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寰最後還是和第五維分了手。我有點替她難過,反倒她,卻是雲淡風輕。


    鍾寰說,畢業後會去讀研。我想到第五維家在北京,心裏又釋然了。鍾寰一直都是一個很清楚自己要什麽的人。現在讓第五維走,也許,她也要一段時間,好好冷靜一下。


    大三下學期,泥巴和陳小生鬧了一次分手。那是一次極為詭異的分手,起因於陳小生“輕易得到的就不願珍惜”的犯賤心裏。這兩三年,他心裏一直覺得當初追泥巴追得太容易了。跟泥巴在一起後,泥巴對他太好,他有些受不了。忍了兩年,他不能再忍,所以武斷地提了分手。當時泥巴就崩潰了,痛哭之後跑得無影無蹤。泥巴不見之後,陳小生又忽然意識到泥巴對他的重要性,意識到失去泥巴是一件他不能容忍的事情。於是,又拚命挽回,拉著我們所有人,在黑燈瞎火的夜晚,翻遍整個校園去找泥巴。


    最後他跪在泥麵前道歉,總算是哄回了泥巴。卻被我們大家群起而攻之,大罵他“犯賤”。


    不過經過這次抽風事件後,陳小生和泥巴的關係終於恢複正常,開始像一般的小情侶那樣你儂我儂起來。泥巴不再每天患得患失,一天傻笑好幾回。最後,鍾寰一句話蓋棺定論,女生不會無緣無故的沒安全感。


    自徐子睿走後,我變成了從前的泥巴,開始患得患失。


    古政很長時間沒來找我。我自己的潛意識裏,也不希望他來找我。


    雖然徐子睿出了國,我也很不想失去古政這個好友。但經過那樣的事情後,我隱約覺得我麵對他,再也做不到從前的坦蕩自在了。


    也許,古政和我有同樣的想法,所以默契地互不聯係。


    雖然我變得患得患失,但在寫給徐子睿的郵件裏,從來都是忍住,盡量不表現出來。


    我不願大冰山瞧不起我。


    他要時間考慮,那我給他足夠的空間。雖然我很想他,但每周卻忍住隻給他發一封郵件。


    “大冰山:


    最近還好嗎?從沁苑到文科樓那條路上兩旁的櫻花全部開了。粉的,白的,在風中搖曳,很美。有時候,我等在路邊,看別人拍照,會忽然發起呆來。這時候,鍾寰她們總會取笑我,打趣我又在想念某人了。最近,我時常想起考英語四級口語那天,在w大的櫻花樹下,我拉著你去看櫻花女神,你一口拒絕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說真話,那天你的表現,讓我竊喜了好久。其實,我從前覺得你對人冷冰冰是一個很讓人討厭的缺點。可那天,不知怎的,我忽然發現,你這個‘缺點’也蠻可愛的。可能,我和所有小女生一樣,都隻希望男朋友眼裏隻有我一個。”


    第一封郵件後,我等了許久,也沒收到徐子睿的回信。起先還有些失落,後來就釋然了。


    他要好好想想,我就等,一直等到他想清楚為止。


    以前,都是他追著我,現在換我來追他。


    “大冰山:


    今天散步,走過沁苑籃球場的時候,看到很多人打籃球,我在那裏站了很久。高中那會,你強迫我做你的後勤,我嘴上不願意,但心裏其實也並沒有那麽抗拒。說實話,你打籃球的樣子,真的很帥。看你打球,是一種享受。小女生都愛看長得好看的帥哥打球,我也不例外。好吧,其實,我當時也覺得你很像流川楓。我之所以表現出那樣煩的樣子,可能是厭倦了那些女生總讓我給你帶字條送情書。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太懂得拒絕別人。你這麽冷,這麽難搞,搞不懂那些女生為什麽要飛蛾撲火自取其辱。哎,明裏不好拒絕,所以後來我索性耍了一點小聰明。偷偷告訴你一件事,自從你絕情拒絕校花後,後麵被我私下扔掉的情書不計其數。整個高中時代,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在想,有一個這麽招人的發小已經這麽煩了,如果是男朋友,簡直不堪設想。”


