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家……”林品咬了一下舌頭,“你也沒和我說……那……”


    也是語無倫次了。


    顧家不同意是一,顧西棠從來沒明確說過喜歡是二,他們現在是在“默認”的情況下談戀愛?還是在“默認”的情況下準備談戀愛?


    這都很那定義啊。


    顧西棠見她窘迫,就笑著說:“明年,無論如何我都要給你個說法了……你等得起,我等不起。”


    林品臉紅耳熱,“隨便你……你愛怎麽樣就怎麽好了。”


    “其實年後還有一件事,”顧西棠說:“‘鑒定與收藏’這個節目聽過嗎?”


    “聽過,”林品點頭,“就是一群啥也不懂的專家去電視裏裝逼……那群專家水平也就一般吧。”


    她從來不看這些,之所以知道,是薛冰非常喜歡,全當吐槽和笑話看。


    而盛濤之前也參加過類似的節目,因為炒作適當,在網絡上還小有名氣。


    “中視明年也要辦這樣的節目,叫‘鑒古’,打算邀請我去參加。”


    “中視?”林品有點興趣,“國家台要辦,那肯定手筆不小吧?”


    “已經確定參加的幾位專家你應該都知道。”


    “都有誰?”


    “朱非素朱老先生。”


    林品驚訝,“內城珍寶館的館長朱老頭?”


    這個人她確實知道,朱非素和顧懷準、盛開儒這些世家子弟不同,他是正兒八經學院派,中國第一批書畫修複鑒賞專家,年歲和顧懷準差不多。


    朱非素早就退休了,國家可沒虧待這位老先生,給了他內城珍寶館館長的頭銜,是真真正正的專家學者。


    顧西棠繼續笑著說:“還有姚青山姚大先生。”


    “滇城古木研究所的姚棒槌,”林品嗤了一聲,“幾年前我見過他,這人眼力實在不行,拿著個乾隆賞瓶差點當明代的買回去……不過,他對木料鑒賞有兩把刷子,十幾前清涼致爽殿和太後陵就是他負責修複的,也是國內唯一一個真正修複過金絲楠木古建的人。”


    翻完姚青山的黑曆史,林品追問:“還有誰?”


    “褚鳳華褚老夫人和耿苜耿教授。”


    林品嘖嘖,“褚老太太和沈老太太是表親,算起來還是你姨婆輩的,沾著點親帶著點故,褚家是第一個敢把手往寶雞往洛陽伸的,早些年專門做贗品青銅器,後來洗白了,褚老太太是褚家當家做主的,現在是什麽金銅研究協會會長。”


    說到這裏,林品停住了。


    顧西棠卻饒有興味的問:“還有耿苜耿教授呢?”


    林品對古玩行內的人事物都如數家珍,卻唯獨沒說耿苜。


    林品抿了抿嘴唇,淡淡說:“耿苜……和你姑姑年紀差不多,是礦業大學的教授,專精古玉礦物,算是現在國內鑒定玉石寶石的第一人了。”


    說完,林品抬眼看了顧西棠一眼,“這四個人都是一等一的專家,褚老太太擅長金銅,姚棒槌擅長木料,耿苜擅長玉石,朱老頭精於書畫,還缺個擅長瓷雜的就全乎了,不過你和他們……差太多了吧?”


    倒不是說眼力不行,而是資曆不夠。


    這四位專家的年歲加起來能和乾隆打麻將,顧西棠顯然太生嫩了點。


    “他們想請的是我爺爺或者我姑姑,”顧西棠笑著說:“可我爺爺不願意露麵,我姑姑又懶於參加,才讓我去的。”


    林品哼了一聲,“讓你去端茶遞水也就差不多了,讓你去當專家,節目組答應嗎?”


    “很不巧,他們答應了。”顧西棠也是無奈。


    林品揚揚眉沒說話。


    雖說顧西棠的年紀資曆不夠,不過,她倒是能明白為什麽節目組會答應。


    這五個人裏,朱非素、姚青山、褚鳳華都是老一輩,耿苜年過五旬正值中年,而顧西棠就是青年一代的代表。


    要說資曆,顧西棠與這四位當然沒得比,可若論出身,顧西棠就排的上號了。


    況且,顧西棠在國外也是教授級別,博物館總顧問,德華鑒定師,這些頭銜也足夠給他鍍金添重的。


    古玩行近百年來,還是要以博雅七家為大,如果不在博雅七家中選人,這個節目也算不上是精品了。


    當然,還有另一層原因。


    林品不說話,盯著屏幕裏的顧西棠看。


    顧西棠被她看得一笑,“怎麽了?”


    林品冷哼幾聲,“有你去,才有炒作的話題。”


    這年頭,不管多好的節目,都需要熱度才有收視率,就顧西棠這張臉……話題度就有了。


    當初盛濤也這麽炒作過,林品對這個流程一清二楚。


    想想,堂堂國家台也不得避免要看臉,真是時代的悲哀!


