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普通的唐代陶器,林品和顧西棠絕不會是這樣的神情。


    那隻瓶子,一定有問題!


    盛濤心裏很清楚,但瓶子已經給了林品,林品是絕對不會交給他的。


    眼看著林品和顧西棠竊竊私語的說些什麽,盛濤背著手拿出電話,悄悄拍了一張照片傳了出去。


    沒多久,手機無聲震動,盛濤迅速掃了一眼文字,神色驀然巨變。


    再看那隻瓶子時,眼中的驚詫伴隨著貪婪,又硬生生被壓了下去。


    盛濤對林品道:“你要走了對吧?”


    林品站起身,示意薛冰幫顧西棠裝起那隻瓶子,對盛濤說:“是,我要回四九城了。”


    盛濤冷淡的勾了勾一側唇角,“回……你還真把四九城當家了。”


    林品皺眉,“你又想說什麽?”


    “沒什麽,老爺子不在了,你以後怕是也不會再回來,”盛濤淡淡的說:“老爺子知道你們快結婚了,有一件賀禮早就準備好了,這次走,你就一起帶走吧。”


    林品問:“東西在哪?”


    “榮盛閣裏,”盛濤說完,又自嘲一笑:“本來我不打算給你,要賣掉的……誰知道,老爺子說走就走,我再怎麽說也不能違背他的心意,畢竟,這是他最後一件沒有做完的事。”


    林品沉默著沒說話。


    盛老爺子喜歡顧西棠,也願意看見她和顧西棠在一起,說是賀禮,其實是對他們感情的一種祝福。


    盛濤率先走出門,“跟我走。”


    榮盛閣有白事,停業閉門好幾天了。


    盛濤打開門讓人進來,對林品道:“東西在三樓,你和我去拿。”


    林品一聽在三樓,就沒有任何猶豫地上了樓。


    顧西棠本來也想跟過去,卻被薛冰攔住了。


    “別上去了,”薛冰低聲說:“三樓是盛家存放家傳的地方,沒有盛家人的允許誰也不能上去。”


    和明寶樓三四層差不多的規矩。


    顧西棠被盛濤敵視,是肯定得不到允許的。


    顧西棠也就沒跟著林品一起上去,在樓下的茶台坐定,手邊放著裝置唐青花的減震箱。


    薛冰也跟著坐下來,熟門熟路地翻出了茶罐,挑了一罐又開始燒水,看樣子是打算泡茶等人。


    趁著水還沒燒開,薛冰看著茶台感慨:“這座茶台是三口特地給盛濤弄回來的,費了不少力氣,花了大把鈔票,本來以為盛濤能知道她的好,誰成想……嘖。”


    “怎麽了?”顧西棠問,上次盛濤也說起過這座茶台,隻是被林品打斷了後續的話。


    薛冰冷嘲,“三口帶著茶台進門,上樓看見的就是盛濤跟個臉都整歪了的小妞在妖精打架,打得熱火朝天,內衣裙子滿天飛。”


    顧西棠能想象到那時候的景象。


    林品一定是臉色慘白,心裏又是生氣又是傷心又是酸楚吧。


    薛冰閑閑的說:“可就算盛濤這麽混蛋,三口還是喜歡他,還是維護他,一心一意要幫他,腦筋跟水泥灌的一樣,硬邦邦就認定了他,我是三口撿回來的,三口認定了盛濤,我也就認定了他,拚了命的幫他,這麽多年了,我是見多了三口對盛濤的好,以為盛濤就是愛玩,早早晚晚他還是要收心……誰知道你又冒出來了。”


    顧西棠問:“你覺得我不如盛濤?”


    薛冰對他的態度可是差透了。


    “你比盛濤強,處處都比他強,還不是強了一星半點,是強了十萬八千裏,”薛冰說了句實話,又給了聲嘲笑:“可你就算比盛濤強又怎麽樣?你這樣的人,想要什麽女人沒有,怎麽就非得林三口不可?”


    顧西棠垂眸:“你懷疑我的真心?”


    “我憑什麽不懷疑?”薛冰涼涼的說:“明寶樓顧家的三少爺,喜歡誰不好,非得喜歡一個掮客,你看上她哪了?是看上她傻吧?她傻,喜歡了誰,就不顧一切對誰好,什麽苦都能吃,什麽危險都敢上,誰娶了她,就算是個腦殘也能在古玩行揚名立萬,何況你顧三少還不是個腦殘。”


    燒著水沸騰了,薛冰拿起壺,慢條斯理的溫杯洗茶。


    顧西棠輕出一口氣,緩緩道:“我對品品是真心的,沒有一丁點的虛情假意。”


    “你說是真心就是真心了?”薛冰把茶水倒進分茶器,放下了茶壺,看向顧西棠:“我不是林三口,我不信你的甜言蜜語。”


    “那你想怎麽樣?”顧西棠問。


    薛冰把分茶器的茶水濾出兩杯,其中一杯遞給顧西棠,“古玩行的小道消息很多,我掌握的消息更多,聽說當年顧家娶沈大小姐拿出了一件價值數億的轉心瓶作為聘禮,原本一對的轉心瓶還剩一隻,如果你對三口是真心,就把這那隻轉心瓶交給三口。”


    顧西棠沒說話,沉默地看著濾茶器傾倒出的茶水。


    薛冰冷笑:“舍不得?”


