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聯係上相離,蘭卉又打給了曾高,曾高的電話永遠都不會打不通,這次卻出了意外,蘭卉撥弄了手機:“不會是欠費了吧,打給運營商好了。”


    “您的電話已欠費,已暫停服務!”


    真的是太巧了吧!蘭卉無法想見,這輩子都沒有遇到欠費停機的事情,這樣湊巧的會發生在這種巧合的關頭。


    蘭卉給黃郎說了一聲,很快手機恢複了通訊,簡訊,微信,qq瞬間爆炸式的衝進了自己的手機。


    蘭卉自然會最先翻看,是否會有相離的消息。果然在一堆曾高的轟炸短信和同學們過小年的祝福信息中,蘭卉翻到了相離剪短的消息:“我無法動彈,禮物遲到一天送你,明天八點,我在雲天商廈72層等你。”


    “明天八點,說的不就是現在嗎!我的天!”蘭卉顧不得那麽多,隨便穿了一身運動的毛衣和羽絨服就開始往大廳奔,對黃朗說道:“黃叔叔,我出去一下,你不用管我晚飯了,我去雲天商廈。”


    “哦,又出去買東西嗎?”黃朗聽見雲天商廈,第一反應就是購物,於是點了點頭,給波裏爾發了簡訊:“小姐去雲天商廈,你送一下,等她賣完東西,再護送回來。”


    當蘭卉一路小跑出門,看見波裏爾開著車停到麵前時,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波裏爾叔叔,我可能要快一點。”


    波裏爾笑著點了點頭:“十五分鍾,沒問題的。小姐,上車吧。”


    “真是太感謝了!”蘭卉一邊說,一邊上車,一邊開始打相離的電話。


    相離的電話依舊沒有接通,蘭卉再次打了曾高的電話,終於通了,蘭卉還沒有開口,曾高就喊開了:“謝天謝地,你終於出現了!相離在醫院,你快點過來呀!”


    “什麽?”蘭卉吃了一驚:“昨天我們還見麵了,都好好地,怎麽回事?”


    “就是他逞強唄,把自己給折騰的,據說是大出血暈倒了,鍾茂正在我旁邊抱頭痛哭,相離媽媽正在安慰失魂落魄的鍾茂,而我在給你打電話。”曾高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她一直都認為鍾茂是那種嘻嘻哈哈的,是自己依靠的大山的存在。曾高不知道,一個男人,為了另外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人,可以哭成這樣。


    “我,怎麽來?”蘭卉是在問曾高,也是在問自己,以什麽樣的身份去。


    曾高歎氣道:“我聽鍾茂說,相媽媽見過你,你害怕見她吧,可是你不來,相離醒來知道了,該多傷心啊,萬一,萬一這是最後一麵,你不怕你後悔終身啊?”


    “唉!烏鴉嘴,我馬上到。在哪裏?”蘭卉趕緊打斷曾高的各種假設,生怕她再假設出更難聽的假設來。


    曾高幹笑了兩聲,給蘭卉發個地址,走到已經停止抽泣的鍾茂跟前,摸著他的頭說道:“茂茂,我竟然不知道,你會這麽脆弱,你說我要是不再了,你能哭的這麽傷心嗎?”


    鍾茂一把抱住了曾高:“高高,你不要坐在這麽可怕的假設了,我今兒真的承受不住了。”


    曾高本來打算再揶揄幾句,看鍾茂那樣正兒八經的語氣,於是把接下來的一籮筐話都吞了回去。


    “相離的媽媽呢?”曾高發現相離的媽媽突然不見了,鍾茂一邊抽泣,一邊哽咽:“她老人家給相離爸爸打電話去了。”


    “哦。”曾高對相離確實提不起什麽情真意切的關愛,她在這裏是為了鍾茂,也是為了蘭卉。


    “都怪我自作主張,讓相離出院在家裏修養,都怪我相信那廝,讓他死磕去了公司。”鍾茂懊悔不已。


    “都過去了,茂茂,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懊悔也於事無補的,我們一切都要朝前看不是嗎?看,相離出來了!”曾高勸說鍾茂時,手術室的門已經打開了,護士推著相離出來,相離清醒著。


    “相離。”蘭卉遠遠的就看見手術室門開了,一路跑過去撲在了相離身邊:“你怎麽了?”


    相離使勁伸手,吃力的把手放在了蘭卉的頭上,氣若遊絲一般說道:“沒事了,這不都沒有事了嗎?”


