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珍召見天師府天女的懿旨一早就到了天師府,甚至等不及蘇苓梳洗好,便就催促了好幾遍。


    一路去往皇宮的途中,蘇苓靜下心來,思量著蘇珍找她所為何事,還有昨晚上她聽見的聲音應就是蘇珍無疑,但那個與她對話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她猜測的人呢?


    兵符一出,天璃國使者中已經有人找上了她,炎宮浩先前對她與炎夜麟趕盡殺絕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為了那兵符,可她心下卻清楚,盯上兵符的可不止炎宮浩一人。


    看來蘇珍的召見命令果真是急,一向喜愛偷懶打諢的宮人竟不過多久就將蘇苓送到了蘇珍寢宮裏。


    太陽初初升起,陽光明媚地有些晃眼,蘇苓一襲白衣素淨動人,麵上的薄紗若隱若現,眉間斂著的芳華萬態,叫人頓生不敢褻瀆之心。


    “見過貴妃娘娘。”蘇苓來到寢宮內,見著貴妃椅上坐著的蘇珍並未施禮,隻眉色淡淡地道。這個與自己同出一脈的姐妹,這個曾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女人,蘇苓對她有的隻有恨。


    蘇珍見蘇苓過來,嬌媚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喜色,玉手一揚,對宮裏的婢子道,“還愣著做什麽,快給天女賜坐!”


    雖然她心裏對天師府所謂的天女根本不屑,但眼下還需要她,自然做的要周到些,“這一大早本宮就急招天女過來,怕是唐突了天女吧。”


    蘇珍還是第一次見所謂的天女,以前聽聞那個蘇苓就是天女,好在她死了,這天女也換了人,否則自己這個法子無論如何也行不通。


    蘇苓緩緩落座,理了理裙擺,淡淡開口道,“不知貴妃娘娘找我來所為何事。”


    蘇珍向來工於心計,為了能在後宮有一席之地可謂是不擇手段,更是從未與天女有過聯係,今日突然急急召見,定是有其他目的。


    蘇苓的形態以及她淡漠疏離的氣質恍惚叫蘇珍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但也隻是一瞬,蘇珍也並未放在心上。


    “天女這般直接,那本宮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身為天師府的天女被眾人信服,更被皇上欽點為東勝國祈福,如此殊榮,也不必本宮再多言,本宮今日找你來的目的,便是希望天女能順應天意,適時向皇上進言,本宮是唯一適合東勝國皇後之位的女子。”


    話說到此處,蘇珍抬眼望住蘇苓,頓了片刻,仿佛是在探尋蘇苓的意思,“天女覺得如何?”


    蘇苓羽睫輕抬,不覺有些失笑,這蘇珍找到自己果然有其他目的,炎宮浩雖登基有些日子,但一直未有立後,蘇珍這是等不及了,腦海裏忽的有什麽畫麵一閃而過,蘇苓漫聲道,“皇上剛登基不久,朝中尚需時間穩定,貴妃娘娘身為皇上的寵妃,這立後一事何不緩一緩再議?”


    “不能再緩!”蘇珍急急打斷蘇苓的話,語畢又覺得哪裏不對,忙斂了幾分神色,隻是她不知道,就因為她這一句話,一個微小的反應,蘇苓便就確定了昨晚與她幽會之人是誰。


    蘇苓反倒是越發淡定了。


    “為何不能緩緩?皇上對貴妃娘娘恩寵至極,立娘娘為後是遲早之事,您又何須急於一時?”


    蘇珍聞言,臉色變得難堪起來,口氣也不似方才那般友好,“這些你不用管,本宮今日召見你來不是為了與你商量,而是要你在皇上麵前提提立後一事。”


    “立後一事自有天命,我雖是天女,但天命不可違,時機未到,我又怎可擅自篡改天意呢?”蘇苓語聲輕柔,卻含著幾分堅持。


    蘇珍剛與那炎天肆勾搭在一起,這邊卻著急地要炎宮浩立她為後,多半是炎天肆逼她盡快做出決定,炎天肆雖在東勝國的太子之位被廢,但他並沒有死心,這次隨著天璃國使者來,也定是為了重新奪權,若是推得蘇珍站在炎天肆一邊,讓炎宮浩與炎天肆兩兩相鬥,倒是她極樂意看到的事。


    “哼!”蘇珍冷哼一聲,徹底變了臉色,目光冷冷地看著蘇苓,“什麽天命,你們天師府所說的天命無非隻是個借口罷了,既然本宮早晚都是皇後,那遲些早些又有什麽關係!你到底是真的遵循天命不可違,還是故意違抗天命!”話說到激動處,蘇珍頭上的鳳簪都要晃三晃。


