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兒對著陳太遠笑得燦爛如花,眼底的眸光卻是在打量,被掀翻在一旁的木牌。


    和大哥一模一樣的小木牌,又穿著如此破舊,這個人定是昨日大哥口中介紹的那位,思及此,喬薇兒笑容越發的擴大。


    少女一雙靈動的眸子如水一般轉著晶瑩,雖然年齡尚小,但如火一般的氣質,頓時吸引了陳太遠所有的目光。


    愣愣的打量著麵前朝他伸過手的少女,陳太遠暗地裏捏了捏掌心,慢慢的抬起手,想要將手放在那雙稚嫩的小手上。


    兩手正要相挨間,半路上卻被另一隻手截胡。


    一隻骨節勻稱的少年之手上前拉住了陳太遠,稍稍一用力,便將陳太遠輕易的從泥裏拉了出來。


    薑塵拉完之後,便迅速的放下自己的手掌,打開隨身攜帶的折扇,頗為愜意的搖了搖:“都是同門學子,這位兄台就不必向我道謝了。”


    說完,甚至沒等陳太遠反應,便笑意盈盈的將目光轉移到身著一身紅衣的喬薇兒身上。日光下,少女一身紅衣,眉宇之間流動著貴氣,如水的目光,精致小巧的瓊鼻,如櫻花一般的唇瓣,像一團火一樣立在那裏,僅僅一眼,薑塵便覺得心中好像有一把火在


    燃燒,心跳頓時怦怦加快。


    喬薇兒訝異的看著薑塵,薄唇微微一抿,帶著無限蕩漾的波紋:“又遇見你了?”


    僅僅五個字,頓時讓薑塵如玉的臉上笑靨如花,合上手中的折扇,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道:“我也是沒想到,喬姑娘,看來我們兩個人之間實在太有緣分了。”


    提及緣分二字,薑塵看著喬薇兒的目光波光粼粼,一雙桃花眼璀璨至極。


    喬薇兒忍不住輕笑出聲:“多見了幾次麵就是有緣分?我天天和賣燒餅的大嬸見麵,看來緣分不淺。”


    一席話落,少年頓時黑了臉,有心要說什麽,卻發現喬薇兒已經邁過他,走到了那沾染了一身泥的學子麵前:“衣服已經髒成這樣了,還是趕緊換一件吧。”


    自從薑塵出現之後,陳太遠便一直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本是想等這兩人說完,他上前道一聲謝,然後立即回到學堂,卻沒想到喬薇兒竟然會上前主動與他說話。促了促腳後,陳太遠擺正自己的臉色,對著喬薇兒微微低頭道:“多謝姑娘,不過不用了,在下還要徒步趕到書院,唯恐耽誤了上課的時間,這就不與姑娘多說了。”解釋


    完畢,陳太遠便想要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剛才那驚鴻一瞥,讓他的心裏第一次起了悸動之心,可是這麽悸動在薑塵出現後,便全部打散了。喬薇兒已經盯上陳太遠,又怎麽會讓他這麽輕易的走掉,當即便挽留道:“沒關係,前麵有家店鋪,你可以先換身衣服,一會我可以騎馬送你過去,左右我也要到雲山書院


    去找我大哥,正好順路了。”


    喬薇兒這話一落,陳太遠還沒來得及拒絕,一旁的薑塵麵色微沉道:“何必這麽麻煩,我家馬車裏有備用的衣服,換上之後,我讓我的家奴…”


    薑塵還未將自己的提議說完,喬薇兒便沒好氣的打斷道:“你不也是雲山書院的學生嗎?怎麽還不趕緊去上學。”待在這裏,耽誤她辦事也就算了,可不要打亂她的計劃。


    喬薇兒略帶嫌棄的話一出,薑塵怔了怔,隨後便一臉無所謂道:“我與他不同,我去書院就從來沒有準時過。”


    話落之後,話題又一轉:“你今日來縣城幹什麽,僅僅隻是為了看你大哥嗎?那正好我們順…”


