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下銀針後,蘇南煙數了三個數,然後一臉痛苦的夏涵時便輕輕閉了眼睛,睡了過去。


    “這……”西門飄雪一驚,有些不可思議:“他這是怎麽了?”


    一旁百裏澈靜靜看著,蘇南煙做出什麽驚天之舉,他都能接受。


    都覺得正常。


    “睡了!針灸麻醉,時間不會太久!”蘇南煙放下針,淨了手:“你給他的傷口止血,消毒,趁著他睡著,我要把傷口縫合住,這樣,容易愈合。”此時的蘇南煙就像變了一個人,高冷的讓人無法接近。


    西門飄雪堂堂神醫穀的少主,一向都是開口指揮別人的,可今天,卻在給蘇南煙打下手,他心裏十分願意的。


    聽到縫合傷口,百裏澈也走了過來,那張不動聲色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變化,看了看傷口:“南煙,你說……把傷口縫住?”


    他也是第一次聽說。


    “對,像縫衣服一樣,縫在一起,傷口要比平時愈合的時間快好多。”蘇南煙點頭,開始穿針引線了,手法嫻熟。


    她當初經常給自己縫合傷口的,這不算什麽。


    比縫衣服來的都快。


    西門飄雪的眼睛始終是亮的,對於突然睡過去的夏涵時,和蘇南煙手中特殊的針線,他都感興趣,都覺得匪夷所思。


    蘇南煙將長發用手帕攏住了,不露出一根頭發,又在衣衫外麵穿了一件幹淨的衣服,雖然不能做到消毒,也要保持幹淨,才開始縫合傷口。


    看著她手裏的針從肉皮上穿過去,再穿過去,西門飄雪還是咽了一下口水。


    抬頭去看夏涵時,他根本沒有一點知覺,始終睡著。


    直到蘇南煙收了針,打了一個結,西門飄雪還是一臉的震驚,根本無法從震驚中緩過情緒來。


    “好了,收工!”蘇南煙拍了拍手:“西門,你今天是打下手的,所以,你給他包紮吧。”


    這些瑣碎的工作,一般都不用她來做的,習慣如此了。


    西門飄雪沒有任何異議,他現在隻想知道,夏涵時這傷口會怎麽樣?


    “累了吧!”百裏澈已經動手替蘇南煙換掉了外衫,替她重新攏了長發,十分的細心:“其實……你冒充西門少主也不好,還得動手給他治傷!”


    語氣裏竟然帶了幾分怨念。


    “沒有關係的,這樣,我們才能有機會接觸到大夏更深多的秘密。”蘇南煙笑了一下,這一笑絕對是百媚生嬌,讓百裏澈心都癢了。


    也隻能點了點頭,到了這一步,必須走下去了。


    蘇南煙又抬起手指放在唇邊:“夏涵時應該快醒了,這針灸麻醉的時間不會太久。”


    將帶血的紗布和剜下來的腐肉都處理好了之後,西門飄雪才讓於思飛派人來守著夏涵時,怎麽說也是太子,這聖府再是特殊所在,在太子身邊的時候,也應該會聽命於他的。


    於思飛看著已經穿得整齊躺在那裏靜靜睡著的夏涵時,也笑了一下,走到蘇南煙身邊,還算羞澀的說道:“西門少主,多謝你出手相救。”


    “舉手之勞。”蘇南煙擺了擺的手,對於思飛,她始終不冷不熱,不會刻意的去接近和迎合,可即便如此,於思飛也是圍著她。


    雖然蘇南煙騙了她,可也沒有欺騙她的感情!


    不等蘇南煙幾個退出房間,夏涵時便清醒了過來,看到於思飛與蘇南煙有說有笑的樣子,搖了搖頭,輕輕哼了一聲:“多謝西門少主,本宮定當重謝。”


    蘇南煙沒搭理他,在他麵前,她可不是西門少主。


    西門飄雪也輕輕哼了一聲:“太子不必客氣,神醫穀隻收診金。”


    他不是世俗之人,並不喜歡金銀珠寶。


    說的不容置疑,一本正經。


    對這些人,他始終都是反感的。


    “南煙,你這個辦法是從哪裏學來的?”出了客棧,西門飄雪直接跳到了蘇南煙麵前,一臉迫不及待的問道,因為夏涵時的傷口的確愈合的很快,第二天,上下馬車,甚至騎馬都不受影響。


    這讓西門飄雪更覺得神奇了。


    “想學,拜師!”蘇南煙一臉的傲嬌,更是一臉的笑意。


    於思飛正忙著指揮侍衛,顧不上這邊。


    百裏澈已經坐進了馬車裏,他也一直都很奇怪,自己明明沒有喝麻沸散,卻什麽也不知道了,也有些後怕。


    覺得蘇南煙這個小丫頭不簡單。


    “不可能!”西門飄雪也直接回絕:“我都給你打下手了!”


    “你知道,我做事,從來都是要好處的。”蘇南煙挑著眉眼,這幾日她的心情不錯,沒有百裏澈在夜裏威脅她,也沒有刺客追殺,更沒有勾心鬥角,可以說,是她穿越以來,最輕鬆的日子了。


    而且她還發現自己現在很喜歡與百裏澈在一起的感覺。


    “你想要什麽?”西門飄雪覺得自己在蘇南煙麵前,總會被套進去,最後能把自己賣了。


    蘇南煙猶豫了一下,才笑了笑:“這一次去大夏,你就做我的跟班吧。”


    讓他成為真正的藥童!


