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瑛帶著若梅來到正院。


    蘇秀蘇丹不在,下人們也亂作一團,門外通報的人看到她,竟是嚇得話都不會說了。白瑛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看來蘇家真的打算將蘇錦的死壓下來,隻待蘇珍進府之後再上報。


    “聽聞皇妃病了,我特來探望,怎麽,你們還想攔我不成?”白瑛根本不給他們通傳的機會,由若梅替她開路,一路暢通無阻直達正院待客廳。


    “側皇妃請留步,皇妃身子不適,已經歇下了。”蘇秀適時站出來攔住她。


    白瑛掃了她一眼,見她一身素雅,鬢間更是連無半點首飾,隻一朵小小的白花點綴。白瑛不禁心中冷笑,看來蘇錦確實已經不行了,這個大丫鬟連白花都準備好,真是個可憐的蠢貨,還沒死就被所有人放棄了,連跟她多年的丫鬟也有了外心。


    她這麽想著,給了若梅一個眼神。


    若梅忙上前道:“主子知道皇妃病了,所以才來探望的。你隻管放心,我們會輕手輕腳,絕對不會吵醒皇妃的。”


    蘇秀看似恭敬,實際態度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硬,一步都不肯退讓,“皇妃昨日一夜未眠,方才方睡下,又一向淺眠,若是有個風吹草動的吵醒了,必定再難入睡,還請側皇妃見諒。”


    白瑛冷笑,“我看莫不是你這丫鬟在搞鬼吧?不過看一眼,何至於……”


    “側皇妃。”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白瑛轉頭,就看到蘇苓給她匆匆的一禮。想到蘇苓還在追查蘇錦中毒的起因,白瑛也顧不得追究她的不恭敬,難得地帶了一絲笑意,“原來是蘇三小姐,看你精神不佳,莫不是照顧皇妃太過辛苦,自個兒也生病了?”


    蘇苓麵無表情,“謝側皇妃關心,蘇苓並無大礙。大姐確實身子不適,側皇妃有什麽重要的事,與我說也是一樣的,待大姐醒了我定會及時轉達。”


    白瑛笑了起來,“既如此,蘇三小姐,咱們借一步說話如何?”


    看到蘇秀警惕的目光朝她看過來,白瑛特地多吩咐了一句,“就咱們兩人。”


    蘇苓想都不想地點頭,“到待客廳去吧,蘇丹,派人去泡壺茶來,側皇妃這邊請。”


    兩人坐定,蘇苓抿了口茶,這才道:“側皇妃有何要事,竟搞得這樣神秘?”


    “不急。”白瑛笑著掃了一眼上了茶之後就站在蘇苓身邊不走的蘇丹,想了想沒有趕她,慢悠悠開口道:“怎麽不見蘇二小姐?”


    蘇丹眼神閃了一下。


    白瑛笑得更加得意了。


    蘇苓卻是皺起眉頭,“家中忽然有急事,二姐去收拾東西準備回府去。”


    “快攔下她。”白瑛一聲厲喝,立刻就有她院子裏的下人衝出來,白瑛冷笑,“去將蘇二小姐請過來。”


    蘇苓的臉色沉了下來,“側皇妃這是何意?家中有要事,一再催促,若是耽擱了,便是側皇妃也難辭其咎。”


    白瑛定定地看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若是有關皇妃的病呢?”話音才落,她清楚地看到蘇苓的瞳孔放大了一下,變化極快,若不是她刻意留意,隻怕也沒有注意到。


    蘇苓的這個反應讓她放下心來。


    “這麽說吧,皇妃並不是真的病了,而是中了毒,無色無味的毒。”


    蘇苓沒有立時反駁,而是沉思片刻,這才道:“若是無色無味的,側皇妃又從何得知的呢?”


    白瑛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氣,神色放鬆愜意,“我自然是無意間得知的,而且我還知道凶手是誰……”


    “蘇二小姐到。”下人的稟報聲,夾雜著蘇珍的怒喊聲,一下子打斷了白瑛的話。後者破天荒地沒有動怒,隻是嘴角的笑意在看到蘇珍的時候擴大了許多。


    蘇苓適時地接上去,“側皇妃說知道凶手是誰?”


    “不錯,下毒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蘇家的二小姐蘇珍。”白瑛重重放下茶杯,眼神銳利而得意地看向蘇珍。


    “你這個賤……唔唔……放……”蘇珍的謾罵還沒出口,立刻就有眼色極佳的下人拿了方帕子堵住她的嘴。


    白瑛心中滿意,掃了動作利索的下人一眼,實在想不起來是誰,應當至少是三等開外的丫鬟,自己沒有印象也是正常,待她成了正妃之後,以後倒可以提拔一下。


    蘇苓似乎不在意蘇珍那邊的動靜,隻是淡淡地看著白瑛,“側皇妃,這話可不能亂說,下毒殺人是大罪,事關皇室宗親,還請側皇妃慎言。”


    蘇錦是蘇家人,卻更是炎宮浩的正妃,若蘇珍真下毒成功,這事上達天聽,不但蘇珍必死無疑,蘇府出了殺害親姐的女兒,名聲被累,最大的受害者卻會是還未出嫁的蘇苓。


    白瑛自以為看懂了蘇苓不願深究的原因,心中更加得意,說什麽查清楚真相替蘇錦報仇,到頭來一旦涉及了自己的利益,還不是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你蘇苓不願查了,她還就偏偏要追究到底。


    “看來蘇三小姐是打算裝糊塗了。”白瑛往椅子中一靠,“那麽本皇妃隻能按章辦事了,來人,請殿下過來正院一趟。”