    所以,麵對耀眼至極的大冰山,我曾經一直隱隱自卑,所以,才從來沒有奢望過。


    “大冰山:


    我去市中級法院實習了。大三下學期,基本沒課了。我在民事庭實習,大多數時候就整理整理檔案卷宗,旁聽一下案件,不太忙。民事案件大多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原告和被告總會爭得麵紅耳赤。這個時候,我總想笑。不是沒有同理心,隻是因為我覺得我們的庭長,在調解矛盾時,特別像一個居委會大媽。其實,庭長不出庭的時候,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中年大叔。”


    “大冰山:


    五一,我回了趟家。收拾屋子時,偶然翻開以前的日記本。大冰山,我發現你很長時間都很高頻地在我日記裏出現……以前,為什麽沒發覺呢?看來,我遲鈍得不是一星半點。我數著指頭算了算,小學的日記,十篇日記裏,九篇提到你。中學的呢,少一點,十之七八有你。高中時更少一點,十之有五。那一刻,我才發覺,原來從小到大,你都離我這麽近,生活的每個角落,似乎都留下了你的影子。嗯,大學的日記裏,你又恢複成小學時候的概率了。”


    “大冰山:


    大家都說,哥大的華人美女很多……你會不會見異思遷呢?我相信,你不會。你走之前,讓我不要瞎想,我就不胡思亂想。”


    從初春到入夏,轉眼三個多月過去,我一直堅持寫郵件。絮絮叨叨地跟徐子睿敘述我的生活瑣事,偶爾抽風失落,但樂此不疲。


    泥巴和顧小西起先很支持我的行為,但後來見我從來未收到過回複,也急了。倒是鍾寰,不像她們,讓我繼續保持現狀,不要急躁。


    其實,我的心裏是慌了。


    雖然,我對泥巴和顧小西嘻嘻哈哈地說,徐子睿是座大冰山,攻克他的難度係數太高,一般女生搞不定他。但這三個多月裏,他的杳無音訊還是讓我不淡定了。


    就在我極為忐忑的時候,古政出現了。


    那天,我路過沁苑的籃球場,又發起呆來。猛不丁一個籃球直直朝我砸來,我還沒回過神來,一隻手從斜刺裏伸來,在籃球擊中我腦門的最後一刻,擒住了籃球。


    “同學,對不起……”


    滿臉汗水的小學弟跑過來撿球,見我差點被飛出場外的籃球砸中,一連串地跟我說對不起。


    我木然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倒是旁邊的古政皺了皺眉,有些不饒人道:“以後,打球小心點。”


    打發了小學弟,古政蹙著眉訓我:“穀微,你怎麽還是老樣子,這麽愛走神?”


    我對著他自嘲一笑,不以為意道:“不呆,就不是我了。”


    古政一臉受不了我的表情。


    我疑惑地看著古政,奇怪於他的突然出現。在我問出這些天他都去了哪之前,他便一把拽過我,將我帶離籃球場。


    “本來就不太聰明,被籃球砸了,腦袋就更不靈光了。趕緊跟哥走。”


    我任由他將我帶走,心想,這人依舊這麽愛損我。


    一直到他一把將我塞進車裏,我才反應過來:“古政,你要帶我去哪?”


    古政替我關好門:“一會你走知道了。”


    “我不去。”


    我掙紮著想要下車,現在徐子睿那邊還弄得我心神不寧的,這邊古政又出來跟我搗亂。


    自從知道了古政對我的心思,我一直盡量避免跟他獨處。是我慫,怕再橫生出什麽曖昧枝節。


    古政卻是一臉嚴肅,不理我的掙紮,彎腰替我係安全帶。


    他靠我極近,動作親密,一時弄得我滿臉通紅。


    “古政……”見我紅著耳根,表情扭曲,強行為我扣好安全帶的古政,有些無奈地苦笑道:“穀微,你就這麽怕跟哥呆在一起?”


