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接近五月份,冬日裏的嚴寒已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接近夏季的炎熱,帝都中心街邊上叫賣的小販已經全部出來,擺攤吆喝,挎著籃子買菜的,逛街的,各色各樣的人在街上流動,然而,一名紅衣少女卻對街邊的繁榮置若罔聞,朝著熙攘的方向走去。


    少女的步伐清閑,但是速度卻是奇快無比,稍微移開一會兒目光,少女的身影便已經模糊……


    那腳下的步伐帶著灰塵,最終在一座宅邸麵前停下,少女目光抬起,看著門匾上“國師府”三個字,心底不禁一揪。


    他……還是沒有回來,自從他離開以後,除了那日在煉藥大賽,她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出現過,他就再也沒有露過麵了,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包括她。


    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嘴角微抿,再定定地了一眼府邸的模樣,便要轉過身去。


    哢嚓!


    突然,國師府的大門打出一陣裂開的聲響,在帝都這邊緣而又安靜的地帶,那聲音雖小卻是真真切切地被聽到。


    心頭一震,林曦月驀然回首,定定地看著那個隻開了一個小縫的大門,不知不覺中,她的呼吸變得無比緩慢,一雙水潤的眸子緊緊盯著那大門。


    率先出現在她視線裏的是一隻小腳,小腳上穿著的布鞋已經破了一個洞,鞋子裏有幾根腳趾頭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下身穿著的褲子也是破舊不堪,衣服布料已經快被洗的顏色都快掉完了,幾塊顏色不一樣的布料在褲子上縫縫補補,緊接著,整個小人都從府邸裏出來。


    這是一個小姑娘,小姑娘全身上下都是破舊不堪,頭發也是鬆鬆散散,小臉上三兩道灰塵,看起來可憐兮兮,小小年紀配上一張瓜子臉,即使還沒有張開,也能看出來將來會是一個美人坯子。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水靈水靈的,若有若無,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閃爍,這樣的眼睛,倒是和林曦月有些相像。


    “咦?”小姑娘見著了站在府邸前方的林曦月,歪了歪頭,眼睛珠子轉了轉,突然說到,“你是那個漂亮姐姐!”


    小姑娘一開口,林曦月的記憶也是被喚了出來,這個小姑娘就是那日在她來到國師府的時候給她紙條的那個小女孩。


    隻是,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那時的精神力好,而且小臉也是髒兮兮的,整個人也是瘦了許多。


    “小姑娘?”林曦月試探性地問了一聲,小姑娘在聽到林曦月的聲音以後,一雙眼睛又亮了起來,看的林曦月也不禁覺得心頭一軟,“你怎麽還在這裏?不是告訴你不可以亂跑的嗎?你娘親該要擔心的。”


    林曦月的一番話說出口,小姑娘原本亮起來的眼裏瞬間便暗淡下去,頭低下來,莫約隻是片刻,便又抬起頭來,“娘親現在很安心,不會擔心小小的。”


    “很安心?”聽著小姑娘的話,不知為何,林曦月的心頭卻是一顫,緊接著心頭便是一酸,似乎……似乎是能感受到這個小姑娘的情緒一般……


    小小狠狠地點點頭,臉上再次洋溢著暖人心的微笑,對著林曦月說道,“姐姐是來這裏找哥哥的嗎?”


    抬起眸子,林曦月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這座府邸,往日的回憶一幕幕在她麵前顯現,“是啊,姐姐有事,可能要離開一些日子,姐姐怕……怕哥哥回來,找不到姐姐……”


    “姐姐,你不用擔心!”小姑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口,“這件事就包在小小身上,小小一直都會在這裏,哥哥如果回來了,小小就去告訴姐姐呀?”


    心頭一暖,林曦月蹲下身子,保持和小小的身高齊平,輕輕地捏了捏小小的臉蛋,“你怎麽會一直在這裏呢?娘親會擔心的。”


    林曦月說完話以後,小小沒有再接話,小小的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臉上雖然還是暖人心的微笑,眼睛卻是晶瑩剔透,豆大的淚珠沿著瘦小的臉頰,一滴滴落在林曦月的手背上,炙熱的溫度透過林曦月的手背,直直地揪著她的心。


    “沒……沒關係,以前……以前這裏的哥哥……經常會給小小東西吃,小……小小一定……一定會報答哥哥,守著哥哥的宅子……”小姑娘明明已經傷心欲絕了,可是臉上卻還是強撐著笑臉,瘦骨淩旬的手背不停地擦著眼淚珠子,原本就薄如蟬翼的衣裳此刻卻又被淚水給打濕了遍。


    “小小不哭,小小不哭。”不知為何,看著小姑娘哭泣,林曦月的心髒也會一抽一抽地疼痛。


    連忙又擦了擦眼淚,小姑娘抽泣卻又帶著令人心疼的聲音,“小小答應娘親,一定要笑著,不可以哭,小小要笑,不可以哭……”


    一雙黛眉緊緊皺起,林曦月用衣袖給小小擦了擦眼淚,“小小可不可以告訴姐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沒……沒事,姐姐……不要擔心小小,快去……做……做自己的事情吧……”紅紅的眼睛配上小大人的模樣,這又讓林曦月不禁一陣的心疼。


    “不會的,不會耽誤姐姐事情的,小小乖,告訴姐姐,說不定,姐姐可以幫你什麽忙呢?”


    “不能說……不能說!”小姑娘的反應異常激烈,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眉頭緊緊皺著,看著一副擔心模樣的林曦月,蘇小小咬咬牙,卻是連忙從林曦月的手中掙脫而出,跑到府邸裏,將門關起來,將林曦月抵擋在外麵,虛弱但卻異常堅定的聲音從宅子裏傳出來,“姐姐,你……你放心,小小會幫姐姐等哥哥回來的,姐姐放心去,小……小小一定會守著這宅子的……”


    看著緊閉的大門,林曦月默然,其實以她的實力,這一扇門也隻是形同虛設而已,可是她不忍心嚇著小姑娘。


    不知為何,看著小姑娘心酸的模樣,林曦月的心也是緊緊揪著,明明自己並不是救世主,以前也並不會這樣,這一次卻是無比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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