就能夠製造足夠的混亂給對方。他體能驚人,可以打完正常比賽還不停止跑動。足球嗅覺敏銳,射門精準,還樂於穿插在任何一個地方尋找機會。


    如果再給他配備一名身材高大強力中鋒做助手,那麽最適合他的位置無疑是……


    影子前鋒!


    是的,還能有比影子前鋒更適合林誌高的麽?


    一個總是在適當時機出現在最佳地點,補上一腳讓對手陷入絕望的人。一個不需要掌控全局,隻需要策劃進攻製造進球就行的人。一個要求有出眾速度,出色技術,跟在強大的中鋒身後,如影隨形,時刻出現又隨時隱沒,來無影去無蹤的人。


    卡佩羅有一種直覺,他認為,自己可能找到了更適合這個中國球員的位置,如果打磨的好的話,沒準“英國奇跡”將再次上演。


    ……


    在卡佩羅坐在酒店房間裏研究錄像的時候,北京某高檔公寓內,有一名西班牙老頭正做著跟他一樣的事,甚至更加的勤奮與專注。


    這個老頭名叫何塞·安東尼奧·卡馬喬·阿爾法羅。對於中國人來說,他有一個更為特殊的代號:國家隊主教練。


    卡馬喬曾經是一名非常成功的球員,被譽為“鋼鐵後衛”“偉大的左後衛”,這個稱號意味著他對前鋒的了解多餘一般的主教練——多年來打球的經驗所致。


    研究林誌高是比賽錄像,不是第一次了。卡馬喬在半年前就曾經向國足高層提議,將林誌高征召進國家隊來,那樣的話中國隊打2014年的巴西世界杯預選賽會更加的得心應手,可是後來不知為何,這個提議被高層無視了。


    但是現在,自2002韓日世界杯以來,中國隊頭一次狗屎運般的打進了亞洲區預選賽的第四輪——十強賽。在仔細的研究了對手之後,卡馬喬對闖進第五輪預選賽幾乎是沒有信心了,如果是要以現在這支國家隊去打比賽的話。在之前的那麽多場賽事中,他已經用光了自己的所有辦法。


    如果中國隊還想在世界杯賽事中得到突破,那就必須要做出改變。卡馬喬把所有的話都給那些油滑的高層說白了:改變,那就有可能再次闖入世界杯預選賽。不改變,那我真是無能為力了,我們幹脆直接打道回府吧……


    中國國家隊主教練這個位置幾乎是教練圈內公認的吃力不討好,猶如傀儡一般的職位,要不是年薪高,估計也沒有幾個優秀的主教練敢接中國足協拋出的橄欖枝。卡馬喬覺得自己都快要呆夠了,是死是活,他決定要來個幹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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