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片刻,蘇錦在丫鬟的陪同下來到近前,略有些詫異地看著麵前的場景,眉頭微微皺起。


    蘇苓細眼觀察。玲瓏剔透的人兒,和蘇珍相比,少了幾分煞氣和凶狠,麵色也溫和很多,麵善的人總是積福,不可置否,這樣的人,更容易贏得他人的好感。


    蘇苓頓時,收攏了剛剛還散發在外的強悍,回歸懦懦的委屈模樣,看這個大姐,倒也是個主持公道的人,最起碼沒有蘇丞相麵上一臉的世俗和諂媚褒貶。


    “爹,這是何故?”蘇錦麵露疑惑之色,看向蘇苓的時候遞了個安心的眼神。


    蘇苓心中一喜,卻也在暗自思量,難不成在出嫁之前,蘇苓和蘇錦的關係最好?


    蘇丞相雖是爹,可眼下蘇錦是二皇子妃,他也不得不多有顧忌,聲音放緩,也並無剛剛的疾言厲色。


    “皇上壽宴之上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怎麽樣一回事就不必我多說了。倒是你說說看,”蘇丞相指著蘇苓,“她害的你二妹婚事作廢,是否該受到應有的責罰?”


    聽到這兒,蘇苓倒想問他一句,什麽是應有的責罰?


    蘇珍破壞皇上的壽宴,被廢除婚事,這才是應有的責罰,現在他們沒有理由地將責罰轉嫁到自己身上,明擺著就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和憤恨。這是私怨,談什麽道德理念?家法章程?


    蘇錦聞言之後舒展眉頭:“我當是什麽事兒呢,原來隻是因為這件事啊。事情的起始我也聽旁人說了,蘇珍確實確實有過,理應得到處罰。”


    見蘇丞相、吳明珠和蘇珍臉色微變,均露出不悅之色,蘇錦穿過家奴,來到蘇丞相身前,寬慰道:“爹,廢婚是小,難不成您還想要皇上對蘇珍用刑坐牢不成?那豈不是更加令蘇府蒙羞嗎?到時候別說嫁太子是難事,連其他青年才俊怕是也不會來蘇府求親吧?”


    此番話,說的蘇丞相無言以對。


    倒是吳明珠和蘇珍聞聽越發不悅,無奈蘇錦已經是二皇子妃,自然不能把她怎麽樣,就算是尖酸刻薄的話也不能當麵說,可若是這般輕而易舉放過蘇苓,又著實不甘心。


    吳明珠開口道:“蘇錦,這其中的事實並非你表麵上看到的那般簡單。若真是蘇珍做錯事情受到處罰也無可厚非,可若是遭人陷害,這個苦果我們不能白咽下。”


    蘇珍在一旁應聲附和:“當日並非我推她下台,明明就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反誣陷於我。皇上聽信饞言,廢除婚事,明明就是不公。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蘇苓該為她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蘇錦淡淡地看向蘇珍,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可我怎麽聽說,當日蘇苓之所以和蘇珍同台,是蘇珍的意思。爹,你倒是說說看,事件的始作俑者該是誰?”


    未出嫁之前,蘇錦一直都是溫婉可人,聰慧賢良,寂寂無爭,不爭寵愛不爭地位權勢,吳明珠和蘇珍故此也沒有對她留心。直到她一鳴驚人被許配給二皇子殿下,兩人才意識到自身在蘇府所受到的地位威脅,也才得以在蘇丞相的幫助下,極力讓太子殿下中意蘇珍。


    換句話說,若非是蘇錦開了嫁入皇室之頭,蘇珍也不會如此聽信蘇丞相的話,去魅惑太子殿下。


    蘇珍聽出蘇錦話中的挑釁之意,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反問道:“大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好了,不要爭了,今日你大姐回府,我不想徒生異端。蘇苓,算你運氣好,得以有蘇錦為你說好話,今日暫且饒恕你,今後若是再有半絲叛逆蘇家之心,我不會輕饒你。”


    吳明珠還想說什麽,被蘇丞相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蘇丞相久經官場,察言觀色,知道蘇錦是鐵了心要為蘇苓說好話,鑒於她現在已經是二皇子妃,皇室族人,最好不要產生摩擦隔閡,如今蘇珍的親事已經被廢,他能倚靠的上的唯有蘇錦,寧可留下蘇苓這個疙瘩,他也不會笨到去得罪蘇錦。


    “大姐,就算你要袒護蘇苓,也該講講道理,這件事受害最大的是我。”蘇珍不等蘇丞相對她橫眉瞪眼,著急地辯解。往往處於事故中心的人最易激動,畢竟涉及到切身的利益,終歸還是不能容忍,更何況是利欲熏心的蘇珍。


    蘇錦沒有理會她,轉而對蘇丞相道:“女兒這次回來,帶來很多皇上給的賞賜,都是西域的貢品,爹可有興趣一同看看?”