    “我騎馬比你們的馬車快,你還是趕緊去吧。”又一次被喬薇兒打斷,而且語氣裏仍然是滿滿的嫌棄。


    薑塵愣了一下,心裏一堵的同時,一甩袖子,便一聲不吭的向著自家的馬車走去。


    他薑塵好歹也是名門貴公子,何曾對別的女人貼過臉,一次兩次的被人忽視,他心裏也是有些惱了。


    很快薑塵便坐上自家的馬車,絕塵而去。


    看見薑塵馬車出發了,喬薇兒這才對著陳太遠笑道:“走吧,先去換件衣服。”


    陳太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站在這裏半天沒有走動,隻感覺對這個少女的話拒絕不得。但想到自己的身家,陳太遠一聲苦笑,他哪裏有那資格去買件新衣服,身上的這件衣服還是夫子給他的,當下便拱手拒絕道:“多謝姑娘的好意,不過在下今日出門並未帶


    什麽銀兩,所以不必買什麽新衣服了,至於姑娘要送在下到書院的事,在下這身衣服上的髒物你也看見了,肯定是坐不得馬的,所以在下這廂便告辭了。”


    陳太遠說完,轉身便要離去。


    喬薇兒靠在馬身上,用手指點了點馬背笑道:“沒帶銀兩沒關係,我可以先為公子墊付。”


    陳太遠怎麽可能會接受這種事,而且就算是對方墊付了,他也沒有能力還,所以聽到後,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隻是拒絕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喬薇兒便在另一邊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我不僅可以為公子墊付,甚至這筆錢公子不用還也可以。”


    陳太遠聽到這,皺眉打量喬薇兒。


    喬薇兒仍然靠在馬背上,麵容帶笑:“陳太遠?陳公子,你同意嗎?”


    陳太遠一驚,慌忙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喬薇兒伸手指向陳太遠掛在腰間上的小木牌:“猜的。”說完之後,眼見著陳太遠眉宇之間還帶著疑惑,這才坦白道:“實不相瞞,有件事情不知道陳公子願不願意做,做完


    之後我們會付一筆報酬。”眼見著陳太遠似乎還想要拒絕,喬薇兒便連忙道:“我保證這件事情不傷天害理,隻不過要委屈陳公子要背一段時間的壞名聲,恐怕還有一段時間的牢獄之災,但我保證過


    一段時間之後,這名聲絕對不會影響到公子,甚至還會還公子一個美名。”


    “多謝姑娘高看了,不過在下一心隻讀聖賢書,對於旁的事情並不想參與。”


    眼見著陳太遠的眉目淡淡,喬薇兒也不著急,又笑道:“如果我說隻要陳公子願意幫這個忙,事成之後願意付陳公子20兩銀子呢?”


    喬薇兒這話一落,陳太遠的麵色這才有些改變,複雜的看著喬薇兒。


    事實上,如果今日來和他談這筆交易的不是喬薇兒,陳太遠肯定會一口答應。20兩銀子,他所煩惱的所有事情都解決了,隻要不是做一些不正當的事情,就算是再苦再累,哪怕是受一段時間的委屈,他都能扛得過來,可是和他提這個交易的偏偏是


    站在眼前的少女。她眼神清澈,如水一般靈動,剛才倒地抬頭入眼的那一霎那,隻看見一團朝陽朝著他席卷而來,當那雙稚嫩白皙的手伸過來的那一刻,陳太遠承認,那一刻他的心有著一


    種不同尋常的異動。


    正是因為這種不同尋常的異動,讓他現在沉默了,總覺得如果答應了,在這個少女麵前便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可如果不答應,憑著他晚上天天出去做工,每7日才能攢下的50文錢,這種能力,他要做到什麽時候才能給母親好好的養一養身體。


    想到家中老母親,陳太遠的嘴角微微露出苦澀,罷了罷了,他原本就是汙泥之中的人,又哪裏有什麽閑心在這裏矯情,哪怕他是雲山書院的學生。


    再次抬起頭看向喬薇兒的那一刻,陳太遠便恢複了一臉沉著:“我可以答應,不過你得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說。”喬薇兒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陳太遠默默的注視了那雙白皙的手一眼,隨即便收回了眼神:“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我雖然有雲山書院的木牌,但每一個雲山書院的學子都有一個這樣的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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