    古政的這個苦笑,讓我心中一軟。幾乎瞬間,我就暗罵自己劊子手。


    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於是,我吸了口氣,道:“古政,你別這樣……我們還是朋友。”


    說完,我不敢再看古政眼底裏的灰敗,準備自己動手解安全帶。


    我手剛動,就被古政攔住了,我心頭一緊,卻聽見他在我頭頂輕輕一笑道:“最後一次……穀微,你判哥死刑,好歹也得陪哥吃頓飯,做個飽死鬼吧。”


    我驀然頓住,抬頭看他。


    古政側身坐好,發動車子,故作輕鬆地繼續說道:“這頓飯吃完,哥不會再勉強你。哥,會退到好朋友的位置。朋友妻,不可戲。哥之前是情難自己。”


    見他釋然,現在又如此坦蕩,我心頭一鬆,回身坐好。


    下一刻,我調整情緒,恢複成以往同他聊天的調侃模式:“早說啊。你這人還真奇怪,好幾個月不出現,今天突然出現,二話不說,就一副將我強行擄走去做壓寨夫人的架勢,嚇到我了好嗎?”


    古政正開著車,聽我這麽一說,“噗嗤”笑出聲來。


    “膽小鬼。”吐槽完我,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又道:“你這麽一說,那我現在的樣子,像山大王了?”


    我癟癟嘴,吐槽:“簡直匪氣十足。”


    一頓普通的飯,被他整得猶如一出鴻門宴。剛剛他那架勢,真讓我心悸了好一會兒。


    古政輕笑出聲,笑了好一會兒,才損我道:“穀微,你還真敢誇你自己。”


    我知道他毒舌我沒有壓寨夫人的姿色,於是回擊:“那時候,是誰說那個什麽什麽我的?”


    現在我們說開了,這樣的玩笑,也無傷大雅了。


    古政聳聳肩,無奈搖頭道:“誰叫我瞎呢?”


    要不是顧忌到他在開車,我真要一拳揮過去給他來個還我漂漂拳了。


    我捏了捏指關節,本來想搞出一點動靜,捏出幾聲哢哢,唬唬他,敲山震虎的。沒想到,我捏了半天,硬是沒整出半點聲響來,反倒是我一臉吃翔的表情,讓古政笑得更歡。


    “穀微,你就不要芭比身子耍金剛了。在哥身邊,你安靜地做個萌妹子就行。”


    我垮著一張臉,放棄掙紮。萌妹子個毛,我活了二十幾年,還沒試過這個style。


    停好車,古政張開膀子,撩開長腿,一路虎步,很霸氣地往預定的餐廳門口走。我個矮腿短,隻能狐疑地一路小跑追他:“喂喂——古政,你幹嘛?等等我。”


    古政回頭嚴肅道:“這樣,才是匪氣十足。”


    噗——


    直到落座,點菜,古政恢複成翩翩公子哥的常態,我還在瞅著他笑。


    見我笑得誇張,服務員候在旁邊,莫名其妙地看我。終於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我才慢慢忍住了笑。


    這是一家湘菜館,名字叫“你把我灌醉”,我們從前聚餐常常來這。這家餐廳的特色菜是啤酒鴨,但我最鍾愛的卻是幹鍋雞,古政和我口味一樣。他家的啤酒鴨味道純正,但跟幹鍋雞一比,則少了幾分辣道。


    之前,不知道古政家這麽有錢的時候,他跟我們來這樣平民化的餐廳,還不覺得奇怪。後來,知道他家世後,他還跟我們來,我們便打趣他“貴氣體驗屌絲生活”。麵對我們的揶揄,他每次都用那雙漂亮至極的桃花眼斜睨我們,啐我們大驚小怪。


    “今天吃幹鍋雞,對你胃口吧?”


