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頓了下,“誰?”


    “那個替下你的人。”


    厲飛不明白。


    顧雅箬又舀起一瓢水,緩緩的給他衝刷著身體,“就是當初你被救出來以後,關押在地牢裏,代替你的人。”


    厲飛阻止了她的動作,有些迫不及待,“我們現在便去看看。”


    現在眼睛是十月末的天氣,微冷。


    厲飛剛發作過,又才洗了澡,顧雅箬有些猶豫,但迎上他迫不及待的眼神,阻止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改了口,“你身體能承受著的了嗎?”


    “我沒事!”


    厲飛毫不在意的回答,起身,拿過一旁放置的毛巾迅速擦幹自己的身體,然後把衣服穿好,隻剩下濕漉漉的頭發垂於身後。


    “不擦幹不許出去!”


    顧雅箬直接放了話,並拿起另一條毛巾準備給他絞幹。


    “不用了!”


    厲飛運足內力,直衝腦頂,不大會兒的工夫,頭發便已完全幹透了,隨意的用束帶綁在了腦後,“走吧!”


    出了淨房,吩咐福來去備了馬車。


    福來應是,很快趕了馬車過來,兩人坐了上去,顧雅箬吩咐直接去厲琰的那處宅院。


    十月底的天氣,有些微涼,人們早早的回了家,大街上幾乎沒有了來往的行人。


    厲飛心裏著急,吩咐福來趕的快一些,噠噠噠的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一路到了宅院門口。


    宅院內,清秀少年也聽到了馬蹄聲,以為是厲琰過來了,喜滋滋的來開門,剛開了一條縫,“你來……”


    話沒說完,看到厲飛熟悉的麵孔,嘴唇微張,愣在了原地。


    厲飛及不可見的皺眉。


    少年猛然驚醒,腳步猛然後退,手上動作也很快,想要把剛開的門關上。


    “咣!”


    顧雅箬一腳踹在一側的門上,少年吃力不住,噔噔噔的後退了幾步,滿臉的驚恐,“你、你們要做什麽?”


    “拿下!”


    顧雅箬聲音未落,福壽和福祿兩人已經上前,直接鉗製住少年。


    少年驚恐的掙紮,被福壽一掌劈昏了過去。


    厲飛和顧雅箬腳步未停,直接去了後院,還沒打開機關,並聽到地下咚咚咚撞牆的聲音傳來。


    顧雅箬腳步頓了頓,嘴唇也抿起,當初為了迷惑厲琰,她讓人給牢中之人服用了不少的那東西,如果他真的是林側妃之子,以後……。


    “快打開!”


    厲飛催促,當初他是被眾人救上來的,並不知道機關在哪兒。


    顧雅箬找打開機關,咚咚咚的聲音越發響亮,厲飛大步走了進去,順著台階一步一步的往下走,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停下腳步。


    他也發作過,知道發作的時候人有多瘋狂,這個時候並不是過去的好時機。


    顧雅箬也來到了他身邊,與他並排站著,沒有說話。


    那人對於他們的到來,似乎無所察覺,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瘋狂中,小半個時辰以後,才漸漸平靜下來,人軟軟的癱在地上,目光中倒影出厲飛和顧雅箬的身影。


    “你們……是……誰?”


    那人艱難的問出口。


    兩人邁下台階,同時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那人也看著他們,在看到厲飛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麵容後,眼裏閃過驚詫,“你是誰?”


    厲飛嘴唇動了動,剛要說什麽,顧雅箬卻先他一步吩咐,“扒開他左肩背的衣服!“


    室內一靜,福壽和福祿兩人飛快的對看一眼,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當著世子的麵讓把別的男人的衣服,世子妃確定沒有吩咐錯。


    隻有厲飛,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世子沒有反對,福壽和福祿兩人再次對看了一眼,趕緊上前來,想要扒那人的衣服。


    “你們要做什麽?”


    那人把後背緊緊的貼在牆上,警惕的看著他們,無奈剛發作完,身體沒什麽力氣,被福壽一把提住,半拎了起來,福祿則是一把將男人左肩背的衣服扒了下去。


    一朵梅花印記赫然出現在兩人麵前。


    厲飛手握緊,顧雅箬眼睛眯了眯。


    “你們到底要做什麽?”


    被福壽和福祿兩人鉗製住,那人動彈不得,滿眼的驚恐。


    “你……”


    厲飛的聲音有些啞,“是誰?”


    那人仿佛沒有聽到,掙紮著身體。


    “放開他!”


    顧雅箬下令。


    福壽和福祿兩人鬆手,那人落地,用手撐著往後退了一下,身體再次緊緊的貼在牆上,看著厲飛,緊閉著嘴唇,不回答。


    厲飛逼近了一步,那人感受到了壓迫,還想後退,可已經退無可退,隻能下意識的把身體縮緊,“你、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是誰?”


