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人都端起了酒杯,不敢多說什麽,想到百裏澈要回朝,天氣是要變了。


    看得出來,百裏雲也很忌憚這個七王爺。


    他癱瘓在椅子裏三年,都沒能除掉。


    這些日子,更是頻繁出手,最後,隻是讓葉太妃和王妃死在這場意外裏,卻給了百裏澈回朝的機會。


    百裏澈雙腿已經完好,葉太妃和王妃因為家事雙雙歿了,他提出回朝議政,也讓百裏雲沒有理由拒絕。


    更重要的,百裏澈承諾,找到百裏雲想要的那份名單。


    這才是百裏雲眼下最想解決的事情。


    百裏澈的承諾,當然讓他心動了。


    其實百裏雲這天下是用非常手段得來的,所以他每日也是提心吊膽。


    放下酒杯,百裏澈又讓左宿送了點心過來,船也向湖中心劃去,其實船上很靜,每個人都心裏忐忑,隻有周遊的麵色自然一些。


    因為這邊太安靜了,挨著的一艘遊船裏的動靜就顯得格外吵鬧了。


    而且聲音有些特殊。


    男人壓抑的低喘和女子婉轉的嬌吟,仿佛一個炸彈投了過來,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這青天白日,湖麵之中,竟然有人在行苟且之事。


    而且能在這裏遊船的,身份都是非富即貴。


    最主要,在府的各們都身份顯赫,這樣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倒不算什麽,可是拿到這裏,就讓他們的麵色掛不住了。


    最先變臉的是周遊,他在房中之事不行,所以,很是反感。


    一下站了起來:“成何提統!賤人!”


    卻是這一站,就看到對麵船上相擁在一起的夜書南與千千公主。


    兩船離的太近了,想看不清楚都難。


    “這……”夜太師一僵,老臉鐵青:“孽障!”


    一揚手,將手中的酒杯摔的粉碎,甚至不敢去看周遊的臉,要知道,周遊可是駙馬爺,現在千千公主正不顧禮義廉恥,與夜書南做出這種事情來,還讓這麽多人看到了,讓周遊這駙馬爺臉麵丟盡。


    頭上更是綠雲罩頂。


    百裏玄夜也在一瞬間變了臉,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百裏澈會請這些人遊船了。


    原來目的在此。


    “周兄!”百裏澈擰眉,抬手拉了一下正要衝過去的周遊,搖了搖頭,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畢竟她是長公主!她代表的是皇室,一旦鬧開,皇上為了顧及皇家麵子,隻會怪你不顧全大局。”


    他倒是一副替周遊找想的樣子。


    周太尉的臉色就像掉進了染缸一樣,握著酒杯的手顫抖著,眸光陰鷙,帶著戾氣:“這樣的駙馬還有什麽可當的,老夫定要找皇上來評評理!”


    他也是三朝元老,一直以來都扶持著百裏雲,今天這樣的事情真的讓他的老臉丟盡了。


    說著周太尉狠狠瞪了一眼夜太師,又對著百裏澈說道:“讓王爺見笑了,老夫先走一步,這件事,沒完!”


    “這……欺人太甚!”周遊氣的眼珠子都紅了,他也是堂堂太尉之子,竟然受了這樣的侮辱,當然無法接受。


    更有在座的這麽多高官看著,他的臉真是丟盡了。


    “周侍郎放心,老夫一定會讓這個孽障給周家一個交待!”夜太師的臉色陰雲密布,他何償不知道,自己被算計了。


    也怪自己沒有管理好夜書南。


    這些年來,夜書南仗著夜家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橫行霸道,再加上百裏澈失勢後,夜書南接手了他的軍隊,更是目中無人,甚至不把夜家放在眼裏。


    這個長孫,他平時都見不到,想教訓也沒有機會。


    不想今天就做出了這樣的禍事。


    這樣一來,夜家與周家定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周遊已經沒臉留在這裏,一咬牙,起身便走,他沒有去想自己被算計了,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綠的,無法抬起頭來。


    那種氣憤能將他整個人淹沒,無法呼吸。


    “這……”百裏澈看著周遊離開,也有些無奈:“各位,這種事情誰也無法接受,隻怪這夜將軍不顧倫理綱常,太不應該了。”


    “的確不應該。”夜太師沉著老臉,雙眸如炬,鷹隼一般瞪著百裏澈。


    他就知道,夜家當年奪權,百裏澈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些日子以來,夜書南更是不顧一切的針對北平王府,幾次都陷北平王府於危難之中,仇,大了!


    船上的其它官員也都紛紛找借口離開了,對麵船上,千千公主還與夜書南糾纏著,周遊不行,所以,千千公主隔三差五就找上夜書南,他們二人一向無所顧忌,更不會去想,這湖麵上會遇到熟人……


    主要,這些熟人為了顧及臉麵,並沒有驚動二人,所以,他們很盡興!