    “阿離啊!”相媽媽給相爸爸打了電話,哭了一場,剛進來,就看見相離摸著蘭卉的頭,心裏一陣酸痛,也撲了上來。


    相離想伸另外一隻手,可另一隻手打著點滴,沒有辦法動彈,於是隻好虛弱的說:“媽,都好了。”


    蘭卉這才從相離的手底下把頭抽出來,站好,跟著護士往病房走。


    “哪一位是相離家屬,留一下,我跟他說下情況。”醫生拿著病曆單子對著蘭卉和相媽媽的方向說道。


    相媽媽既舍不得兒子,又不得不留下,糾結中,鍾茂站了出來:“醫生,我是他哥,您跟我說,媽,您和相離去病房,我稍後過來。”


    相媽媽和蘭卉同時感激的看了鍾茂一眼,各自零交流的一起陪著相離返回了病房。


    相媽媽一進去就大顯神通,把相離周身拾掇了一遍,蘭卉想插手都沒有機會,隻好站在病床的腳頭,那樣淡淡的笑著看著相離。


    相離理解媽媽對自己的擔心,也知道蘭卉處境的尷尬,於是對相媽媽說道:“媽,我想喝稀飯。”


    聽到相離這樣說,相媽媽才埋怨自己的粗心,隻顧著守著相離手術,完全忘記了給他準備吃的,於是拍了拍大腿,說道:“兒子,你想吃啥,媽給你去找。”


    相媽媽打算離開,又不放心相離一個人,這才想起床尾巴上的蘭卉,抬頭擠出一個笑臉,說道:“姑娘是相離的朋友啊,你幫阿姨看著相離一會,阿姨去給相離買個稀飯,馬上就回來。”


    “好的,阿姨,你放心,你回來之前,我都不會離開的。”蘭卉點點頭,盡可能的表現的自然一些。


    相媽媽點點頭,轉身拿著碗筷出去了病房,一邊嘀咕:“這姑娘看起來好眼熟,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呢?”


    蘭卉見相媽媽走了,這才拉著凳子做到了相離的手邊上,溫柔的拉過鄉裏的手:“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嗎?”


    相離笑了,一笑又牽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的:“哪呀,我給你的禮物在我車上,一會叫鍾茂拿給你,不準笑我老土,我隻是覺得那個很像你。”


    “嗯。”蘭卉的點點頭,將握著相離的手緊了些,相離的手幾乎是冰冷的,沒有溫度,大概是手術出血有點多了。


    “昨天我沒有找你,你不生氣嗎?”相離想為自己解釋,他還來不及跟蘭卉說,已經無法堅持,被鍾茂拖進了醫院。


    從今天一大早開始就做各種檢查,然後做了韌帶手術,醫生對鍾茂和相媽媽都說過,手術後一到兩周出院,一個月以後才能下地,然後慢慢開始恢複機能,這個期間,隻怕是無法再想以前那樣拚死拚活的工作了。


    相離雖然沒有聽到全部,也聽了大概,心中除了悲涼,就是冷清,如果真像醫生所說,那自己憑什麽跟蘭卉在一起,憑什麽給她一個承諾?


    半年,在自己所處的這個行業,技術都更新了兩代了。


    蘭卉看出了相離眼中的痛苦,問道:“很疼嗎?”


    相離感受著蘭卉手掌的溫暖,很舒服,搖搖頭:“我隻是怕,我根本無力去牽住你的手。”


    蘭卉知道相離指的是什麽,她雖然對醫學知道的不多,也知道韌帶手術以後,會對人造成什麽樣長久的傷害,忍不住哭了出來:“你為陽春科技做了那麽多事,高明光竟然這樣對你,真是禽獸不如。”


    相離聽到蘭卉的話,整個人身子一抖,嘴唇顫抖著問:“你,你方才說什麽?”


    蘭卉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繼續哭訴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公寓的爆炸根本不是因為嚴牧在你門口燒紙,而是因為有人打傷你以後,打開了你家的煤氣嗎?”


    相離震驚的聽到蘭卉說出嚴牧這個名字,鍾茂跟他說過,嚴牧是疑犯,已經被逮捕,但是蘭卉如何知道的呢?相離更震驚的是自己受傷並不是因為這個疑犯,而是跟自己忠心以對的老東家有關。


    就在這時,鍾茂和曾高帶著一提吃的走了進來。曾高不明情況,大大咧咧的問道:“咱們要不要慶祝下,醫生說,相離的手術特別成功!”


    “卉卉,你是如何知道的?”相離沒有搭理曾高的話,直直的盯著蘭卉,握著她的手也努力的拽了一下她。


    因為鍾茂的細心,這一次相離又需要長期住院,於是給相離選擇了單間的病房,房間裏隻有他們四個。


    蘭卉從手機裏找出了關逍遙和嚴牧對持時,自己留下的錄音。


    曾高和鍾茂開始不知道為什麽蘭卉會放兩個男人對話的錄音,直到聽見關逍遙提及相離公寓爆炸一事,鍾茂才警覺的出去病房門口站著,怕有不相關的人闖進來。病房裏靜悄悄的,鍾茂站在門口,也能聽見蘭卉手機播放的聲音。


    關逍遙和嚴牧的對話很短,相離聽得也很明白,可他心裏始終是不相信的。高廣文信任自己是真的,高明光嫉恨自己也是真的,但這都不至於最至自己於死地的地步。難道高明光不知道高廣文已經不如從前那般信任自己了嗎?或者說,還有背後的人?


    相離看著蘭卉,心裏無端的起了一種猜測,如果是蘭德主使,那這個事,就說的很通了。


    蘭卉抬起頭,看見相離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疑慮,於是大膽的問道:“相離,你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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