    古政卷起袖口,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我餐盤。


    我讚賞地給了他一個“懂我”的肯定眼神,接著燦然一笑,煞有介事地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火鍋熱騰騰地冒著氣,鍋裏的油也炸得滋滋作響,鍋下燃燒著的酒精,火苗躥出來少許,映得古政雙眼熠熠生輝。人家說煙熏火燎能整出黃臉婆,可煙火之中的古政卻是一副“秀色可餐”的樣子。


    簡直,是個妖孽。


    我低頭吃菜,再次感歎古政爸媽之鬼斧神工。


    純正的辣味,在口腔躥起,刺激味蕾,讓我忍不住大快朵頤。


    見古政不動筷子,我砸吧嘴角,一邊嗬氣,一邊催他:“你怎麽不吃?趕緊吃呀。”


    古政笑笑,夾起一塊雞肉,放進自己麵前的骨瓷餐盤。


    吃了幾口,他又微笑著看著我吃。我吃得熱火朝天,卻依舊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看他不怎麽吃的樣子,我皺著鼻子,道:“你吃呀,你不吃,搞得我像吃獨食一樣。”


    “事真多。”


    古政終於受不了我,微微皺了皺眉頭,加入戰鬥。


    古政這個花美男,原先是排斥吃辣的。他總說吃辣容易長痘,而男神,怎麽能長痘?於是在吃辣上,多少有些忌口。但後來跟我們一群無辣不歡的朋友廝混,年年陶冶月月熏陶,也漸漸吃起辣來。不過,每次吃辣,還是和他第一次吃辣一樣,總會習慣性地皺起眉頭。


    我不禁有些唏噓。晃晃悠悠,大學三年過去,很多事情都變了,古政卻依舊如初,連吃辣的動作都永遠不變。


    這些天,因為徐子睿我鬱鬱寡歡,今天因為見到古政,兩人大快朵頤,我心情好了很多。


    化悲催為食欲,吃貨誠不欺我。


    和古政一邊胡吃海喝,一邊天南地北的聊天,一直很愜意。


    直到古政冷不丁問我:“徐子睿最近怎麽樣?他出國後,聯係過你麽?”


    我筷子一頓,心下當即一窒。被古政問到我最不願意回答的問題,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於是,慣性裝傻,想糊弄過去:“哈哈,挺好的。”


    我這人一說謊,就會心虛,接著就會被了解我的人揭穿。


    古政本來是笑著,見我低頭打哈哈,立即覺出了不對勁。


    他收起一貫的玩世不恭,用少見的嚴肅口吻問我:“我跟他解釋過了。他如果還誤會你,就算他在美國,我也要飛去揍他一頓。”


    我“咕咚咕咚”大口喝了好幾口水,才將心中那些患得患失壓下,假裝沒事人似的對古政說道:“古草,你真仗義!”


    其實,根本不關你的事,是我們倆之間出了問題。他需要重新審視一下我們的感情。


    “不過,我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一邊大快朵頤,掩飾自己那一恍神的難受,一邊大獻殷勤,夾了一大塊雞腿肉往古政碗裏送,“吃呀。這麽大一鍋,不吃完,會浪費的。”


    “真沒事?”古政皺眉,對我表現出來的無恙,明顯不信。


    多年好友,我這道行,要騙過他似乎是難。


    我依舊自欺欺人,嘻笑道:“當然沒事啦。不信,待會我吃完飯,給你耍幾套詠春。”


    我無厘頭搞笑,他們都知道,我要是心情好,總會時不時的耍耍小時候我老爸教我的三腳貓花架子:“放心,我好得不得了。”


    古政靜靜地看了我好一會兒,終究莞爾:“那哥就放心了。”


    他這一笑,是少見的古式溫柔,帶著不忍拆穿我的慈悲。


    直到現在,他依然關心我,想起此前,我那些潛意識地自欺欺人,我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那時候,總拿腐女的思維,猜度他。後來,還特意介紹代纏綿給他……我真的好欠扁。


