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影,乃是並行而存的。”


    洛笙抱著女兒,無聲地笑了笑,“所謂魔,有的殘忍瘋狂、有的肆意隨心……並非盡皆有取死之道。”


    “縱然身在無盡黑暗,也可心向光明。”


    是啊。


    因為遇見了那個男子,她已經漸漸明白了……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


    英雄華美的麵具之下,或許裹藏著一顆早已腐朽的心;


    魔王桀驁的外表下,或許隱藏著一個孤獨的靈魂。


    生而為魔,並不能就此判定人的一生。


    道與魔,終究還要看自己的選擇。


    ……


    “上仙。”


    “洛神大人。”


    穿過蠻荒沼澤,洛笙來到了一座浩瀚的雲城中。聽聞她到來,那城池中的白鹿氏族人紛紛出來迎接,誠惶誠恐。


    由於白鹿音飛升成仙,白鹿氏也水漲船高,成了歸墟大陸上數一數二的龐大族群。而洛笙乃族祖的師尊,深不可測,更是被奉為傳說中的存在。


    “不必多禮。”


    麵對這些崇敬、惶恐的目光,洛笙處之淡然。


    經曆了千年歲月,歸墟大陸上,也同樣是物是人非。曾經的三大聖地已經漸漸式微,如今迎來的,乃是百族爭霸的時代。


    當然,洛笙並不會插手這一切。


    別說僅僅一片歸墟大陸……就連那浩瀚的天界、魔界,爭奪天命、風起雲湧,她也隻會旁觀而已。


    “我今天來,隻是想看一看故居。”


    洛笙看了眼白鹿氏如今的族長,“不知,可還存在?”


    “當然,當然。”


    白鹿氏族長擦了擦冷汗,恭敬地道,“族祖早就吩咐過了……洛神上仙的故居,一直都維持著原樣。”


    “嗯,多謝了。”


    寒暄幾句,洛笙牽著瀟兒,直接來到了千年前的故居之中。那座別院並不寬闊,卻很幽靜,頗有些意境。


    最令人驚歎的,乃是那別院中的數十株梨花樹。如天邊煙嵐、又如山澗晨霧,帶有一種虛無縹緲的美麗。


    “好漂亮啊……”


    來到這裏,瀟兒不禁為之屏息,“簡直……就好像下雪了一樣。”


    呈現在她眼前的,乃是一片三界絕無僅有的梨花林,綽落清英,飄飛如落雪。白鹿氏一族代代精心維護,不敢稍有懈怠。


    “呼——呼——”


    洛笙行走在梨花林中,伸出手,輕輕按在了粗糙的樹幹上。白衣隨風飄舞,清麗絕倫,仿佛隨時都會乘風而去。


    “已經一千多年了……”


    她攤開手,一片雪白的梨花瓣幽然飄零,落在了掌心中,“還要等多久……我才能再見到你?”


    那聲音很輕很輕……像是夢囈,又好像一朵梨花靜靜地飄落在冰雪上。


    “娘親……”


    看著不遠處的白衣女子,瀟兒不由得怔住了。


    她從沒有過……自己那傳奇無比、受三界眾生膜拜的娘親,竟然也會流露出這樣柔弱的一麵。


    千年以來。


    那白衣女子踏過九天十地、輪轉日月星辰,傳道三界,宛如神靈一般超脫於世俗之上。


    然而,沒有人知道……


    她尋遍碧落黃泉、穿越最險惡的絕境、隻身渡過最黑暗的星空荒漠……


    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尋找讓某個人蘇醒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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