    顧西棠不以為然,對林品說:“節目是要在年後錄,到時候全國各地的古董都會聚集在四九城,你就不想做做這筆生意?”


    聽他這麽一說,林品不可避免地心動了。


    確實……


    每次一有這種節目,那些散落民間的古董就都會被人從犄角旮旯挖出來。


    都是行外人,而且絕大多數都不懂古玩,撿漏的機會可是大大的多啊。


    顧西棠見林品來回動的眼睛,就知道她心裏活絡了,更是溫言溫語地勸她。


    終於是讓林品點了頭,答應年後和他一起參加這個節目——當助理。


    林品覺得自己過了年就又有理由見顧西棠,和顧西棠在一起,就很高興,就特別高興!


    翻看日曆,還有半個月過年。


    林品拿著筆,在今天這一欄上麵畫了個全,又打了個叉叉。


    等她睡覺,再醒來,這一天就過去了,所以還有14天過年。


    林品決定每天都這麽幹。


    年底,各行各業都異常忙碌,要盤算,要歸納,這都是不可避免。


    古玩行也一樣,但林品比其他人還忙。


    她得幫著盛濤盤點,還得幫著給自己盤點。


    除了榮盛閣,她還有其他生意。


    幸好有薛冰,萬能的薛冰,物美價廉的薛冰,早就將所有賬目都整理好了。


    林品和盛濤用了三天時間終於把榮盛閣的生意算完了,今年與往年不同,盛濤隻和林品對賬,並沒有把賬目資金全部敞開給林品看。


    林品不知道盛濤是不信任她還是怎麽樣,不過,榮盛閣既然已經由盛濤做主,他想怎麽樣都是可以,防著她也好,那點曖昧暗戀消失,他們也隻是青梅竹馬的朋友。


    算完了榮盛閣的賬,林品開始頭疼自己的賬。


    雖然薛冰已經把該整理的整理好了,但林品看不懂的是投資這一項!


    她不懂投資,也沒興趣做投資,但薛冰有興趣。


    薛冰將林品的錢分成幾份,在不影響生意的前提下,幾乎都投給了房地產。


    簡單粗暴,買樓就得了。


    林品看著密密麻麻的銀行流水,有些是貸款的,有些是全款的,有些要征稅,有些要補稅……還有更多的是租房來的租金。


    她一年光租金就將近百萬。


    “……這玩意比當掮客還好賺。”林品感慨。


    當掮客走南闖北,風餐露宿,一筆生意雖然能抽不少,但買房就不一樣了,什麽都不用做,躺著就把租金賺得盆滿缽滿了。


    “那怎麽一樣,又不是所有投資房地產的都能賺錢,再說,房地產業也不是靠房租啊,”薛冰哼哼,“幾年前河東那片兒小公寓樓,多便宜,一平才5000,一間公寓50平,我把你所有收入都投進去了……”


    林品後知後覺,瞪圓了眼睛看薛冰,“……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你什麽時候關心過自己有多少錢?”薛冰涼嗖嗖反問。


    她隻關心賺多少錢,不關心自己有多少錢,業內都說林三口愛財如命,卻不知道她愛財愛的十分與眾不同。


    林品:“……”


    薛冰有些得意的說:“25萬一間,我直接買了一層,你知道現在多少錢一平嗎?”


    “……多少錢?”


    薛冰比了個手勢。


    林品嗤了一聲,“也沒漲多少啊。”


    薛冰翻白眼,“在你心裏那個數目後,加一個零。”


    縱使冷靜的林品都驚呆了,“……怎麽會漲這麽多?!”


    薛冰涼嗖嗖的說:“運氣好唄,買了沒一年,省重點的學校就搬過去了,第二年地鐵也建過去了,出口正好在公寓樓下的大馬路上……除了那層公寓,附近的住宅區我也買了幾套,靠江邊兒還有一套複式,你自己算算,現在你有多少錢?”


    林品咽了咽口水,腦子卻想到另一件事上去了,她這麽有錢,就算顧西棠和顧家真的掰了,就算顧西棠被兩手空空掃地出門,她也能給顧西棠開一間古玩店,東山再起不是問題。


    薛冰見她不說話,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麽呢?”


    “……顧西棠。”林品脫口而出。


    薛冰直接摔了賬單,“我和你對賬呢,你想顧西棠,能不能尊重一下替你賺錢的我!”


    林品說完顧西棠自己也覺得不太好意思,連忙說:“重視重視……那個,你自己買了什麽?”


    她和薛冰也不是發工資的關係,全看薛冰自己抽多少,這些年下來應該也小金庫滿滿了。


    薛冰頭都沒抬,新染的一頭藍毛晃了晃,“我沒買房子,沒意思。”


    “那你……”


    “我買了房子底下的鋪麵,”薛冰抬頭,呲著小白牙笑,伸出手指:“年租金這個數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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