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交代?”沈一咬牙切齒,“我還要他給交代呢!”


    正吵著,病床上的人動了動眼睫,緩緩睜開了眼,聲音沙啞,“……品……品……”


    林品猛地回頭,正對上顧西棠不甚清明的眸子,幾步走過去,臉上是藏不住的欣喜,“你醒了!”


    “哥!”沈一也跑過去。


    韓訴沉默地走到床邊,眼中有明顯的擔憂。


    “葉映,”顧西棠先是看了眼沈一,又轉眸看向韓訴,慢慢笑了一下,“你也來了……”


    林品望著他慘淡的臉色,輕聲問:“感覺怎麽樣?傷口疼嗎?”


    他能清醒是因為麻醉散去,縫了二十幾針的傷口怎麽可能不疼。


    顧西棠為了安慰林品,小幅度地搖搖頭,“不疼,一點也不疼……”


    林品看著他額頭冒出細細的冷汗,什麽都沒說,隻是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陪在他床邊。


    顧西棠看向林品,輕輕笑了一下。


    兩人就這麽對視著,明明也沒說話,可周遭的空氣都好像莫名地溫柔起來一樣。


    沈一輕咳了一聲,對韓訴使了個眼色,很有眼力見地先溜了。


    薛冰本來也想拽著盛濤走,再一看盛濤不悅的臉色,想了想,還是自己一個人走了。


    卡在顧西棠手指上的儀器發出了規律的響音,一聲一聲的讓盛濤有些心煩。


    他來回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對林品道:“你什麽時候回金城?”


    林品抬眸。


    盛濤一臉平靜,“老爺子快過壽了,你不是答應要回去陪他嗎?”


    “老爺子過壽還有半個月,”林品頓了頓,又說:“如果到時候我回不去……”


    盛濤皺眉,口氣有些急躁:“為什麽不回去?你可是答應了老爺子的。”


    林品淡淡道:“事有輕重緩急,顧西棠因為你我傷成這樣,我得留下來照顧他。”


    盛濤氣著氣著就氣笑了,“你要照顧他要什麽時候?七八天還是七八十天?我你不管了,老爺子你也不聞不問了是吧?”


    林品一皺眉:“你別拿老爺子來壓我。”


    盛濤視線掃了向安然微笑的顧西棠,不客氣道:“不然我該拿誰壓你?誰還壓得住你?老爺子這麽大的年紀,生日過一個少一個,你要是真不回來我也沒辦法,你自己和老爺子解釋去吧!”


    說完,便氣衝衝地摔門走了。


    林品看了顧西棠一眼,低聲道:“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是你替盛濤說的?”顧西棠中氣不足,聲音虛弱,“如果是,就不要說,非親非故,你沒有義務替他向我道歉。”


    “不算是替他說的,你會受傷也是因為我,我……我很……”林品欲言又止。


    “很內疚?很慚愧?很感動?”顧西棠淡笑,“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內疚和慚愧,感動我勉強可以接受,但我不接受隻是感動。”


    “不止……”


    “什麽?”顧西棠看她。


    林品低著頭,輕聲說,“不止是感動……”


    顧西棠心裏柔軟,偏要笑著逼問,“除了感動還有什麽?”


    林品不肯回答,隻是不住地抿唇,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泄露出些許心事來。


    顧西棠扭頭看向窗外,輕聲問:“外麵的雪停了嗎?”


    “早就停了。”林品回答。


    顧西棠含笑,“這是我們一起經曆的第一場雪。”


    林品缺少浪漫細胞,不解風情的說:“是我們在下雪天經曆的第一次追殺吧?”


    顧西棠莞爾一笑,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因為林品在身邊而滿心愉悅。


    傷口還在刺刺的疼,顧西棠卻不在意了,當心裏滿足時,身體的疼痛就變得不那麽難以忍受。


    盛濤這次來邙縣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依舊懷疑顧西棠,卻苦於沒有證據,林品又明顯偏幫他,盛濤說了幾次都被林品擋回來,甚至還爆發了幾次口角。


    他忍無可忍,慪氣要回金城。


    盛濤要走,林品讓薛冰跟著一起回去,她雖然不過問榮盛閣的事,也多少知道這幾年盛濤的資金不那麽寬裕。


    這次他花了大價錢在人物罐上,想必捉襟見肘,也幸好那群人衝進他房間時目標明確,隻要人物罐,沒拿走其他古玩。


    林品算了算,她替盛濤收來的這些應該物件能劃平人物罐的損失,就讓薛冰回金城幫他出手好回籠資金。


    薛冰和盛濤走後,林品以為耳根終於要清靜了,卻不想送走了小鬼,迎來了閻王。


    她在醫院照顧了顧西棠幾天,說是照顧,她也不懂怎麽照顧,除了按時給買飯,頓頓加菜外,好像也沒別的事情做。


    顧西棠傷的右肩,不耽誤左手做事,洗漱換衣服樣樣行,根本不需要林品操心。


    外麵北風刮的正緊,也不能離開病房,兩人索性就聊天吵架。


    這個順序沒錯,每次都是先聊天,聊著聊著就吵起來,主要是林品單方麵和顧西棠吵。


    顧西棠這人太壞,看著笑吟吟,嘴上沒把門,三句五句逗逗林品,十句八句再調戲調戲,每次都把林品弄得麵紅耳赤,怒發衝冠,指著他罵一頓,他就消停了,高興了。


    林品也是服了,她見過這麽多人,還沒見過一個像顧西棠這樣上趕著找罵的。


    東北的雪下過之後就是天晴。


    外頭零下二十五度,卻是陽光燦爛,林品拉開紗簾稍微阻擋一點光線,回頭把洗好的水果放在支起的小桌板上。


    顧西棠靠坐在床頭,小桌板上攤著本書,看了眼水果盤裏櫻桃,他輕笑:“一起吃吧。”


    林品拎起飽滿暗紅的櫻桃咬了一口,兩下吃完吐核,繼續吃下一個。


    她一口一個吃的開心,一扭頭,顧西棠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似笑非笑看著她。


    林品咽下嘴裏的果肉,不自在的問:“你不吃水果看我幹嗎?”


    “誰說我不吃的,不是說了一起吃嗎?你吃,我也吃。”


    “那你吃呀。”


    顧西棠看著她,笑的那叫一個好看。


    林品被他笑得有點愣神,過了十來秒,忽然耳朵紅了起來,“你——你自己沒手啊!”


    要投喂的意思已經那麽明顯了,林品裝傻都不好意思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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