    顧西棠搖搖頭,似笑非笑地回看他,“你覺得隻要我把轉心瓶給了品品,我就是真心的?顧家有很多私藏,除了轉心瓶,還有花神杯,還有汝窯瓷,還有元青花……按你的說法,我是不是應該都給品品?”


    薛冰冷著臉,一言不發。


    顧西棠莞爾:“用物質來印證感情,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物質就是物質,物質是能看見能摸到,感情不是,感情是隻有我和她兩個人才明白的事,在你眼裏我拿出家傳古董是真心,在我眼裏,我整個人都是她的,這就是我的真心。”


    薛冰冷冷一笑:“你打嘴炮叨逼叨的功夫比你鑒定的功夫強,三口就是被你這麽騙走的?”


    “我從來沒有騙過品品,”顧西棠笑:“品品沒有你想的那麽傻,我對她怎麽樣,她最清楚了,當然,站在你的立場,我也能理解,所以我們結婚後,我會把明寶樓的經營權給她。”


    薛冰眉頭一揚:“說的好聽,明寶樓姓顧不姓林,你給了三口,三口隻會更拚命幫你賺錢。”


    顧西棠哭笑不得:“我沒打算讓她像以前那麽辛苦……”


    薛冰懶得理他,枉費林品在掮客行混了十年,到頭來居然被個嘴炮狂魔拿下了。


    薛冰把分好的茶杯甩過去,冷冷說:“三口吃你這套,我不吃,盛濤是個人渣,我也不相信你,以後你要是敢對不起三口,我第一個廢了你。”


    顧西棠拿過茶杯,喝了一口,表情很是愜意愉悅。


    薛冰和顧西棠,你罵我一句,我笑臉對著讓你罵,就這麽和諧的喝著茶。


    良久後,顧西棠放下杯子,“三口上去多久了?”


    “半個小時吧,”薛冰不在意,“盛濤說不定要對三口痛哭流涕懺悔呢,急什麽。”


    顧西棠皺了皺眉,忽然站起身,要往樓上走。


    “哎你去哪!”薛冰追過去。


    顧西棠上樓,沉聲道:“我不放心品品。”


    薛冰切了一聲,在榮盛閣這麽一畝三分地,林品是能丟了還是能沒了。


    顧西棠和薛冰上了三樓,偌大的房間裏,除了多寶閣上流光溢彩的藏品,一個人影都沒有。


    “三口呢?”薛冰傻眼,林品沒在,盛濤也沒在。


    顧西棠沉著臉,在屋子裏走了幾步,忽然推開一扇博古架。


    幽深的門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往哪裏。


    薛冰瞠目結舌:“我……我不知道這裏還有門啊。”


    他也是榮盛閣的常客,三樓來過不少次,可從來都不知道還有個暗門。


    顧西棠知道,是因為明寶樓也有同樣的暗門。


    一般有些年代的古董店都會有,這是特殊年代用來快速轉移古董用的。


    薛冰臉色不太好,“三口呢?是不是盛濤把她帶走了?”


    顧西棠沒回答,隻是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


    “二哥……”


    顧西棠對電話那邊的人迅速說了幾句話,然後掛斷電話,對薛冰沉聲說:“你帶著那個箱子找個安全地方,我去找品品。”


    說完,轉身就要下樓。


    薛冰在後頭叫:“喂!你知道三口在哪嗎?”


    顧西棠下了樓,直奔街角的臨淵軒。


    臨淵軒的夥計還趴在櫃台上睡懶覺,顧西棠衝進門,把他嚇了一跳。


    “韓訴呢?”顧西棠冷聲問。


    “韓……哦,老板啊,老板出去了,剛出去。”


    顧西棠握緊掌心,轉頭離開。


    薛冰莫名其妙被交代,抱著個箱子,想安全的地方在哪……最後站在了公安局大門口,這裏最安全了。


    顧西棠找到他的時候,薛冰小跑過來,氣喘籲籲:“怎麽樣,三口呢?盛濤呢?”


    顧西棠接過箱子,說:“去機場。”


    “機場?”薛冰不解。


    顧西棠說去機場,不是去找林品和盛濤,而是去接了顧以南。


    兄弟倆一見麵,什麽都沒說,有默契地一同上車。


    顧以南親自來了金城,和他一起的還有三位專家和幾個警務人員。


    一行人進了房間,顧西棠從箱子裏拿出雙口瓶,眾人圍上來鑒定討論。


    薛冰看著他們,心裏一陣陣的急。


    林品下落不明,他們還有心思鑒定古董!


    鑒定時間不短,薛冰心浮氣躁,就在要爆炸的邊緣。


    顧以南和顧西棠終於敲定了結論。


    “你們到底在幹嘛!”薛冰忍無可忍,“三口失蹤了,和盛濤一起失蹤了,你們就這樣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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