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後。


    江南的一個大院中,茶杯倒在地上的聲音不斷響起。


    “廢物,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我真是白養你們了。”


    洛天依在屋中不斷的摔著家具和瓷器。


    “你們這麽多人居然連一個小女孩都殺不了?”


    他冷笑著,姣好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


    誰都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就是大成國的長公主殿下,畢竟他在公眾麵前隻是一副端莊溫柔的樣子。


    跪在下麵的殺手瑟瑟發抖的看著他,不斷的求饒說。


    “公主殿下,我們已經知道錯了,下次一定不會再失手。”


    “下次?你們真當我會原諒你們不成?”


    洛天依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向其中的一個人,極怒反笑的問道“你們應當是知道我的規矩,若是失手一次,便再沒有下次了。”


    她頭上的步搖叮當響著,鮮豔的紅裙在侍衛眼中看起來卻像是死亡的顏色一般可怕。


    他們早就知道這個公主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樣溫柔,甚至暗地裏還有些可怕。


    “”


    殺手們不再吱聲。


    “這次失敗,我看在皇兄的麵子上,不再計較。但是下次必須得手,不然誰也保不住你們”


    他惡狠狠的咬著指甲讓殺手退下。


    “等一下,洛刹那邊的動靜,你們聽清楚了嗎?”


    “是的,公主殿下。”


    “找人告訴洛刹,讓他務必回來京城。”


    洛天依昂著高貴美麗的臉,揮了揮手。


    “是。”


    他們應答著唯唯諾諾的退下。


    “哼景慕……,和我作對,便是吃不了兜著走。”


    “醒了,怎麽不多睡一會兒?”修長的手指拂過景慕的發絲。


    一旁,景慕的房間中,他一睜眼便看見洛刹坐在自己的床邊,溫柔的看著自己。


    “洛刹哥哥,你又來看我啦?”


    景慕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臉上的口水,剛睡醒的她估計一定很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一旁的侍衛。


    “嗯,怎麽了嗎?看著他們?”


    “沒關係,沒關係,洛刹哥哥,你先扭過頭去啦,我這樣邋遢,有些不好意思。”


    “無妨,反正他們不會把你這樣子說出去的。”


    洛刹的聲音帶了一絲愉悅,一聲低沉的輕笑,洛刹遞了一杯茶水給景慕。


    景慕心情愉悅的看著侍衛們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的可憐樣兒,拉著洛刹的手撒嬌道。


    “你看你整天一副冰塊樣,把他們嚇的。”


    侍衛們心裏有苦說不出,這樣下去主子回去肯定又該問,他是不是很可怕。


    這個問題的答案說是也不行,說不是也不行,可是苦壞了他們。


    景慕的房間對著的那個庭院裏,一小束不知名的花正肆意綻放,天空依然碧藍,空氣依然清新,路邊的野花依舊燦爛的開放,可是洛刹冷冰冰的臉,嚇得景慕不敢太過活潑。


    他脖子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因為傷口並不是很深的樣子,隻是手臂上的傷口,一個不小心還是會裂開冒血,所以連手臂都不敢動一動。


    “蓮子糕呢?他今天說了要給我送點心的。”


    景慕打著哈哈,隻敢用餘光小心翼翼的看著洛刹的臉色,猜測著他的心情。


    “景慕……”


    話還沒落地,蓮子糕便從一旁的偏房走了進來。


    “嗚嗚嗚,景慕你現在還好吧?”


    嘿嘿一笑,景慕坐起身,結果蓮子糕手上的食盒,拿出裏麵的桃花糕,咬了一大口,含糊的說。


    “蓮子糕,你太不夠意思了,這麽幾天沒過來,我都快想死你了。”


    “你是想我做的糕點才這樣說的吧”


    蓮子糕委委屈屈的說著,可是又不敢大聲的說出來,畢竟身旁男人的臉色太過可怕,似乎隻會對景慕一個人溫柔似的。


    洛刹緊緊的盯著他,目光銳利。


    “你便是景慕一直說的蓮子糕嗎?”


    “嗯嗯。”


    蓮子糕被洛刹可怕的臉色和神色嚇的不敢大聲說,隻是點頭,輕輕地說著。


    “這麽多天以來,感謝你對她的照顧。”


    突然,洛刹緩了緩神色,說道。


    “洛刹哥哥,對不起呀。”


    一旁坐在床上的景慕咽了口糕點,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聞言,洛刹扭過頭去,露出一個近似於微笑的表情,問。


    “你有哪裏值得你對我說抱歉了?”


    “嘿嘿,不論為了什麽,先說一聲總是沒錯的。”


    景慕傻傻的笑著,樣子很是無奈。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讓你擔心了呢。”


    “知道讓我擔心了就好,下回便不要這樣了。”


    又看了他一眼,洛刹偏過頭,望著滿園花開,沉默不語。


    “明年明年我們一起去逛廟會好不好?”