    所有人都離開,百裏澈端著酒杯自斟自飲,好不自在。


    “南煙,很快,你就能回來了。”百裏澈一邊仰頭幹了杯中酒,一邊扯著嘴角笑了笑,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對任何人手軟,屬於他的一切,都會一點不少的奪回來。


    離暮家莊越來越近了,暮辰與蘇南煙的矛盾也越來越深了,兩人一路上都不與彼此說話,相看兩厭。


    “到了。”巨大的山門前,暮辰翻身下馬,冷冷說了一句。


    蘇南煙看了看十幾米高的山門,和守在門外的暮家莊弟子,也扯了扯嘴角:“好大的陣仗!”


    怪不得,連百裏雲都忌憚暮家莊。


    “怎麽?”暮辰側頭看蘇南煙,語氣冰冷。


    蘇南煙不想搭理他,她翻身下馬,上下打量這暮家莊,恢弘大氣,比皇宮還有氣派,不怪是武林第一。


    “二師兄!”這時門邊一個年輕男子迎了出來:“師傅等候多時了。”


    一邊看了看蘇南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眸光也深沉了許多,一邊拍了拍暮辰:“你還是改不掉這毛病。”


    欲言又止。


    “別誤會,我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不過是路上撿到的。”暮辰卻揚了揚頭,不屑的說著,似乎與蘇南煙有不共戴天之仇。


    蘇南煙看了他一眼,也冷哼一聲:“既然暮少主到家了,我也不能賴著你了,告辭。”


    轉身翻身上馬,一夾馬腹,便打馬前行,對於暮辰的態度,她是十分不爽的。


    “你……”暮辰臉都綠了,他就沒見過這麽任性的丫頭,顧不得與師弟說什麽,縱身追了出去,他就知道蘇南煙不會安安份份的留下來,沒想到,都到了暮家莊門外了,人跑了!


    好在暮辰反映夠快,已經縱身躍上馬背,抬手摟住了蘇南煙的腰,揚手去奪馬韁,卻沒能奪下來,隻能恨恨咬牙:“蘇南煙,你沒完沒完?”


    這個丫頭的能耐,他是見識過的,絕對不能大意。


    真是後悔答應百裏澈幫他照顧這個丫頭了,真的太難纏了。


    蘇南煙也一臉的懊惱:“沒完!”


    她不想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這裏,現在的北平王府四麵楚歌,她要回去百裏澈身邊,助他一臂之力。


    “你現在回去,一定能害死墨遠!”暮辰一路上不隻一次給她講這個道理了:“要不是這樣,你以為我願意帶你回暮家莊嗎?”


    蘇南煙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心下也是矛盾不已。


    “他會來接你的!”暮辰又補了一句,才自她手中奪下馬韁,調轉馬頭又向山莊大門方向行去。


    看了一出好戲的辛良笑得直搖頭,似乎這一次這少莊主帶回來的女子很有個性呢,竟然不稀罕進到暮家莊來,不像其它女子,送都送不走。


    “辛良,開門!”遠遠的,暮辰大聲喊道:“我先去見我爹,回來再與你敘舊!”


    他是怕蘇南煙再跑了,說什麽也不能大意了。


    因為蘇南煙說過,她現在是神醫穀的少莊主,不一定非要賴在暮家莊。


    卻是離開前,百裏澈千叮嚀萬囑咐,不讓蘇南煙去神醫穀。


    到了暮莊主的院落外,暮辰才抱著蘇南煙翻身下馬:“進了這裏,想走,絕對不可能了,還有,在我爹麵前,不要說出你的真實身份,你隻說……愛慕我,要留下。”


    聽到這話,蘇南煙覺得很可笑,嘲諷的瞪著他:“要是我不這樣說呢?”


    一邊去推暮辰:“放手!”


    “你答應了我才放手!”暮辰低聲說著:“這樣對你和墨遠都有好處!”


    雖然暮老莊主也是完全支持百裏澈的,卻是蘇南煙這樣特殊的身份,最好能保守秘密,畢竟這莫家莊人多口雜,一旦傳出風聲,傳到夜書南耳朵裏,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蘇南煙被他緊緊摟著,一臉的懊惱,手裏已經捏了毒針,隨時準備讓他償償苦頭。


    這一路上,她都伺機離開,都以失敗告終。


    此時進了暮家莊,要離開,更是難如登天了。


    看暮辰就更不順眼了。


    “這是在做什麽?”門被推開,暮老莊主大步走了出來,看到暮辰與蘇南煙的情形,更看到他們二人都一副要掐死對方的樣子,有些懵,更是狠擰了一下眉頭:“辰兒,你又將誰家的姑娘帶回莊裏了?她……”


    更是細細看向蘇南煙,倒是五官精致,難得一見的美女。


    卻還是搖了搖頭:“她與她長的更像一些,比那些姑娘都像!”


    又深深歎息了一聲:“隻是,辰兒,你還是醒醒吧,再像,也不是她!”


    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趕回來,一定累了吧,既然回來了,就多休息一段時間吧,那些姑娘也都心心念念的想見你呢,來,與爹說說話,讓管家去安排這位姑娘住下來。”


    聽這語氣,似乎暮辰經常帶姑娘回莊……


    蘇南煙看他的眼神就多了幾分不屑,真是人不可貌相!


    暮辰也不在意她的眼神,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不想墨遠的計劃被毀,就乖乖留下來,你現在隻是我的愛慕者,不是什麽北平王妃,而且,大魏上下都知道,北平王妃已經死在大火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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