    蘇丞相不會看不出來這是蘇錦在給自己台階下,看了看蘇苓,點點頭:“既是皇上賞賜的東西,定然都是稀世珍寶,為父定然要好好欣賞。至於蘇苓,在自己庭院中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能出門半步。”


    仿照皇上,蘇丞相也做了不得罪人的決定。


    蘇丞相看向蘇珍,帶著不可反駁的壓迫:“蘇珍,你大姐好不容易回趟家,該收斂的還是要收斂,凡事之後再做定奪。”


    雖然已經聽出蘇丞相話中的警告之意,蘇珍還是不死心地欲要開口,被吳明珠一把給拉住了。


    “老爺教訓的是,我這就派人去整理下蘇錦所住的房間。”吳明珠率先服軟,也是給蘇珍一個暗示,適可而止。


    蘇錦微微挑眉:“怎麽,我的房間這麽快就已經沒人打掃了嗎?不過是嫁出去了,又不是自此之後不回來了,娘是府中事情太多忘記囑托人了嗎?”


    一句話,噎得吳明珠說不出話。


    蘇珍看了眼蘇錦身邊的丫鬟,開脫道:“大姐說笑了,你的房間自是每日打掃,不過你身邊的丫鬟總是要尋覓個住處,娘的意思是派人給她在你房間的旁邊打掃出一間房,長尊有序,大姐那麽聰明的人,難道看不出來娘是借你之名嗎?”


    一直旁觀的蘇苓險些笑出聲來,時間長了,這個蘇珍也是越發伶牙俐齒,再看向蘇錦,淡然一笑,不過回了句:“那就好。”轉身陪同蘇丞相走進院內。


    絕了!


    蘇苓心中暗暗叫好。相較於針鋒相對,反倒是這樣淡淡的回應更易讓主動出招的人拳頭撞棉花,白費力氣,徒惹一身戾氣無處安放。


    一排家奴麵麵相覷,老爺沒發話,卻也沒有繼續指令,這三小姐到底是攔還是不攔?


    蘇苓臉上諷刺的笑怎麽也藏不住,蘇丞相知道訓練武士,怎麽就不知道提高他們的智商。


    “看什麽看,二皇子妃都已經發話不追究了,難不成非要蘇丞相親自來接三小姐回屋嗎?”有了大小姐撐腰,小玉挺直腰杆,說話也有底氣了許多。


    吳明珠和蘇珍憤憤尾隨蘇丞相和蘇錦而去,不再理會。


    家奴無奈,隻得讓開一條路,不聲不響地眼睜睜看著蘇苓和小玉昂首挺胸穿過人牆,大搖大擺地離開。


    有人悄悄問管家:“這樣算不算違背了丞相的命令?”


    管家丟了他一個冷眼,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蘇苓踏入大廳時,頓覺剛剛還熱鬧的氛圍降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樂觀的蘇苓有種走紅地毯的傲嬌。


    蘇丞相陰沉著臉,聲音冰冷:“沒聽懂我的話嗎,不是讓你回到自己的屋中閉門思過嗎,又跟來這裏做什麽?”


    蘇珍冷哼一聲,插了一句:“小妹從小就抓挑稀罕玩意,這次聽聞大姐帶來好東西,自然不想錯過,更何況,都是稀世珍寶。”


    冰涼譏諷的話竄入耳中,往常淩厲回擊的蘇苓,此次卻絲毫未動,目光直視蘇錦,有明顯的親和、示弱。


    蘇苓沒有理會蘇丞相的嗬斥,以及蘇珍的冷言冷語,反而對蘇錦深施一禮:“剛才在院中未來得及向大姐請安,還請大姐多多包含。”


    吳明珠和蘇珍聞言,臉上都是極不自在的神色。不論蘇錦在府中是何地位,但到底是二皇子妃,品級都在吳明珠和蘇珍之上,禮數是不能缺乏的。


    兩人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欠缺了這基本的禮儀,也未有要補的意思。


    蘇錦淡淡一笑,擺了擺手:“都是一家人,何需拘禮,免禮吧。”


    蘇錦左右打量蘇苓,點點頭:“果然是變了不少,難怪二皇子殿下回府之後把你一頓誇讚,說咱們蘇府出來的都是美女。”


    本是無意識的一句玩笑話,不想蘇珍聽著不舒服,放下茶盞的時候用了狠力,“嘭”的一聲,在寂寂的廳堂中顯得分外響亮。


    “大姐這話可就有些以偏概全了,何謂美?像那些憋著一門心思陷害別人的人若是也能稱得上美,這世道還真是顛覆了我的認知啊。”


    蘇珍陰陽怪氣,完全無視身旁暗暗拉住她衣袖的母親警示的眼神。


    本就心中有氣,蘇錦一來,不但蘇苓沒有如心中所想那般得到懲罰,兩人看起來似乎還挺和睦的樣子,而自己卻像個局外人一樣被溫和的氛圍排斥在外,自然怒氣加不忿,難以忍受。


    蘇錦登時冷了麵孔,緩緩轉頭看向蘇珍,但見她梗著脖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嘴角浮現笑意,輕執起桌上的茶盞,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


    蘇丞相看出蘇錦的不悅,對蘇珍冷臉怒斥:“蘇珍,說話掌握點分寸。沒有什麽事情,和你娘下去吧,爹還有話要與你大姐說。”


    吳明珠知道蘇丞相是在堵蘇珍的話,惟恐她再說出什麽難聽的話讓蘇錦下不來台,惹惱了降下罪來可就不好辦了。卻不想蘇丞相竟然讓自己也離開廳堂,隻留他自己和蘇錦敘舊。


    就算蘇錦她娘在世的時候,蘇丞相也並未這般打發過自己,現在麵對蘇錦竟然這般低姿態,留下她的二皇子妃身份不表,單就她是蘇丞相的親身女兒,就不該仗著身份地位來打壓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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