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上次古政的事,我最近有點心神不寧。


    徐子睿好幾次問我怎麽了,我都說沒事兒搪塞過去。


    徐子睿見我一臉不願深談的樣子,隻是深深看我一眼,眼裏有一絲疑惑,但並不追根究底。


    直到六月某個周末,我在大學路上看到古政的跑車,他載著一個漂亮的美女飛馳而過,我的心才漸漸變得不那麽沉重。


    很長時間,沒有看到古政交女友了。現在,他恢複成往日風流倜儻的樣子,我的心才悄悄安定。


    我也不知道在心慌什麽。


    端午長假,我本來計劃好和徐子睿出去旅行。沒想到,正趕上初中同學阮竹結婚,於是我倆隻得臨時改變計劃,回家。


    阮竹是我們一眾同學裏,長得最美的女生,也是我們班蟬聯三年的班花,是中學時代很多男生的女神。也是被公認為,和徐子睿在外形上最登對的人。


    阮竹不僅漂亮,而且善良,她身上沒有一般長得漂亮的女生身上那種矯情和傲慢。這也是我喜歡她的原因。


    其實,和她站在一塊,很多女生都會被比下去,包括我。不過,我這人心比較大,而且遲鈍,對這方麵不太在意。所以,除了偶爾羨慕阮竹有那麽多人追求外,我成為唯一能欣賞阮竹的女生。


    整個初中三年,阮竹一直完美。直到高一那一年,她家中出現大的變動。阮爸爸在一次交通意外中喪生,阮媽媽一人無力支付她和弟弟上學費用,阮竹輟學。


    當時,我著急地找到徐子睿、劉文敘他們,商量怎麽籌錢讓阮竹繼續讀書。


    大家都隻是高中生,沒有經濟能力,找家中要錢又不太可能,當時我都急哭了。


    在那個夜色如水的夏夜,看著我哭,劉文敘的眼眶也濕了。他是最在意阮竹的人。


    徐子睿默默看著我們哭成一片,眉頭深鎖。靜默了好一會兒後,他轉身離開。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他塞給我一張卡。


    卡裏有五萬元。


    徐子睿將自己的手頭上的積蓄,全部拿了出來,讓我轉交給阮竹。


    看著我終於破涕為笑,他一貫冷然的眼裏,少有的閃過一絲動容。


    後來,阮竹最終沒有用到這筆錢。等我去找阮竹時,她婉言拒絕了我們的好意。阮竹說,因為沒有保險,肇事者逃逸,家裏已經負債累累,五萬元隻是杯水車薪,何況,她弟弟還要讀書。


    阮竹南下工作的前夜,我抱住阮竹嚎啕大哭,阮竹溫柔地笑笑,拍著我的肩膀,反而安慰我:“穀微,很多事情都會過去,包括艱難,包括遺憾……”


    從我高中到大學,阮竹連過年都很少回家。我見她的次數很少。偶爾給她打電話,她總是很忙。


    後來,我們聯係就慢慢淡了,但我心底總是會想念。


    前幾天,阮竹打電話我,說要結婚了,嚇了我一跳,後來聽她幸福地說起自己的戀愛故事,我也替她高興。


    幾年不見,不知道阮竹變了沒。


    當時她輟學,不止是我,連老師都扼腕了好久。因為阮竹文科成績非常好,不僅文筆極佳,字亦如其人極美,語文老師甚至將她的字當做我們臨帖的範本。


    不知道,劉文敘會以什麽樣的心情,來參加阮竹的婚禮?


    回到j市,我和徐子睿沒回家,先和劉文敘在鍾樓匯合。隨後,我們去商場買禮物。我在商場選了一個超級可愛的小熊大公仔和一套精美的茶具,當做阮竹的新婚禮物。劉文敘又在花店定了一束鮮豔欲滴的玫瑰,我們才趕往阮竹舉行婚禮的酒店。


    一路上,劉文敘的情緒都很低落。徐子睿默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隻能暗自歎息。


    阮竹和新郎站在酒店的環形拱門前迎賓,遠遠看到我們三人過來,笑靨如花地走上前來迎我們。


    “穀微,你們來了。”阮竹眼睛彎成兩抹月牙,看見我們來,十足的開心。


    “阮竹,你好漂亮!”我拉著阮竹轉了一個圈,盯著她雪白的抹胸婚紗眼裏放光。


    今天的阮竹,美得不像話。雪白的婚紗,襯得她肌膚勝雪,逶迤拖地的裙裾,曼妙又風情,再配上她高高挽起的發髻,整個人顯得端莊而大氣。


    隨後,新郎也迎上來,他輕扶住阮竹的腰,得體地跟我們打招呼:“你們是阮竹的同學吧,歡迎。”