    西門飄雪不甘願,還是點了點頭:“好!隻在大夏!”


    “行!”蘇南煙也沒有計較太多,其實她不會藏著的,隻是想逗一下西門飄雪。


    想到初見時,他挑逗自己的樣子,就想還給他……


    “上車。”百裏澈拉住一身男裝的蘇南煙,他相當不喜歡蘇南煙與西門飄雪近距離接觸,就是拜師,他都不會同意的。


    誰都能看出來,西門飄雪對蘇南煙打著什麽樣的心思。


    在去皇城的必經之路上,本來被山賊攔住的道路已經通了,山間有著過火的跡像,當時能看到山裏有連綿的院落,現在卻成了一片廢墟,風吹過,有煙火的味道。


    幾天前,這裏一定有過一場殺戮。


    蘇南煙放下車簾子,挑了挑眉眼:“皇上這樣做,有意義嗎?”


    現在他們可以肯定,大夏的皇帝應該不是什麽重病,隻是想借此機會,試探自己的兒子們吧。


    夏涵時倒是走對了一步棋,隻可惜,他在神醫穀所作所為並不漂亮,傳進老皇帝耳朵裏,一定也會受到影響的。


    隻看他如何反轉局麵了。


    “有。”百裏澈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如果連這點洞察力都沒有,怎麽能在那把椅子上坐這麽多年!”


    一定是大夏的皇帝發現了什麽,才會這樣做的。


    蘇南煙隻猶豫了一下,便點了點頭,她也能理解大夏皇帝的舉動。


    一下子就試出這些皇子的心思。


    “不過,這損失也太慘重了點!”蘇南煙還是歎息一聲,這一路上廝殺不斷,


    他覺得這些人太殘忍了,一個個都是劊子手。


    西門飄雪也附和了一句:“的確慘重,不過在這些人的眼裏,人命不算什麽的。”


    臉上帶了幾分嘲諷,臉色也清冷了許多。


    他是醫者,最看不得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了。


    蘇南煙也有同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看了他一眼,她也明白,為什麽西門飄雪不願意出穀了。


    “一將成名萬骨灰,何況是帝王!”百裏澈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聽不出情緒來,也看了看兩邊被燒得光禿禿的山巔。


    其實對於大夏皇帝的做法,他沒不覺得如何,相比來說,百裏雲更狠更毒!


    “這路斷了,我們隻有從山裏穿過去。”馬車突然停下來,馬背上的於思飛笑眯眯的停在了蘇南煙的車外:“西門少主,你會騎馬嗎?”


    在她眼裏,蘇南煙是文弱書生,自然不會騎馬了。


    “我會!”百裏澈接過話,涼涼的說道:“我們自然會保護少主的,姑娘不用管了。”


    這也算是十分的客氣了。


    蘇南煙覺得百裏澈這語氣是吃醋了,竟然連一個女子的醋都要吃了,還真夠小氣的。


    “一會兒我們騎一匹馬。”百裏澈拉了蘇南煙的手,不是他小氣,而是覺得周圍不安全,他要時刻在蘇南煙身邊,這樣才能保護她。


    蘇南煙也點了點頭,三個人一起下了馬車,一下車,西門飄雪也擰了一下眉頭:“這路怎麽會斷掉……”


    “應該是前些日子,二皇子的人挖斷的,這樣才能陰止夏涵時回到皇城。”蘇南煙也感覺到了危險,四下看了看:“這裏不對勁兒!”


    “繞過這條路,需要一些時間,不過林子裏的山匪都被解決掉了,林子裏是安全的。”夏涵時也走了過來,看了三人一眼:“其實以西門少主的輕功還是能飛過去的,其它人……就有些難度了。”


    因為一旦掉下去,必死無疑。


    下麵是密密麻麻倒立著的竹尖子。


    百裏澈也目測了一下斷路,要過去,的確很難。


    當初的二皇子一定是想將夏涵時引到這裏,然後從三麵夾擊。


    “上馬吧,天黑之前,最好能走出林子。”百裏澈拉了蘇南煙一把,隨時防備著,雖然聖府的人,也一樣不安全。


    “西門,我們不要分開,我覺得不太對勁。”蘇南煙囑咐了西門飄雪一句,雖然百裏澈不喜她與西門飄雪走的太近,她也不會不管西門飄雪的,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對恩仇一向看的深。


    西門飄雪點頭,幾個人紛紛上馬,夏涵時的馬也在他們左右,於思飛則指揮著侍衛們在左右保護著。


    山路並不好走,所以進度很慢。


    其實夏涵時早就知道對這裏的一切一清二楚了,而且早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隻是沒有告訴蘇南煙三人。


    “多虧少主夫人,不然,我今天一定走不出這裏。”夏涵時的額頭還是有冷汗落下來,不過,相對來說,他還是少了幾分痛苦。


    甚至騎在馬背上,影響也不大。


    心底更是佩服不已,對蘇南煙的興趣就越來越深了。


    “沒關係,出診金就行。”蘇南煙扯了扯嘴角:“醫生和患者的關係是最好處理的,一個出手治病,一個付錢,直接兩清。”


    的確如此!


    夏涵時竟然無言以對。


    隻能搖了搖頭。


    這時打頭陣的一陣侍衛卻突然消失在了眼前,更是傳來了短暫急促的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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