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包廂


    容蘭還真和季曉桐約了時間。


    就在這個周末。


    常笑覺得還是有必要學習下容姑娘的交際能力,倩倩也屁顛屁顛的說要參與,說是還沒正麵見過計機係傳說中最珍貴的蘭花草。她見那兩人興致高亢,再一想對方也是來求和的,覺得再去會會那家夥也無妨。


    出門前她還隱約惦記著一件事,但被催了催,就什麽都忘記了。


    走在路上的時候,倩倩突然有了疑問,說,“無事獻殷勤,怕不怕非奸即盜?”


    容蘭,“沒事,今兒個我不喝酒。”


    倩倩點頭,“那我也不喝。”


    她心想反正也不會有人對她起色心,無所謂聳肩,“我喝!”


    三人進了約定的包廳,季曉桐正坐在台前的單腳高椅上,悠悠的唱著情歌,那是一首很老的英文歌,她聽過,卻又叫不出名字,一進門就被吸引了,很仔細的聽。


    而倩倩和容蘭直接醉了,倩倩還挺沒矜持的小叫了一聲,是為驚豔。容蘭則是望著他的側臉興奮陶醉的樣子,眸子都是亮晶晶的。


    季曉桐唱得很認真,柔和的男中音,偶爾會有些低啞的音色,讓人覺得奇怪,明明就是那麽一點點啞,卻扯得聽歌的人心都是痛的。直到最後的伴奏結束,他才擺下麥克風,輕輕睨向她們。


    常笑大致醞釀了一下,突然“啪啪滴”拍手大喊了一句——“好!”


    她一向是個很實在的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罷了又是點點頭,還頗為嚴肅的又強調了一遍,“很好!”


    在場的包括倩倩和容蘭都被她宓攪恕


    而原本沙發上另外三個家夥也都站了起來,一個平頭挺帥氣的人直接湊了上來,目光先在停留在容蘭和倩倩身上,隨後再看了她一眼,道,“我叫陳華,大帥的室友,他們分別是阿標和老虎,你們好。”


    容蘭率先回應,笑了笑道,“好,我叫容蘭,她叫倩倩,跟笑笑一起過來湊熱鬧的。”


    年輕人嘛,相互笑了笑,都沒提今晚的重點,事實上是小心的躲開重點。


    一旁的老虎弄了一下點歌機,然後抬頭問了句,“你們有沒有誰要點歌?”


    “我!”常笑突然有種迫不及待想表現的衝動。


    倩倩和容蘭立馬黑了臉,倩倩還趕緊在常笑身後偷偷衝他擺了擺手,示意老虎兄弟不要衝動,先忽悠過去,卻還是聽到他傻愣愣的問了句,“什麽歌?”


    常笑笑了笑,“青藏高原!”


    “……”


    “……”


    容蘭和倩倩不死心,繼續擺手。


    可老虎也同時瞥見常笑期待的笑容,臉色雖然辶澹故鞘旨懍爍瑁芩芟肟謁得徽業健


    “插播。”常笑又建議。然後音樂前奏中接過麥克風就恭恭謹謹的先說了句謝謝,然後順著音樂張嘴就來。


    “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


    於是乎,除了常笑的兩位舍友,在場全都就被她男性化的臉,出來一口標準的女子美聲……


    shock到了……= =


    唱得又確實挺水平……


    眾人再望過去時,想起先前那麽柔情的英文歌,落差太大,無一不是幹笑著。


    “那就是青!藏……大家一起來!”常笑平白冒出一句,季曉桐還在高腳椅子剛欲下去,動作有一絲僵硬,她已高亢的接著唱到——


    “高哦嗷嗷~~~~~~”高了兩下她沒把持住,一不小心破了音。


    幾人頓了頓……皆拚命憋笑,畢竟還不是太熟。


    倩倩和容蘭麵容逵猩瘢裁煥恚故腔贗訪榱艘謊奐鞠砬椴10聰讚限危懶司洌拔醫裉烀豢ぃ麓吻寫璋傘!


    “……”季曉桐望著她頓了頓,兩人又相持了一會,他突然揚了揚嘴角,“下次免了吧。”難得不再針鋒相對,從椅子上帥氣的跳下來,想了想伸出手,“季曉桐。”


    她沒理會那手,點點頭,“我知道。”


    “……”


    倩倩從一旁跳過來,從後邊偷捏了她一把,咬耳朵,“這個時候,你應該先握手,再自我介紹。”


    她納悶,“沒必要,他知道我名字。”


    “……”眾人皆默。


    “咳,坐吧。”陳華又出來圓場,桌上擺了一打灌裝啤酒,他突然開了兩灌,一手一罐分別遞給常笑和季曉桐,“來來,大帥,你是爺們,主動敬一杯,大家以後交個朋友。”


    季曉桐看了看陳華的臉,像是在斟酌著什麽事,然後接了過來,沒吭聲,舉起了酒杯。


    她也接了過來,想了想開門見山地道,“對了,我電腦是不是你下的毒?”