    新郎高大英俊,跟阮竹非常登對。


    阮竹電話裏跟我說,新郎比她大五歲,為人正派,性格溫柔,待她極好。


    對方配得上我心愛的姑娘,我眉開眼笑:“恭喜!恭喜!”


    劉文敘看著新郎,眼神暗了暗。


    徐子睿朝新郎點了點頭。


    大冰山此刻一手抱住小熊公仔,一手拎著茶具禮盒,整個人顯得有些逗趣。阮竹從未見過高冷傲嬌的大冰山這樣,當即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個大公仔有一人之高,我抱著的話,就看不到人了。大冰山身高腿長,摟著正好。雖然之前他覺得十分幼稚,千萬分個不願意。但一想到劉文敘今天的心情,隻得接了這活。


    阮竹看看徐子睿,又看看我,眼裏笑意濃得化不開。


    我接過徐子睿手上的小熊公仔,遞給她,笑眯眯道:“阮竹,這是我們送你的禮物。小熊公仔,是祝福你們早生貴子;青花瓷茶具,是寓意你們舉案齊眉;紅色玫瑰,是希望你們愛情恬美!”


    “新婚快樂!”劉文敘走上前,緩緩將玫瑰花遞給阮竹。


    “謝謝!”阮竹將小熊公仔和茶具遞給新郎,轉身用雙手接住了劉文敘送的玫瑰,摟在懷裏。


    隨了禮後,我們進酒店宴客廳。


    落座後,我看了看婚禮的陣仗,忍不住咋舌。


    這裏是j市的五星級酒店,在這裏舉辦婚禮的人,非富即貴。我偷偷打開婚宴請帖,再次確認新郎的名字,新郎名字中有一個“豪”字,難道這帝豪酒店,就是他家開的?


    所以說,阮竹是嫁入小豪門了?


    整個婚禮熱鬧而用心。當新郎和新娘說完婚禮誓詞,互相戴上戒指的時候,我感動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徐子睿見我眼中盈淚,不動聲色地在我耳邊低聲道:“這些,我以後也給你。”


    我一聽,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當即條件反射般道:“才不要嫁你。”


    我口是心非的一句話,當時讓徐子睿黑了臉。


    劉文敘一臉頹喪的在旁邊,我又不好立刻跟大冰山解釋。看著徐子睿瞬間冷凝的臉,我隻得裝作視而不見。


    等到禮成,一對新人端著酒杯,一桌桌向賓客敬酒。


    輪到我們桌時,劉文敘已經喝了不少了,我本想勸他,可是徐子睿卻跟火上澆油式的,跟著他沉默對飲。


    此刻,見阮竹向自己舉杯,劉文敘搖搖晃晃起來,咧著嘴,扯出一個苦笑:“阮竹,我祝你們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明明不想笑,卻強顏歡笑。這個笑,多少顯得蒼涼而苦澀。


    徐子睿默然看著自己的兄弟,眸光晦暗,似乎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悲憫。


    “謝謝。”阮竹抿著嘴溫柔地回禮,正要飲盡,新郎體貼道:“少喝點,還有好幾桌。”


    阮竹眼波深情地應一聲:“嗯。”


    劉文敘眼睛發紅,看著阮竹和新郎的親密互動,我看著他,感覺他的眼淚下一刻就要蓬勃而出。


    到底,忍住了。


    因為我不能喝酒,我隻是喝了一小口,但徐子睿起身敬酒,卻是豪飲了一整杯。


    我看著他冷然的神色,暗暗心驚。


    不止是我,連阮竹也看出徐子睿不對勁,再去別桌之前,阮竹悄悄拉過我,輕聲問:“鬧別扭了?”


    我看了徐子睿一眼,懊惱地點了點頭。


    “有什麽誤會,好好跟他解釋。”


    阮竹握了握我的手,我看著她流轉的眼波,在徐子睿身上停頓半刻後,悄然撤下。


    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過往。


    我心裏一驚,當年,盛傳阮竹心中喜歡的人是徐子睿,不會是真的吧?