    蘇珍已經被堵住嘴,綁住手腳,原本憤怒的神色在聽到白瑛的話之後,似乎頓住了,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座上的蘇苓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炎宮浩恰好今日沒有早朝,看到是蘇錦的丫鬟來請,來得非常快。才一踏入待客廳,就看到座上的蘇苓朝他打了個眼色。


    因為合作開酒莊的事,他跟蘇苓已經相當熟悉了,她一個暗示下來,炎宮浩就知道是要他配合的意思。隻是看蘇苓以高智商輾壓他一院子的女眷,這種感覺實在有些古怪。


    “怎麽回事?”炎宮浩這話是看著白瑛問出來的,白瑛又是側皇妃,在蘇錦不在之時自然是第一個站出來回話的,她也聰明,知道炎宮浩不喜歡聽廢話,立刻挑著重點說了,最後著重補充了幾句:“凶手是蘇二小姐,蘇三小姐顧念姐妹之情下不了手,故隻得請殿下定奪。”


    蘇錦中毒?下毒的是蘇珍?


    炎宮浩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蘇苓,而後才道:“皇妃不過小產後虛弱,並沒有人下毒,側皇妃說話要有真憑實據。”


    蘇苓皺眉,這話與其說是想追究,不如說是在點醒白瑛,意欲息事寧人。


    白瑛卻沒有聽出當中的深意,反倒迫不及待地開口:“我當然是有證據才敢說的。來人,把小菊帶過來。”


    話音才落,蘇珍臉色大變,恨恨地瞪著白瑛,若不是被壓製住,隻怕要上去咬她一口。小菊蘇珍與白瑛交好之後,白瑛送給她的,平日伺候得也很伶俐,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是白瑛放在蘇珍身邊的一枚棋子。


    小菊一來就跪下來連連磕頭。


    白瑛笑著看向她,“事關皇妃的生死,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興許可以免你一死。”


    小菊抬頭,狀似看了蘇珍一眼,咬咬牙才道:“奴婢是伺候蘇二小姐的,那日回蘇府之後她偷偷帶了一個小瓷瓶過來,奴婢看蘇二小姐鬼鬼祟祟地藏起小瓷瓶,心中好奇,也擔心蘇二小姐做什麽壞事,就拿出來刮了一點藥泥藏起,借著出門之際找了個大夫看。不想大夫一看之下大驚失色,說這藥會使產後身子虛弱的人悄無聲息地死去。”


    “興許是大夫看錯了呢?”炎宮浩不死心地提醒了一句,意味深長地掃了白瑛一眼。


    熟料小菊是得過吩咐的,連這個都想好了,“那個大夫是宮裏的老禦醫,致仕之後才開的藥堂,在京中很是有名,便是咱們府裏也常請他上門問診,一些禦醫不知道的偏方,他反倒能說上一二。”


    白瑛跟著點頭,應和小菊的話,又將矛頭直指蘇苓和蘇珍,“蘇二小姐殺害親姐,蘇三小姐不但不予徹查,還打算借機將蘇珍送到殿下的床榻之上,其險惡用心,實在不配為皇子妃。”


    “配不配的,不是你一側皇妃說了算。”炎夜麟緩緩踱步而入,麵色平靜淡然,卻噎得白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苓的嘴角不自覺揚起,兩人隔空對望,空氣中仿佛凝結成粉紅色的泡沫。


    炎宮浩咳了一聲。


    蘇苓率先回過神,低下頭壓下臉上的熱意,這才道:“側皇妃的指控不過是誣陷,意欲令我們姐妹自相殘殺,你借機鬧大此事,既踢掉蘇錦這個攔路石,又除掉蘇珍這個潛在敵人,最後還能借機汙蔑我這個處處與你不對付的蘇三小姐一把,令我名聲受損,婚事作罷,真可謂一石三鳥。”


    白瑛臉色僵了一僵,隨即勃然大怒,“證人證物俱在,哪還容得你狡辯?!若梅,先給我掌她的嘴。”她想打蘇苓這張如花似玉的臉久矣,今日總算能得償所願。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若梅哪兒是蘇苓的對手,不但被蘇苓一個閃身避開,倒因為錯開位置一下子將身後的白瑛暴露出來。蘇苓一個巴掌過去,啪一聲打在白瑛臉上。揉了揉手掌,蘇苓狀若苦惱:“果然老繭都敵不過側皇妃臉皮的厚度,甘拜下風。”


    炎夜麟微微一笑,不知不覺站到蘇苓身後去,似乎是一種無言的支持。


    白瑛被這一巴掌打蒙了,隨即爆發出尖叫聲,“蘇苓你這個賤人,你竟敢……你竟敢……”轉頭撲到炎宮浩腳下就是另一張梨花帶雨的嬌柔麵孔:“殿下,您要替我做主!打在我的臉上,傷的卻是殿下的麵子啊!”


    炎宮浩將她扶了起來,看著蘇苓的眼神裏帶著不讚同。


    蘇苓毫無負擔地笑了,“側皇妃方才指控蘇珍殺人,指責我蓄意包庇,這樣的汙蔑之罪,一個巴掌還是打輕了。”


    腫著一邊臉的白瑛見炎宮浩久久不語,不得已隻得出聲:“汙蔑?笑話,小菊和大夫就是人證,還有那藥泥,就是最好的物證。”


    “哦?那麽,你有證據證明這些是蘇珍的嗎?這是其一。”蘇苓斂去笑意,淡淡地看著她,如同在看一個滑稽可笑的小醜,“而第二點,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誰說皇妃中毒了?”


    話音才落,蘇錦由蘇秀扶著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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