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星染沒有回答她,隻說:“我現在可以點燈了嗎?”


    “啊?”蘇凝有一瞬間的錯愕。


    點燈,她的臉,就會坦露在人前。


    垂在身側的手,一點一點收緊。


    “秦夫人,要點燈嗎?”月星染又問了一次。


    蘇凝的身體,緊緊的緊繃著,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秦夫人,你知道秦大人付出了多少,才請來了我嗎?”


    “好。”


    就算月星染不說明白,蘇凝也知道,秦沐風為她做了多少事情。


    月星染聽到她的這一聲好,嘴角揚起:“勞煩門外的人進來一下,將燈點起。”


    “姑娘……”蘇凝有些緊張。


    月星染拉著她的手,笑:“我也是個平時被人伺候慣了的人,所以這燈真的需要別人來點。”


    點的不僅僅是房間裏的燈。


    最主要的是蘇凝心裏的燈。


    -


    自門口,走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


    蘇凝抬頭看去,隻要一眼,她就知道,這個人是誰。


    垂在兩側的手,一點一點的收緊。


    在男人進來後,不宵片刻,房間裏就燈火通亮了起來。


    在燈亮時,月星染看了一眼蘇凝。


    蘇凝的眼睛閃爍,甚至於,身子還有些微微的顫抖著。


    月星染轉過身,對秦沐風說:“勞煩秦大人坐在那裏,別再過來了。”


    她跟蘇凝是坐在床榻邊的小桌前的。


    秦沐風腳步頓住,再看到蘇凝微微顫抖的身子時,心中抽痛,點頭:“……好。”


    月星染發覺,當秦沐風說這個好字,蘇凝輕舒了一口氣。


    這種下意識的輕舒一口氣,蘇凝自己也不知道。


    -


    “秦夫人,既然你相信我,接下來,我們來談談你臉上修複的問題,可好?”月星染眨著濕漉漉的眼眸,歪著頭,俏皮的笑問。


    蘇凝點頭。


    兩個人再一次的坐下。


    蘇凝一直都不敢抬頭,怕對上了那個男人的眼睛。


    月星染說:“秦夫人,想要修複之前,我可能要先看看你的臉。”


    “……”蘇凝聽到這個話,渾身一顫。


    她的臉,已經有多久沒有在人前展現了。


    “我知道這個很難,但是秦夫人,你不是說了嗎?你相信我。”月星染的手,放在她的肩膀,鄭重的說。


    蘇凝兩個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月星染循循誘惑,又說:“我大概需要三五天的時間觀察,再半個月的修複休養,也就是二十天後,秦夫人,你就會恢複你原先的容貌。”


    “你真的不想嗎?”說了那麽多,後麵的這句,才是最嵌入人心的。


    原先的容貌?


    蘇凝暮然的抬頭,還沒有見到秦沐風的臉,立刻又垂下,她的眼底有水潤在晃動。


    她顫著音問:“真的,真的可以恢複嗎?”


    月星染的臉上,依舊掛著,自信的笑:“知道我是誰嗎?”


    問完這個話,她自己笑了:“我是在閻王手裏搶死人,搶生機的修羅鬼醫,所以,你不該對我提出質疑。”


    “對不起。”蘇凝下意識開口。


    她這三個字,說的很卑微,似是這些年,毀容後,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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