    半晌景慕特別沒有骨氣的討好的,對洛刹說道。


    “大人,外麵陳大人說有要事相見。”


    一個侍衛進來通報,洛刹為景慕拉了拉被角便走了出去。


    “殿下。”


    陳大人依舊是那樣不著邊際的樣子,腰間還掛著一個酒壺,彈出一顆小石子打落樹上,最後一隻鳴蟬。洛刹眯著眼靠在簷下的廊柱上。


    “查到我讓你找的事情了嗎?”


    他淡淡的問道。


    “大人,十之八九的把握可能是洛公主殿下幹的。”


    “這是怎麽回事?”


    “刺殺小姐的,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我買通了那裏的內部人員問到了雇主的身份,他們支支吾吾的,隻肯說是一位身份貴重的女子來買凶殺人的,在下又排除了小姐周圍所有人的仇人。隻剩下洛公主無法排除。”


    “嗯?這樣嗎。”


    昨日,他聽聞屬下的稟報,說無論如何都要自己回京城,怕是回京城的目的,便是自己不能繼續在景慕身邊保護她。


    洛刹負手而立,遙遙的望著屋中的那個人,景慕穿著淡青色的廣袖外衣,長發及腰,他的窗口正對著陽光,照在他的皮膚上,顯得極其白皙,隻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有些病態。


    不知蓮子糕同他說了什麽,他開心的笑著,臉上浮起兩朵可愛的紅暈,嘴邊的梨渦甜甜的暈開。


    “不管是誰,隻要有膽碰我的人,那他就應當已經準備好了接受我的怒火。”


    洛刹淡淡的笑道。


    雖說帶著笑,可是聲音中卻毫無感情。


    “大人,您”


    陳大人低著頭,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似乎是興奮。


    眼前的這個男人既強大又有能力,身份高貴,是他已經尋找了好久的良主。


    陽光從建築物上拉下長長的影子,一半是光,一半是影。


    “陳獻之。”


    洛刹突然叫道陳大人的全名。


    “調齊我的全部影衛,我們回京城一趟。”


    “京城怕是陷阱。”


    陳獻之一改以前吊兒郎當的神色,低著頭,不卑不亢的說道。


    “陷阱?”


    洛刹微微一笑。


    獵人和野獸同時掉進陷阱裏,那麽死的隻會有獵人。


    “喂喂,景慕,你在發什麽呆?”


    蓮子糕把手放在景慕眼前晃了晃。


    “你才發呆呢!我在聽他們講話!”


    景慕一向耳力過人。


    “你不覺得他們這樣在外麵說話很可疑嗎?”


    “有什麽可疑的呀你看,洛刹對你那麽好。”


    蓮子糕揉了揉臉,說道。


    “你等下安靜些,我都要聽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


    “聽說洛公主的房間都是養了不少奇花異草?”


    洛刹看著陳大人,問道。


    “我們這次去,最好是誰都不要說出去。”


    “奇花異草倒是沒什麽可怕的,隻是聽說他身邊的高手倒有許多。”


    陳獻之拿出葫蘆腰上的酒壺,擰開壺蓋喝了一口酒。


    “此番前去,怕是凶多吉少,您一定要小心了。”


    “哼,高手嘛,我倒想見識一下。”


    “哎呀呀,若是您出了事,那我豈不是虧了!”


    陳獻之厚臉皮的撓著頭,大口的喝著酒,臉色有些紅。


    ……


    “喂喂,景慕姐姐,你怎麽了?”


    蓮子糕見景慕猛的一下變了神色,有些焦急的喊道。


    “是不是傷口裂開了?還是哪裏疼?”


    他大大的眼睛中滿是淚水,本來景慕因為他受傷,他就已經非常內疚了,這下又看到景慕蒼白的臉色,眼淚噗噗的便落了下來。


    “沒有,沒有哪裏疼了。”


    景慕急忙安慰她說道。


    真是的,明明自己才是病人,為什麽要來安慰她呀。


    他在心裏不滿的想到,可是因為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心裏卻還是隱隱的,有些不安的感覺。


    洛刹有顆寵他的心,他自然是很高興,可是,若真是因為他自己,洛刹出了什麽事的話,那麽他大概會難過一輩子的。


    洛刹直直的站在院子中,兩眼迷離。


    雖說這樣形容不是那麽貼切,可是景慕著實能夠感受到他也在迷茫。


    畢竟同樣姓洛,大概他還在想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吧。


    “蓮子糕。”


    景慕對著蓮子糕微微一笑,假裝自己從來沒有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一樣。


    “你今天做的糕點似乎沒以前好吃了”


    \"哪有嘛,你又在騙人家。\"


    蓮子糕委屈的扁了扁嘴,沒有看清楚景慕臉上的神色。


    既然洛刹哥哥不希望讓他知道這件事,那麽他就假裝不知道這件事罷了。


    隻是萬一真的有人因為她而出了事,那可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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