    看著阮竹言笑晏晏地去別桌敬酒,我心中一片唏噓。


    婚禮結束後,我們三人回到酒店安排好的房間。


    婚禮上不盡興,劉文敘和徐子睿又叫了客房服務,讓侍應生送了酒來。


    劉文敘哭了,哭得特別傷心。從小到大,我從來沒見他哭過。


    徐子睿在他旁邊的地毯上倚著,背抵著床,不言不語。他想來寡言,見兄弟如此,也不知該如何勸解,隻是默默地舉起酒杯和劉文敘頻頻碰杯,陪他一醉解千愁。


    我有些心慌,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流這麽多眼淚,應該是很喜歡很喜歡吧。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如果喝酒可以減輕他的痛苦,那就讓他醉一次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喝了多少杯,喝到最後,喝酒從來沒紅過臉的徐子睿,都成紅臉關公了,而劉文敘也搖搖晃晃站起來。


    喝醉酒的劉文敘,簡直如同意大利比薩斜塔,我將他歪歪扭扭地扶上床,身上出了一身汗。


    甕邊醉倒畢吏部,馬上扶歸李太白。醉了酒的男人,真的很沉。


    我正準備要走,劉文敘卻是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口中喃喃,說著胡話:“阮竹,阮竹……我真的好喜歡你,你為什麽等不到我畢業?!為什麽?”


    即使是醉酒中,他的表情依舊是讓我不忍直視的悲傷。


    我將他的手撤下,塞進薄被裏,暗歎一聲。


    將劉文敘安置妥帖後,我轉頭看徐子睿。


    此刻,他自飲自酌地喝了好幾瓶烈酒,似乎是終於喝夠了,想回自己的房了,才掙紮著趔趄站起。我怕他摔倒,馬上去扶他,卻被他一臂揮開。


    他還在生我的氣。


    見他甩開我,我有些氣餒。看著他搖晃著回到隔壁自己房間去,我隻有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他的意識沒有完全喪失,他進了洗手間,用冷水摸了把臉,然後出來,沒想到出來的時候,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忽然向前傾倒。


    我就在門口,馬上扶住他。


    由於徐子睿身形太重,我接是接住了他,卻被他撞地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情急之下,我急中生智,微微側身,撞到了酒店的房門上。


    前段日子,梅雨連綿,初夏的j市溫度不高。冰冷的門背沁涼,徐子睿的身體卻滾燙。


    我被徐子睿壓在門後,動彈不得。身體受著冰火兩重天的煎熬。


    徐子睿醉眼朦朧地低下頭,看到我,眼神卻是沒有焦距的。


    我仰頭,忐忑地叫了他一聲:“徐子睿?”


    這一聲,仿佛將徐子睿的神智喚了過來,他的眼神漸漸聚焦,而後定定看著我。


    我這樣子很難受,於是,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徐子睿?”


    感受到推力,徐子睿甩了甩頭,再看我時,眼裏陡地竄起一簇火苗。


    “唔——”