    “厲玨,我叫厲玨!”


    那人回答,聲音抖的厲害。


    福壽和福祿驚愕。


    厲飛閉了閉眼,睜開,眼中一片淩厲,“你可知我是誰?”


    那人下意識的搖頭。


    “我是厲王府世子,厲飛!”


    那人眼中閃過驚恐,“我、我、我……”


    看樣子,是知道一些什麽。


    厲飛剛要再問,顧雅箬攔住了他,“先帶上去吧,這下麵寒涼,對你的身體不好。”


    那人眼睛眨了眨,眼裏閃過期盼。


    幾人出了暗室,來到宅院中唯一的主院的大廳,坐下。


    那人一路被福壽拎著過來,出了暗室後狠狠的吸了幾口大氣,他以為,這一生他再也出不了這暗室了。


    福壽把人放在地上。


    顧雅箬帶著冷意的聲音響起,“皇貴妃和厲琰都被打入了天牢,你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那人渾身震動了一下,滿臉的不可置信,“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你說呢?”


    顧雅箬反問他。


    那人咽了下口水,又仔細的盯視著她的神色,看她不像是說謊,信了,兩手緊張的動了動,“我、我是……”


    隻說出了這幾個字,又緊張的咽了幾下口水,才接著顫顫巍巍的說起來,“我確實叫厲玨,自我記事起便是這個名字。六歲以前,我一直在城外的一個莊子上,六歲以後,我便被接到了一個單獨的宅院,裏麵有伺候的人,還有教我識字和武功的人,我在院中怎麽樣戲耍,玩鬧都可以,但不許出那個院子。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想偷偷的跑出去,被逮到了,打了個皮開肉綻,從此以後,我便被打消了那個念頭。十歲以後,我便被教導著學一些規矩禮儀,當時年少,我並不知道學這些有什麽用,直到我十五歲那年,見到了大皇子,他、他竟然……”


    說到這裏,那人結巴了,又使勁了咽了幾下口水,抬眼看厲飛和顧雅箬的臉色,見兩人並沒有生氣,這才又接著說道,“他竟然讓我冒充厲王府大公子厲玨。當時我嚇壞了,直言說自己冒充不了。大皇子生氣了,命人把我關入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每日裏也不給我吃喝,我硬生生的挺了三天後,便挺不住了。我嘶吼著求饒,大皇子這才命人把我放了出來。從此以後,他讓我做什麽,我便做什麽,他讓我如何做,我便如何做,再也不敢反抗他。在那以後沒多久的一天,他過去找我,讓我準備,說我要派上用場了。可我等了許多天以後,也沒等到他的命令,直至幾乎一個月後的一天,他才過來,臉色很不好,告訴我計劃延期了,讓我再等下去,這一等,便是三年。”


    顧雅箬眉頭微微皺了皺,三年前,正是厲飛去他們家的時候,應該是那時候他們感覺厲飛是要不行了,不用他們費力氣,厲玨自會坐上世子之位,然後他們再把厲玨的真正身世告訴林側妃,讓林側妃親指出除掉厲玨,讓眼前之人代替上去。


    那人繼續說,“前些時日,不知為什麽,大皇子突然命人把我關入大牢中,後來,後來……”


    “這就是你所知道的?”


    厲飛聲音發沉。


    那人慌不迭的點頭,“我知道的隻有這些,別的什麽也不知道了。”


    “帶出去,把看守宅院的人拎進來!”


    顧雅箬下令。


    福壽和福祿拎著人出去,很快把少年拎了進來。


    少年已經醒了,頭上,身上濕漉漉的,應該是被潑醒的,看厲飛滿目陰沉的盯著自己,少年嚇的身體直發抖,“我、我……”


    “你和厲琰什麽關係?”


    顧雅箬直接逼問。


    少年身體顫栗起來,嘴唇不住的打著哆嗦,“我、我、我是、被、被他、豢養的。”


    他這話聲落,屋內一片死靜。


    福壽和福祿兩人驚的眼睛睜的老大,厲飛臉上也出現震驚的表情,隻有顧雅箬,幽幽笑了,笑得少年毛骨悚然,不住的後退。


    ……


    帶著人回了王府,直接命人把兩人看管好,厲飛和顧雅箬回了玉蘭苑,睡了一個好覺。


    一覺睡醒,天已大亮,陽光透過闖戶照了進來,照的人心裏都暖洋洋的。


    厲飛一手攬住顧雅箬,讓她的頭貼在自己的胸膛上,另一手無意識的撥弄著她的頭發。


    顧雅箬不語,靜靜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一室靜謐,一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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