    蘇苓眉色從容,並未因為蘇珍的怒氣影響,低眉斂目,眸子裏一片寧和之色。


    蘇珍柳眉倒豎,盯著蘇苓的眉眼裏透著幾分慍怒,這個天女好像比她想象中還要難應付,她原以為讓她幫自己在炎宮浩麵前說上幾句並非難事,但現在看來,這天女倒是個不好搞定的主。


    “說罷,你想要什麽條件交換?”強壓下心頭怒氣,蘇珍決定換一種方式與她談,其實她的心裏還是有些顧忌,畢竟炎天肆是個被先皇廢掉的太子,即便是在天璃國混的不錯,也終不會坐上天璃國的龍座,而在東勝國隻要也是希望暗淡。


    所以她在兩邊權衡,到底要站在哪邊,她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那後位罷了,若是炎宮浩這個時候能立她為後,她便就站在炎宮浩這一邊,若無法叫炎宮浩盡早立她為後,她倒不如跟著炎天肆,或許還有機會。


    所以她一早急匆匆召見了蘇苓,是人都會有欲有求,這個天女一定也不例外。


    但她不知眼前這天女就是蘇苓,是與她積怨已深的蘇苓,片刻,隻聽蘇苓輕描淡寫地拒絕了她的提議,“我隻是個天女,不求富貴,不求高官,隻求問心無愧,恐怕要讓貴妃娘娘失望了。”


    蘇苓此話一出,倒是叫寢宮內的婢子們心神一驚,她們主子的囂張跋扈是後宮裏誰人都知的,她們卻從未見過有哪個女子敢這般毫無環轉之地的拂了她的意思,隻怕她們的這個主子又要大發雷霆了。


    果不其然,蘇珍的臉色異常難堪,對付這個天女用軟的不行,硬的她也不吃,叫她著實惱火,“好一個自命清高的天女,可本宮不信,你沒有什麽想要的?即便是你不要榮華富貴,你是否要百姓的信仰呢?”


    蘇苓聽了她這話,不覺暗暗失笑,這些日子不見,她倒是聰明了些,隻可惜……


    “稟告貴妃娘娘,奴婢有東西要呈給娘娘看!”蘇苓來不及應聲,隻見一個身著蘇珍寢宮婢子裳服的的宮女忙不迭奔了過來,匆忙施禮道。


    一個小小宮女敢貿然打斷主子的談話,隻有一個原因,便是要稟告之事事關重大,蘇珍自然明白,並沒有將怒氣撒到回話的宮女身上,而是朝藍兒使了個眼色,藍兒便將那宮女手裏的東西呈給了蘇珍。


    是一個做工精致的錦盒,打開錦盒的一瞬,蘇珍卻下意識看了眼蘇苓,之後又從錦盒裏拿出了一封信件。


    蘇苓目光微凝,她雖不知那信裏的內容,但卻能隱約猜到那是何人送來的,隻見蘇珍的臉上顏色豐富,想必那信件定是炎天肆送來的。


    殿裏一片沉默,蘇珍幾番糾結,幾番疑惑終是將眉頭舒展開來,又對身邊的藍兒分吩咐了幾句,那藍兒連連應著,而後便帶著方才那個稟告的宮女退下了。


    安排好這一切後,蘇珍才重新將目光放在蘇苓身上,不過蘇苓沒應下她的要求,她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杏眼裏含著幾分厭惡與鄙夷,斟酌片刻,隻冷冷對她道,“希望天女不會有求本宮的一日,送客!”


    直到現在,蘇珍仍是沒能改掉她心小愛記恨的毛病,請蘇苓來時規矩周到,但當她沒能如願達到自己的目的時,她便就心生恨意,走的時候竟就叫蘇苓一人獨自回去。


    她這樣的小肚雞腸,蘇苓早就料到,根本不在意,反而給了她一個在宮裏行走的機會。


    蘇苓並沒有沿著最便捷的那條路出宮,而是繞了個彎穿行在皇宮裏,從後宮到前朝,她不知有什麽在吸引著自己,也許是那晚太過深刻的記憶,也許是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個季節的皇宮裏到處可見盛放的鮮花兒,翠綠環繞的假山池塘,蘇苓正坐著,忽的瞥見兩抹有些熟悉的身影朝自己漸漸走近,蘇苓連忙閃進一片翠綠之後。


    隱隱約約的討論聲自不遠處傳來。


    “自從知道那天璃國的使者要來之後,皇上就鮮少去娘娘宮裏了,也不知為何今日娘娘忽的想起了皇上。”


    “少說點吧,這些不是我們這些奴婢該討論的事,倒是藍兒姐姐交代給你的事可是辦妥了?”


    “那是自然,我一向擅長觀察,皇上的一舉一動可都在我眼裏記著呢,保證咱倆回去等討得娘娘的賞賜。”


    低低的女聲漸行漸遠,蘇苓從翠綠中走出,望著那兩抹漸漸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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