    季曉桐突然眯了眯眼,輕嗤了一聲,舉啤酒的手也收了回去。


    一旁阿標突然坐不住了,開口道:“常同學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應該是你找了個高手先黑的吧!之後連電腦也不開,還不是做賊心虛?”


    倩倩也是個火爆脾氣,平時人挺爽快,而且護短。因此很是不服,直接頂了回去,“什麽呀,是你們最先動的手,笑笑整部電腦都癱瘓了,重要文件也弄沒了,四萬字啊,你知道四萬字是什麽概念嗎?用你雞爪子一個字一個字敲還不知道能敲到什麽時候,還惡人先告狀!就是這樣,才有人看不過眼拔刀相助。”


    “靠,電腦癱瘓了,不能是她自個去哪亂七八糟的網站弄回來的病毒?”阿標猛地和她杆上,“她那會在論壇上叫囂,我們大帥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沒跟你們一般見識,結果第二天還踩上門來要求道歉,你這才是惡人先告狀!當初在酒吧,見你們那台也玩得瘋,才挑的你們,記恨到現在,女人啊,果然心眼小。”


    “……”倩倩遲疑了一下,“你們現在當然可以把黑的說成白的,黃的說成藍的!你們要不是做賊心虛,他怎麽會跑那兩萬米,還跑到一半就開溜,丟人!”


    “那是他跑一跑我們說他傻啦吧唧的,別跟著瞎折騰!”明知輸了還跑完,明明沒做錯還得道歉,就更沒必要,想完了阿標望著季曉桐突然感慨,“我們大帥真是個單純的家夥啊,當初叫親就跑去親了,回來臉都紅彤彤的。”


    季曉桐突然臉一僵,微微泛窘蹙眉,“你閉嘴!”


    阿標揚唇一笑,睨著曾倩倩,“白癡也看得出吃虧的是我們家大帥!”


    “屁!”


    兩人還欲爭執,常笑突然迸出一聲,“等等,”再理清了一下思緒,望著當事人輕輕蹙眉,“這麽說,黑我家小電的不是你?”


    季曉桐哼了聲,“你們家那玩意我沒什麽興趣。”模樣看起來像被弄得沒什麽興致。


    “你早說嘛。”常笑突然揚揚嘴角笑了,笑自個白跑了五十圈,下一刻就舉起了手中啤酒,比了個幹杯的手勢,笑道,“那就幹了吧,”歪頭回憶了下剛才一行人叫他的外號,“唔,大蒜!”


    ***


    **


    11.飛魚王子


    季曉桐靜靜的瞄了眼常笑,在眾人還未反應笑出聲之前,冷著臉糾正道:“是大帥。”


    她嘿嘿一笑,“幹杯。”然後就仰頭一口幹,轉眼手中隻握著一空罐。


    老虎突然在旁邊嚷了句,“牛!”隨即也拿起一罐啤酒“啪”一聲打開喝了一口,隨之不經意瞄了眼她平緩的胸部,“敬青藏平原!”


    “是高原。”她認認真真的糾正,又笑了笑。


    倩倩原本還沉浸剛剛和阿標爭鬧的氣氛中,僵了一下,深吸口氣,猛地往常笑後腦勺用力一拍,暗吼,“有你這麽當姐妹的嗎?臨陣倒戈!”


    常笑摸摸頭傻笑,容蘭已是跑出來打哈哈,繞過在場之人,衝到台上唱起了《戀愛ing》,調節了氣氛。


    常笑已是樂在其中,一手搭上倩倩肩膀,一邊笑道,“小蘭這歌還唱得不錯哈。”接著無比認真的接話,“就唱得比我差一點。”


    倩倩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豬。”


    季曉桐望著態度突然逆轉的常笑,麵容有一點點抽搐。


    他不懂。不懂這個之前和他那麽針鋒相對的家夥,為什麽可以在一瞬間態度改變得……這麽親切(?)……


    不可思議。


    其實,他們根本不熟吧……他晃了晃手中那罐啤酒,瞥了眼隨著歌曲搖頭晃腦的常笑,回頭陳華在位置上給了他一個眼神,提醒他們之間的賭注,於是輕輕眯眼,拿著那罐啤酒迎上去了。


    常笑輕哼了兩句“戀愛i雞”之後,心想今天容蘭倩倩不喝酒,自個也無需當護花使者,所以喝得很豪邁。一打畢一打至,陳華索性又點了一瓶白蘭地幾支綠茶,搖一搖晃一晃,混飲。


    常笑終於把自己喝得麵紅耳赤。


    席間倩倩臨時接了個電話先走了一步,容蘭心想常笑能喝,沒多加阻攔,也沒往心上去,和陳華老虎侃上了。


    孰料常笑突然怔怔瞅著季曉桐,傻愣愣一笑,猛一下動作極具豪氣的一把攬住他肩膀,用力將他勾向自己。


    季曉桐整個人都懵了,這分明是去不良場所喝花酒的大爺舉措……


    而常笑近距離望了望他後,竟無端用手大力捏了捏他臉蛋,笑眯眯的吼到,“小樣!模樣生得真水靈啊!”