    電光石火間,徐子睿便凶狠地吻住了我。對,是凶狠,幾乎不是吻了,簡直是咬。


    我唇齒一痛,嘴裏瞬間便湧出一股腥甜。


    我的唇肯定被徐子睿咬破了。


    我痛得眉頭皺起來,心裏默淚。我隻是說了句口是心非的話啊,徐子睿為什麽反應這麽大。往日我這樣說,他都知道這是反話啊。


    我十分委屈,眼淚止不住落下。


    “啪啪”低落在徐子睿高挺的鼻梁上。


    徐子睿本來吻得狂亂,被我熱熱的眼淚一打,身子一僵,動作停滯下來。


    他離開了我的唇,隨後手指僵硬地幫我擦幹了眼角的淚。


    他眼中閃過一抹痛色,我剛想跟他解釋,他卻一把推開我,趔趄著走到床邊,直挺挺倒了下去。


    接著,手臂一抬,徐子睿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似乎是不想再多看我一眼。


    我靠在門邊,大口喘氣,心有餘悸。


    剛才的徐子睿,嚇到我了。


    過了好久,我才進洗手間,查看自己的唇。真的被徐子睿咬破了。


    用清水洗了洗唇角,我再出來時,徐子睿已經沒了動靜。


    我聽著他均勻地呼吸,心底一鬆,他終於睡著了。


    隻有他睡著了,我才敢靠近他。


    我跑到洗手間,用熱水蘸濕毛巾,隨後回到房間幫徐子睿細細擦臉,擦完臉,將他的鞋子脫了,再將他的薄被蓋好。


    等到一切弄完,我剛起身要走,卻被斜刺裏伸出的一隻手抓住了手腕。


    我心中一驚,身形一頓。


    “微微,別走!”我微微掙了掙,徐子睿喃喃一聲,卻是沒醒,隻是在夢中說胡話。我的神經鬆弛下來。


    我看著他緊鎖的眉,歎了一聲,柔聲哄道:“我不走。”


    仿佛得到糖果的固執小孩,得到允諾後的徐子睿,慢慢鬆開了我的手。


    我在他的床邊又坐了許久,等到他終於睡熟後,才拍了拍酸痛的肩膀,起身回房。


    洗漱了一番,剛準備入睡,卻有人敲門。我披上外套,打開房門,見到換上一身中式繡花旗袍的阮竹。


    這件中式旗袍,做工精致,顏色是純正的中國紅,阮竹身材修長,這套衣服將她的好身材勾勒得纖毫畢現。


    此刻的阮竹,濃墨重彩,身姿曼妙,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女子。


    “小娘子,你大半夜不去洞房,跑來我這裏幹嘛?”我眨眨眼,伸手捏了捏阮竹線條完美的下巴,調戲她。


    阮竹羞赧一笑,輕輕推我一把:“才忙完,待會就回去。回去之前,來跟你說說話。”


    “徐子睿和劉文敘都睡了吧?”阮竹拉著我在床邊坐下。


    “嗯。可折騰了一番。”我伸手,卷了卷阮竹鬢邊垂下的一縷發絲,想到徐子睿,不僅有些頭疼。


    “和徐子睿之間的問題還沒解決?”阮竹看看我苦惱的樣子,關心地問。


    我伸手捏了捏額角,點了點頭。


    阮竹伸出手指,抹平我蹙起的眉頭:“別老是皺眉頭,容易老。有什麽事,兩人好好溝通。”


    我會心一笑,舒展了眉眼。今天是阮竹大喜的日子,有什麽煩心的事情,都留著回頭再說。


    阮竹拉著我並排倚在床頭,過了良久,才緩緩說道:“穀微,其實……當年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我虎軀一震,瞪大眼睛看阮竹。


    雖然心中早就料到了,可是當阮竹親口承認,還是讓我有些震驚。


    想想為她神傷的劉文敘,不禁扼腕。


    劉文敘對阮竹的喜歡從未說出口過,而阮竹自己卻有另一段隱秘心思。


    “他實在太耀眼了,耀眼得讓人不可直視,隻能沉淪。我的整個中學時代,或者說整個少女時代,心都被他占滿……可惜,也隻能是暗戀。因為,他的眼中從來就沒有我。”阮竹笑了一下,雙眸直視前方,眼神空茫。


    那時候,徐子睿是班長,阮竹是我們的語文科代表。他們一個是學校的校草,一個是班上的班花。我曾經無比感歎,他們倆要是在一塊,絕對讓偶像劇主角都失色。


    “如果不是因為高一,我家中突遭變故,我的暗戀可能還會繼續。”阮竹唏噓,然後轉頭,柔柔看我,“雖然,我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樣的暗戀是無望無果的,但仍然傻乎乎堅持了四年。其實,現在想想,當時的變故,對我而言也算是一種解脫。穀微,好多事情,在生死麵前,都會突然變得不再那麽重要。爸爸出事那天,我好像突然想開了。後來,無奈輟學後,就徹底放棄了。”


    “阮竹,你知道劉文敘一直喜歡你嗎?”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有些晚了,但我還是想跟她說。劉文敘的喜歡,太辛苦了。


    阮竹溫柔地笑笑,低頭道:“嗯。被一個人默默注視,怎麽會感受不到呢。我很謝謝他,但是,也隻能止於此了。從高一的時候,我們的人生就不同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心底歎息一聲。