    吃飽喝足後,我盯著古政因為吃辣而變得緋紅的薄唇,總覺得他下一刻就要噴出火來的樣子。


    我遞給他一杯白開水,讓他緩緩辣。隨後,才鼓足勇氣,道:“古政,之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那個啥我。要不然,我也不會抽風地幫你介紹對象……”


    雖然代纏綿很好,但如果不是他喜歡的,強加給他,對他也是負累。而且,這中間夾雜了他對我的心思。不止是負累,還是赤果果的傷害。


    古政眉毛翹起,恣意一笑,長臂伸過來,戳了一下我的額頭:“穀微,哥真得搞不懂你們這些女生,為什麽總愛操心哥的人生大事?”


    說罷,他又長歎一聲:“哎,作為一個生活在聚光燈下的男神,哥真的是很無奈。”


    “活該!誰叫你長得這麽好看。”


    我咯咯笑起來。


    大家心目中那個風趣幽默的古草,終於又回來了。


    古政送我到樓下,看著我進了宿舍樓,才轉身離開。


    我在樓梯口,看著古政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心底不知怎地空落落起來。


    帶著一點不安。


    他問我和徐子睿近況的樣子,實在像是離別前對我的擔憂。


    但回想這一路,古政的自若神態,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剛剛我們在路上,看到穿著學士服穿梭在校園的畢業生,他還答應我,大四畢業的時候,要和我一起拍一組好看的畢業照的。所以,他不會無緣無故走掉。


    想轉後,我如釋重負,會心一笑。


    回到寢室,我一直帶著一臉笑意。


    見我難得露出笑臉,八卦的顧小西立馬湊到我桌邊,對我旁敲側擊:“今天某人好像心情不錯哦。有什麽喜事,說出來,讓我們開心一下。”


    我一把揮開她,笑道:“哪有什麽喜事,就是跟古政說開了。以後,還是朋友。”


    鍾寰本來在看書,聽到我這麽說,忍不住抬頭,加入我們的談話:“那的確是令人開心的事。”


    顧小西聽完卻是一臉憂愁的樣子,在寢室裏轉悠了幾圈,看著我和鍾寰欲言又止,眼睛裏亮光幾閃,我直接解讀為“賊光幾閃,一臉的男盜女娼”。她這樣子,經典的八卦之相,而且八卦的對象是我。


    隨後,果然聽見她問道:“穀微,徐子睿去了美國,至今杳無音訊。古政,你今天又跟人說開了,以後隻做朋友。穀大小姐,你到底情歸何處啊?”


    我笑而不語,鍾寰看看我,又看看顧小西,笑過之後,捏著自己的下巴,有模有樣作行吟澤畔狀:“穀微現在的os應該是:‘顧小西呀顧小西,你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顧小西拍了拍大腿,長歎一聲:“哎呀,我不是擔心你們倆嗎?你看,泥巴現在跟陳小生你儂我儂,今天約會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呢,也有了wc。就你們倆,真不讓我省心……簡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說完,又覺得自己用詞不妥:“呸呸呸!我才不是太監。”


    鍾寰被她逗得捧腹。


    見我們笑得歡,顧小西還不死心道:“要不,我替你論壇征友?”


    我虎軀一震,果斷搖頭道:“不要。”


    顧小西見我如此抗拒,接著苦口婆心,遊說我:“其實,以前我自己偷偷征過。隻不過,沒發照片,隻發了個人信息,應征的人很少,在論壇上也沒激起什麽水花。當時有個人私下交換的照片不錯,和我聊得也投機,可誰知到約見的地方一見,卻是個青蛙,當時,我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這人,簡直將自己ps得他爹媽都不認識。受了欺騙,當時我就怒了,但好歹忍住沒發作,最後趁那家夥酸不溜秋大念情詩的時候,我訝異一聲‘咦,ufo?’等他抬頭看天的空擋,我才跑掉了。”