    -_-|||……


    季曉桐臉直冒黑線,倏地臉竟漲得通紅,一邊掙脫,一邊大吼,“放開!”


    一旁幾人愣了愣,噗嗤大笑,陳華故作調侃,比了比季曉桐,“我家滴,花姑娘滴,大大滴!”


    她點點頭,“骨的骨的,how much?”


    “……”這頭容蘭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心想常笑八成喝醉了,再一想自己絕對沒本事將她搬回宿舍……趕緊逵鬆先ィ氤盟褂幸凰懇饈叮確齷厝ァ


    不料常笑意識還有,良知卻所剩無幾,絲毫不予搭理,幾番拉扯,容蘭根本奈何不了她——這家夥喝醉了性子還是倔得很。


    季曉桐也尚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臉也不知是因為喝了酒還是因為她捏的那一下,亦或者是因她說的那番話,依舊餘紅未褪,頗有種人麵桃花相映紅的奇妙之韻。便又是瞪了一眼常笑,咬牙切齒,“這怪胎究竟哪石頭蹦出來的!”


    常笑嘿嘿一笑,“我知道,大蒜是地裏長的。”


    “是大帥!”他沒好氣。


    “好吧,大帥。”她從善如流,又是一笑,“來,我們來對唱情歌。”


    這番調侃把幾人樂得,完全看好戲的模樣。


    容蘭隻得忙著給倩倩打電話,她根本搞不定發酒瘋的常笑。媽的,她平時喝醉頂多倒頭就睡,哪像常笑有如一匹脫韁的野馬,豪情奔放。


    還有心思調戲男人……寫小說寫多了對吧,關在籠子裏太久了是吧。


    “啊,電話……”常笑突然歪了腦袋,從牛仔褲口袋裏摸出震個不停的手機,剛要接,容蘭已是搶過手機,“行了,你歇著。”便走至門口稍肆安靜的地方,堵著一邊耳朵,“喂?你好,喂?”


    “……”


    容蘭意識到對方已在聽,又道,“我是常笑舍友,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如果不著急,我待會再讓她打回去吧。”免得常笑又胡言亂語。


    “……喂?”畢竟是找常笑的,容蘭雖然著急但還是等對方回應。


    “哦,是容蘭。”


    對方才慢慢應了句,那聲音不緊不慢,和她的著急形成鮮明對比,還帶著若有若無的疏離。


    容蘭頓了頓……靠,是餘非!


    老實說,她不大喜歡他,說不喜歡吧,不如說有點怕,這個男人一雙眼眸看似無害實則看穿百物,關鍵是你永遠不知道他心裏在打什麽主意。


    有時會覺得他就是一個世界,就應該那麽一個人悠悠到老。


    可是他身邊偏偏有常笑。


    還是不喜歡啊,明明看著他還笑笑和她們打著招呼,隻是偶爾轉身,會不小心瞥見他眼底的淡漠和疏離。


    其實他一向能成功捏造其人溫潤易處的假象,無奈她和倩倩卻都是直覺太敏銳,腦袋很精明的女人……


    對那個家夥來說,唯有常笑不同吧。


    容蘭不禁白了自己一眼,居然會覺得他看著常笑的笑容,明明的閑淡的,竟也會有種春花絢爛的錯覺。


    也隻有常笑那種少一條筋的女人才受得了他……


    “那……有事嗎?”說罷容蘭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在常笑喝醉的情況之下。


    老實說,她和倩倩都懷疑過他們之間的關係,但常笑說得太坦然。


    落落大方,無一絲曖昧。直率得甚至讓人懷疑不起來……


    “嗯,沒什麽。”餘非語調依舊彬彬有禮,隨後淡道,“請告訴他,我在老地方等她。”


    “呃……”


    “她忙完了,讓她直接過來吧。請問,”他輕輕一笑,聽著從電話那邊傳來的奏樂,語調分明是萬事好商量的,“方便嗎?”


    “……”容蘭沉默了三秒,鎮定萬分的開了口,“我還是讓常笑接電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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