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妙婷殺豬般的尖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趁著這個空檔,蘇苓淡定從容地從正院退出來,慢慢往花園走去。


    今日這事,便是蘭妙婷想要鬧大也沒有任何的證據——誰能證明馬蜂是蘇苓弄來的呢?而且她的手上也沾了蜜蠟,難道她就不怕被馬蜂攻擊麽?!況且以蘭妙婷現在的情況,隻怕也沒有心思來找她的麻煩了。


    至於炎夜麟,蘇苓對他的觀感一時有些複雜了。若不是蘭妙婷出手,蘇苓還不知道他竟會如此維護她。可是他越這樣做,蘇苓就越發搞不清楚,他葫蘆裏到底在賣什麽藥?


    天色漸漸暗下來,蘇苓在犁人院裏草草用了飯,略有些神思不屬。


    丘嬤嬤掌了燈,也沒有急著退下,反倒在蘇苓身邊坐下,歎了口氣,“皇妃心中不痛快,這是難免的。隻是自古以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頓了頓,她又補充道:“況且,以殿下的為人,心中還是有皇妃的,老奴可從沒看他對一個人這樣上心,便是那一位……”丘嬤嬤努了努嘴,暗示蘭妙婷,“也隻是皇命難違罷了。”


    蘇苓搖頭,丘嬤嬤這話確實是在安慰她,隻是她是從“一夫一妻”製的現代而來,忠誠兩字已經植根於她的心底,在她看來,要麽相濡以沫一世一雙人,要麽相忘於江湖此生不複相見。


    “丘嬤嬤,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女人就要三從四德,男人卻可以三妻四妾,這世道如此不公,為何就沒有人反抗呢?”蘇苓這話與其說是在跟丘嬤嬤說,還不如說是在感歎。


    丘嬤嬤聽得愣了神,半響不知道說什麽。


    蘇苓笑著揮手,“您老下去休息吧。”


    丘嬤嬤忙行了禮,喚了小玉來鋪床。


    躺在床榻上,蘇苓卻是輾轉反側。她想不懂的是炎夜麟的態度,還有自己最後的一絲不甘心。不管炎夜麟是自願與否,不可否認的是,他現在就睡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一想到這一點,蘇苓就覺得心中不舒服。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蘇苓從床榻上一躍而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守夜的小桃呼吸綿長,沒有察覺分毫。蘇苓走過去替她掖了掖被角,這才轉身離開犁人院。


    夜風涼如水,蘇苓一下子清醒了不少。越清醒,她就越堅定了自己查清楚真相的決心。也許在內心深處,還有一絲她自己沒有察覺到,想要去攪黃了炎夜麟的“新婚之夜”的小九九。當然,此時的蘇苓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在三皇子府生活了這麽久,蘇苓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在躲過幾波巡邏的侍衛之後,她輕而易舉地混進了正院之中。


    蘭妙婷帶來的兩個丫鬟守在婚房門外,兩人壓低聲音聊天,生怕一個不留神就睡了過去。蘇苓想了想,從袖口處拿出之前在實驗室研究出來的迷香,確定夜風的方向之後,她換了個位置,在風口處點燃了迷香。


    “那馬蜂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一個丫鬟打了個哈欠,忙擰了自己一下,說話聊天分散注意力。


    另一人也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嘴上應和,“不清楚呢。還好沒蟄到皇妃的臉,不然今晚這出戲可就白準備了。”


    “可不是,皇妃那舞裙還是特意讓宮裏的繡娘做的……我怎麽覺得好困啊!”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兩人就靠在滿口的台階上,睡得不知年月。


    蘇苓又等了半響,確定兩人真的睡過去之後,這才熄了迷香,然後悄悄推門進入。一進門,她就發現不對勁,婚房隻點燃了一根紅燭,光線昏暗,令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而婚房內到處彌漫著一股香氣,聞起來並不像一般的香氣那樣提神,反倒令人意識有些模糊,胸口更是有一種沉悶的感覺。


    蘇苓忙拿了薄荷葉含在嘴裏。


    清涼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刺激著她的味蕾,令她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定了神,她這才看清楚婚房裏的情況。


    炎夜麟側坐在榻上,靠著軟墊,離得太遠,蘇苓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而蘭妙婷,此時卻是身著薄紗裙,胸前雙峰呼之欲出,白乎乎的肉都裸露在外麵。從蘇苓這個角度看去,她正在跳舞。


    她的腰間還綁著一個精致小巧的鼓麵,每扭動一次,她就在鼓麵敲打一下,咚咚咚的鼓聲聽起來有些壓抑的感覺。蘇苓覺得奇怪,這舞蹈並不是東勝國特有的,反倒更像是西域那裏傳來的。就算蘭妙婷自小不在東勝的京都長大,可她怎麽會如此詭異的舞蹈?


    聽得久了,蘇苓覺得腦仁有些疼。


    這鼓聲不太對勁。


    炎夜麟發現了沒有?蘇苓立刻悄悄往前走了幾步,躲在耳房的屏風之後,從這裏可以將他們的看得更加清楚。


    可是這一看,卻是令她十分無語——炎夜麟那家夥嘴角含笑,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在定睛細看,難怪他會有這樣的表情,蘭妙婷扭著水蛇般的腰肢,不停地用胸脯上的肉去蹭炎夜麟,甚至還拉起炎夜麟的手去解她身上的薄紗。


    色狼!


