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西,大西路,寶麗車行。


    陰暗的地下室內,滿臉橫肉的吳四寶,腆著笑臉,還有一臉陰沉的淺野一郎,中村等人都在。


    “吳桑,借用你的地盤用一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能夠給大日本帝國效力,是吳某的榮幸。”吳四寶那諂媚的笑容配上一顫一顫的橫肉,看上去真的讓人十分倒胃口。


    “讓你的人都出去吧。”淺野一郎一揮手道。


    “好,都出去,出去,有什麽好看的,快點兒……”吳四寶低眉順腰的一揮手,命令自己的手下出去。


    “吳桑,你也出去。”


    “我也出去……”吳四寶手一指自己的道。


    “對,有些事情,吳桑還是不要知道為好,免的給自己招惹麻煩。”淺野一郎解釋道。


    “明白,明白,我出去,出去。”吳四寶點了點頭,人家今天晚上就是借用自己的地方用一下,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他隻關心日本人能給他財富和權勢,至於其他的,他不管。


    這間地下室是吳四寶專門綁票勒索藏人的地方,還設置了私人刑堂,裏麵的刑具比之特高課的刑訊室一點兒都不差。


    啪,啪……


    皮鞭浸濕了鹽水抽打在肉.體身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慘叫聲不斷的從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國人嘴裏傳了出來。


    “說,法租界亞爾培路的案子是不是你們鐵血鋤奸團做的?”


    “不是,你們搞錯了,我不是什麽鐵血鋤奸團……”


    “還嘴硬,給我狠狠的打!”


    “哈伊!”


    鞭笞持續了將近十分鍾,好好的一個人被打的皮開肉綻,幾乎不成人形了,行刑的兩名日本便衣更是興奮的脫了衣服,哼哧哼哧的大喘氣,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長官,人暈過去了。”


    “用冷水潑醒,繼續!”監督行刑的鐮倉少尉冷哼一聲。


    “哈伊!”


    “你,你們殺了我吧,我什麽都不知道,殺了我……”冷水兜頭澆了下來,錢佩林如同打擺子似的顫抖起來,張著嘴,如同魚兒浮出水麵一邊,一邊喘氣,一邊嘶吼道。


    “錢佩林,我們知道你是軍師的手下,何必為別人犯下的罪行包庇呢?”鐮倉少尉走過去,一伸手捏住了錢佩林的腮幫子,道,“你還是乖乖的說出來,這樣對你我都有好處。”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就是一普通的商人,做點兒小買賣而已,你們抓我來有什麽用?”錢佩林牙關顫抖道。


    “還嘴硬!”鐮倉少尉冷笑一聲,“繼續。”


    “嘔嘔……”鮮紅的辣椒水灌了下去,嗆的錢佩林整個腸胃都一陣痙攣,從嘴裏進去,鼻孔裏出來,整張臉都痛苦的扭曲起來。


    “錢佩林,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我說,我說……”錢佩林終於受不了了,痛苦的嗚咽道。


    “說,亞爾培路刺殺周源泉先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鐮倉少尉一揮手,兩名行刑的日本便衣退到一邊。


    “周源泉身為黨國要員,公開散布抗戰必敗的言論,投靠日本人,組織維持會做了漢奸,早就上了我們‘鐵血鋤奸團’的必殺名單……”錢佩林也不傻,他聽出來了,日本人把他當成是“鐵血鋤奸團”的人了,自己隻要承認這一點,反正跟軍統也沒關係,他也不算是叛徒。


    “錢佩林,你在‘鐵血鋤奸團’內是做什麽的,見過‘軍師’嗎?”淺野一郎手裏拿著一塊格子手帕捂著嘴走近了過來。


    “‘軍師’神龍見首不見尾,我隻是一個小人物,隻負責一些消息傳奇,從未見過。”


    “那‘軍師’的手下,比如黃三,譚四這些人你總見過吧?”淺野一郎追問一句。


    “我,我沒見過什麽黃三和譚四,我隻見過一個叫老六的人,他們都叫他瘦猴。”錢佩林想了一下,道。


    “老六瘦猴,他是幹什麽的?”


    “老六是負責聯絡和交通的總負責人,他曾經是上海灘上有名的‘小太爺’,道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錢佩林道。


    “‘小太爺’是什麽?”淺野一郎聽得一愣。


    “那是我們的行話,其實就是飛賊,你也可以叫他們梁上君子。”錢佩林淒然的一笑道。


    “飛賊?”這讓淺野一郎想起了秋山雅子公寓的失竊,隻怕就是這個瘦猴老六做的,“能把這個瘦猴老六的樣貌說出來嗎?”