    想象著顧小西“比油”躥走,以私奔的速度逃離現場的樣子,我和鍾寰笑彎了腰。


    “有了這次血淋淋的教訓,之後為確保自己不被雷到,聊的來的,我都特意視頻,免得再被雷得靈魂出竅。挑來選去,到底被我碰到一個貨真價實帥哥。見了麵,也跟視頻裏一樣長得帥氣,用小言裏的話說,是‘器宇軒昂豐神俊朗’,花癡一點就是“酷斃帥呆美炸天”,比起s大三帥都差不了多少。約著見了麵,我還是心裏覺得奇怪:我隻是外貌中等,這麽一號天上有地上無的帥哥怎麽會看上我?我正疑惑,誰知跟帥哥沒說上幾句話,他竟然提議去賓館交流?簡直是衣冠禽獸。”


    “腦子秀逗了。我看起來是這麽隨便的一人嗎?我好像長得既不煙花,也不風塵吧。”


    我之前就聽聞,學校有些渣男,仗著自己長得帥,專門找長相普通的女生交往,圖的就是這些女生的原裝正版,未被拆封。


    “所以說,征友不靠譜。”


    顧小西見我更堅定地拒絕,隨後話鋒一轉道:“當然,這些都是些不靠譜的。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你征的時候,不要重蹈我的覆轍。但還是有些靠譜的呀,我老鄉男朋友,就是在論壇征到的。現在兩人好著呢。”


    說到此處,顧小西朝我和鍾寰狡黠地眨眨眼,再接再勵道:“所以,咱們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


    雖然如此,但我依舊沒興趣。


    顧小西一副三姑六婆操心嫁齡女兒嫁不出去的惆悵樣子,讓我笑完,心中又生起陣陣感動。


    無關緊要的人,才不會操心你的人生大事。關心你,才會這樣善意的八卦。


    但現在,真的不需要。我想一直站在這裏,等徐子睿回來。即使前路未知,也要堅強而勇敢地等,我有足夠多的耐心。


    一整晚,因為顧小西的爆料,我們笑得花枝亂撞。沒想到,等到睡覺前逛校園bbs的時候,在“談天說地”的版塊,我又被一個帖子擊中了笑點。


    是一個題目為“被強抱了”的帖子:


    “今晚在南苑超市門口等一個不相識的女生給我送東西,無聊之際發短信騷擾同學,突見一女生在玻璃門裏看了我一眼,然後出門向我加速走來。我以為是那個要給我送東西的女生,就很自然地迎了上去(注意是‘很自然地’),剛開口想說同學你好,結果誰知該女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把將我抱住,其速度和力度覺對可稱為‘強抱’,我頓時腦中一片空白……


    本以為即將到來的七夕我會一如既往形單影隻,誰竟知幸福來得如此突然!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命運的注定?隻悔當時手機在手,沒能做出配合她的舉動……剛想看此奇女子長相如何,卻隻聽一句‘媽呀,認錯人了’。隨後跑向距我不遠的一男生身邊,發出一頓孤鳴哀號……此時我要等的人來了,我拿上東西轉身就跑,隻覺芒刺在背。在這一刻,我感受到了一個男人的出離的憤怒和一個女人強大的怨恨……


    在此我向這對couple表示我最誠摯的歉意,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是故意的……唉……看來今年七夕情人節又得和室友喝酒去了……”


    笑到我肚子痛,跟鍾寰她們分享之餘,我又複製粘貼,貼在郵件裏,發給了徐子睿。


    對於我的近況,徐子睿如果不在意,那發些好笑的帖子和逗趣的笑話給他,讓他開心一下也好。


    所以,最近我提自己的事情慢慢少了。我害怕自己這樣一意孤行地給他發郵件,會造成他的困擾。他說,不要聯係的。笑話,搞笑帖,如果都算打擾,那我分分鍾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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