    他們倆在一起的確不現實。現在社會上雖然已經沒了舊時代階級門檻的等級歧視,可也講究新時代的門當戶對。學曆,知識,眼界,生活的環境,來往的親朋,隨著不同生活閱曆的堆疊,劉文敘必然會離阮竹越來越遠。


    且不說阮竹對劉文敘並無意,就算有意,她也沒有必要拿自己的整個青春去冒險。


    這樣的前景太過無望。


    雖然不至於像“這世上沒有誰等誰之說,有的隻是虛偽的承諾”那樣悲觀,但時間真的會打敗很多人,很多感情。


    阮竹雖溫婉柔弱,但卻理智現實。


    “之前,我很絕望。以為從此,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直到後來,我遇到文豪。”


    阮竹提到老公時,臉上洋溢著滿滿的幸福和知足。


    一切時過境遷,我有些唏噓,隨後,想起徐子睿,於是疑惑地問道:“阮竹,你怎麽知道徐子睿眼中沒有你呢?”


    阮竹盈盈望住我,笑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在另一個人身上。”


    “……”


    徐子睿一向冷漠如冰,初中那段時日,簡直是個自閉少年,那時候的他,對誰會多看一眼呢。


    阮竹見我有些走神,捏了捏我的手心:“穀微,你相信女生的直覺嗎?!”


    我點點頭:“嗯,這個我相信。”


    阮竹笑著看我:“那你應該感覺得到,徐子睿隻有對你與眾不同吧。”


    “呃……如果說凶我,也是與眾不同,那算是吧。”我有些窘。


    “你呀,就是開竅晚。”阮竹輕輕點了點我的額頭,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阮竹這意思,是說徐子睿在初中時候,就惦記上我了?


    不會吧。那時候,他整個人跟個黑麵羅刹似的,看誰都是冷冰冰的。怎麽可能會看上我?大學新生入學那會,徐爸好心撮合我們,他還嫌棄我粗魯呢。


    “穀微,你現在是在跟徐子睿談戀愛吧?”阮竹眸光盈盈地瞧我。


    我被她看得紅了臉,害羞地點了點頭。


    “嗯,好好在一起。”阮竹起身離開,留著我自己窩在床上輾轉反側。烙燒餅似的翻了大半夜,好不容易在天空翻開魚肚白的時候,才睡著。


    “穀微,你起來了嗎?”阮竹溫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時,我還在做大夢。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抬眼看手機,早晨八點。


    我大概隻睡了四五個小時。


    “來了。”我掙紮著起來,隨意地將頭發挽了一個叉燒包,起身開門。


    “昨晚,沒睡好吧?”門口站著阮竹,她一向心細,估計怕我睡不飽,起來太倉促,所以叫他老公在樓下等。


    我擺擺頭,笑嘻嘻道:“床很舒服。”


    見阮竹又換了一身裸色的長裙,俏生生立在門邊,我忍不住打趣道:“招待得很周到,豪門少奶奶——”


    阮竹戳了戳我的腦袋,嬌嗔道:“哪有豪門,他們家隻是小康而已。尋常的生意人。”


    “在j市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了。對了,電視劇裏演的,那些豪門貴婦都對兒媳婦百般刁難的,你婆婆好相處嗎?”


    我腦中想起英國女王讓兒子愛德華八世做江山美人的艱難抉擇來。


    阮竹抿嘴一笑:“他父母很好,沒有一般生意人的勢利。他們對我很好。”


    “嗯,那就好。”我握住她的手,真心替她開心。


    “你先洗漱,徐子睿和劉文敘在旁邊的房間裏等我們。”


    “奧——”我埋頭進了洗手間。


    過了一晚,不知道徐子睿的氣消了沒有。待會,一定要尋一個時機,跟他解釋一下。


    阮竹夫婦又在酒店請我們吃了一頓豐盛的早晨,才放我們走。


    離開酒店後,劉文敘不想回家,說想去護城河邊的城牆上走走。


    我和徐子睿雖然還是沒說話,但是心照不宣地一起陪他上了城樓。


    六月的風,柔柔吹在臉上,暖暖的。立在古老的城牆上,我還在回想阮竹臨別前,對劉文敘說的話。


    阮竹眸色柔軟,輕聲對劉文敘說:“謝謝你。”


    謝謝你曾經喜歡過我,謝謝你曾經美好過我的年華,謝謝你……


    我現在才發現被人默默守侯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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