    “能。”錢佩林低頭想了一下,咬牙道,想要過日本人這一關,那就有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很好,錢先生,如果你早知道這麽痛快跟我們合作的話,也不會受這麽多的苦了。”淺野一郎捂嘴輕歎一聲。


    一揮手,命人將錢佩林從刑架上放了下來。


    “給錢先生挪個地方,好吃好喝的照顧著,讓他把瘦猴老六的畫像以及知道有關‘鐵血鋤奸團’的全部都說出來。”淺野一郎命令一聲。


    “哈伊!”


    ……


    “淺野先生,那小子招了?”從地下室出來,吳四寶屁顛屁顛兒湊了上來,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容。


    “吳桑,你這一次辦的不錯,回頭我讓中島明天把賞金給你送過來。”淺野一郎點了點頭,“你這個汽車行,白天照常營業,但要換上我的人,明白嗎?”


    “明白,明白。”吳四寶嘿嘿一笑,上海灘日本人權勢最大,為了榮華富貴,他怎麽不知道要緊抱大.腿?


    “聽說吳桑還會改槍?”


    “會一點兒,改著玩的。”吳四寶訕訕一笑,自己這點兒老底兒都快被日本人刨光了。


    “哪天帶我去參觀一下你的秘密工廠?”淺野一郎嘿嘿一笑,拍了一下吳四寶的肩膀道。


    “淺野先生說笑了,哪是什麽工廠,就一小作坊,平時也就是加工一些汽車零部件什麽的,改槍這種事兒,那是犯法的……”


    “好了,我不管你做什麽,隻要你為大日本帝國做事,這就足夠了。”淺野一郎道,“裏麵這個人,你不該問的不要問,懂我的意思的吧?”


    “懂,懂,您放心,我隻當沒有看到這個人存在。”吳四寶頻頻答應一聲。


    ……


    軍統的反應有點兒慢,直到第二天下午,他們才發現錢佩林失蹤了,當然錢佩林這隻是一個化名。


    錢佩林真正的名字叫陳明,是軍統上海區主管人事的潛伏人員。


    當然,日本人並未掌握這個情報,他們隻是通過鳳仙這個舞女發現了錢佩林的軍統身份,但並沒有掌握他到底是誰。


    但是錢佩林一失蹤,對軍統來說,那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兒了。


    這家夥雖然不掌握行動機密,可他是管人事的,軍統上海區都有那些人,潛伏組,情報組,行動隊等等,他不算門兒清,起碼掌握了不少!


    一旦他投敵叛國的話,那對軍統上海區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了。


    靜安寺路100林106號,區長鄒淮的安全屋內。


    “找到人了嗎?”鄒淮神色有些緊張,這錢佩林是認識自己的,而且兩人是上下級關係,交集比較多。


    他要是落入日本人之後,他這個軍統上海區區長就有暴露的危險。


    “沒有!”情報組組長搖了搖頭,“區座,陳明常去的地方,我們都去找過了,都沒有。”


    “錢佩林這家夥貪花好.色,會不會躺在那個女人懷裏還沒醒呢?”鄒淮的副官尹平道。


    “你覺得可能嗎,我不是下過命令,酒色誤事,我們這些在敵人眼皮子地下活動的人,要一切小心從事,否則不知道睡覺的時候腦袋就讓人搬家了!”鄒淮狠狠的訓斥了那個說話的下屬一聲。


    “區座,要不要通知跟錢佩林有聯係的弟兄馬上撤離?”淩之江問道。


    “再等等,現在撤離,我們這些日子的經營不都白費了嗎?”鄒淮道,“戴老板知道了,能繞得了我們嗎?”


    “先靜觀其變吧,讓弟兄們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撤離!”鄒淮命令道。


    “是。”


    ……


    “淺野一郎一.夜沒回飯店?”聽了齊桓的稟告,唐錦有些驚訝。


    “是的。”齊桓道。


    “知道這家夥幹什麽去了?”唐錦問道。


    “不知道,他沒在法租界,我們的人跟著他進入公共租界就被甩了,去了哪兒,誰也不知道。”齊桓道。


    “甩掉我們的人,那一定是有什麽秘密不想讓人知道,你讓手下人給我盯緊一點兒,隻要他不在法租界內搞事兒,咱就不用管他。”唐錦吩咐道。


    “是,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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