    蘇苓暗罵一句。


    那薄紗一解,蘭妙婷身上就剩下薄薄的幾片不料,隻足以遮擋三個關鍵部位,其餘地方都是赤裸裸的。她整個身子坐到炎夜麟的腿上去,不停地來回蹭著,表情淫蕩。


    雖然知道她是在色誘勾引炎夜麟,但是你炎夜麟是有多沒見過女人麽?!就這樣抱著她,還摟得那麽緊,還……


    蘇苓這一看發現不對勁。


    炎夜麟的頭看似靠在對方的肩膀上,實際上眼神卻沒有任何焦距,似乎已經失去意識的樣子。聯想到方才的香氣和鼓聲,蘇苓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確實,兩者加在一起,都能夠起到催眠的效果。


    蘭妙婷不是國舅的女兒嗎?從未聽過她擅長催眠術。而且她在新婚之夜催眠了炎夜麟,到底打算幹什麽?


    蘇苓緊緊地盯著蘭妙婷,生怕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動作。


    隻見她低頭在炎夜麟耳邊說了什麽話,炎夜麟無自覺地回答了。隻是看起來,答案並不能讓蘭妙婷滿意,她又反複地拍著鼓麵,輕輕地摩挲著炎夜麟的側臉,將問題反複問了一遍又一遍。


    從嘴型看,蘇苓看到了兩字——兵符。


    難道皇後將親侄女嫁過來,就是為了炎夜麟母妃留下的什麽勞子兵符?看是看炎夜麟的樣子,他似乎對此毫不知情。不管蘭妙婷問了幾次,他的答案都沒有變過。


    蘭妙婷皺起了眉頭,眼神漸漸變得狠厲起來。隨著她神色的變化,她的鼓聲也越來越急促。炎夜麟似乎感覺不好受,眉頭越皺越緊。


    蘇苓對催眠術也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若是強行催眠的話,會對被催眠者造成一定的心理創傷。這樣下去的話,炎夜麟會不會受到傷害?


    還沒等她動作,鼓聲忽然停了。


    隨即,眼前這一幕令她大吃一驚。蘭妙婷已經抱著炎夜麟,背對著蘇苓看不到表情,隻是她高高舉起的手上卻拿著一把匕首。這是問不出東西打算殺人滅口了?蘇苓不再遲疑,飛身出來同時射出頭上的金釵。


    金釵以勢不可擋的速度朝蘭妙婷射去,蘭妙婷雖然已經發現,卻是避無可避,手中的匕首被打落下來。定睛一看,她這才發現蘇苓已經朝她攻來。她急忙躍起躲過蘇苓迎麵而來的攻擊,從地麵掠出三米遠,拉開兩人的距離。


    蘇苓等的就是現在,立刻欺身靠近,將炎夜麟扶住丟進床榻之中,青色帷布一放下,立刻擋住了蘭妙婷的視線。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你!”蘭妙婷的嘴角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本以為利用炎夜麟刺激你,讓你滾得遠遠的別來礙事,沒想到你對他還真是癡心一片。”


    蘇苓冷冷一笑,“今日的馬蜂窩還沒讓你吃夠苦頭麽?!”


    這話一出,蘭妙婷的臉色變得更加陰冷,話也不說直接攻了上來。


    蘇苓側身躲過她的拳頭,心中一片驚疑,身手比之上次與她賽馬之時,竟是像換了一個人一樣,竟是如此地快。更加奇怪的是,她的身法很是詭異,套路竟有些像邪派的功夫,令人出其不意。


    要顧及炎夜麟不被誤傷,蘇苓堪堪與蘭妙婷打了個平手。


    對方似乎發現了蘇苓的弱點,嘴角扯出一個殘忍的笑意出來,“人一旦有了弱點,可就好對付多了。”說完這句話,她竟是直直朝炎夜麟攻了過去。


    蘇苓忙分神來擋。


    這個時候,蘭妙婷忽然改變了攻擊的方向。蘇苓收勢已經來不及了,蘭妙婷那一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一口血從喉嚨處噴出來,噴落在青色的帷布之上,觸目驚心。


    蘭妙婷麵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隻是這個笑容像被凝固了一樣,慢慢變成了難以置信。她低下頭,原來方才蘇苓竟是趁著受傷之際,同時射出了銀針,恰好射在對方的檀中穴之上。檀中穴受損,真氣外泄,再拖下去隻怕一身的功夫會全廢了。


    “你太輕敵了。”蘇苓嘴角帶著嫣紅的血跡,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蘭妙婷知道不能再戰,“你給我等著。”丟下這句話,她反身躍出窗戶,施展輕功消失在夜色之中。直至確認她已經走了,蘇苓這才鬆了口氣,口中的鮮血又湧了出來。


    她顧不得去擦,轉身掀開帷布,炎夜麟依舊在昏迷之中。


    蘇苓忙從袖口之中翻找出薄荷片,跟凝神丹放在一起絞碎了,衝在茶水之中給炎夜麟灌了進去。然後她又轉身打開房門,使得屋內有毒的香氣散開去。做完這些,她才分出心神去查看自己肩膀上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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