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離城的四個城門,隻有北城門最冷清,因為出城以後的道路,通往荒涼的麝山,所以,從那裏進出城的行人十分稀少。.org


    慌亂中,梨泓王子抱起南宮明月,匆匆逃出酒樓,花高價錢雇了一輛馬車,直奔北城門而來。


    “月,我們要開始逃亡了,我要帶你逃到伊塔國去,你忍著點痛。”


    梨泓王子坐在馬車中,撕了一角衣襟,幫南宮明月匝緊了腿傷,心疼地抱著他,想起剛才在酒樓,可惜了滿滿的一桌子酒席,月連一個饅頭也沒吃到,好可憐啊。


    南宮明月閉著眼睛,卷縮在梨泓王子的懷裏,腿上的兩處創傷、痛得他不斷地冒冷汗,他一隻手緊緊地按著自己大腿上的傷口處,從始至終沒有喊過一聲疼。


    自從這次,在王宮被幾名禦醫酒醒以後,南宮明月已經不會說話了,他變得智商如同嬰兒一般質樸單純,除了笑和哭,偶爾還會使用一點以前學過的武功。


    北城門口,阿土王府裏的幾名侍衛早已設防關卡,準備攔截梨泓王子和南宮明月,耐心等候自投羅網之人。


    阿土王爺料事如神,運籌帷幄,得知他們二人逃出王宮以後,預先派了侍衛蘇桑等幾個人去北城門埋伏,所以,梨泓王子和南宮明月要想逃出城去,還要經曆城門的阻礙。


    天公也不作美,在這逃難的關鍵時刻,北風低吼起來,陰氣沉沉,細小的雪碴子開始飄淩落下。


    梨泓王子暗暗禱告:老天啊,可憐一下我們吧,不要下大雪,要不然會看不清坑窪不平的道路,馬車迷失方向,會無法前進的。


    梨泓王子用衣袖擦抹了一下南宮明月額頭上的汗滴,親吻了一下他那冰涼寒澈的臉頰,百般憐惜地對他說:


    “月,別睡著,太冷,要下雪了。


    月,你看,我們隻要出了城,過了麝山,再一直一直走,就到我的家鄉了,在那裏,沒人可以欺負你,我會好好地保護你,給你幸福,給你愛。”


    梨泓王子說著,眼睛裏含了淚花,這樣的說法,自己也不大相信,能夠順利逃亡嗎?自己和南宮明月都是身帶外傷,如果前麵出現敵人,是很難過關斬將、衝出去的。


    突然,馬車嘎然一停,北城門到了。


    在北城門口,侍衛蘇桑指揮著幾名王府侍衛,認真仔細地檢查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和馬車,簡直比那些城門守衛的將士們還要負責。


    梨泓王子知道躲是躲不過去的,隻好放下南宮明月躺在車廂裏,跳下馬車,依車而立,看著侍衛蘇桑走過來。


    侍衛蘇桑麵帶邪笑,終於盼到梨泓王子來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梨王子殿下,這是要去哪裏?山不轉水轉,咱們又見麵了,老實告訴你,此路不通。”


    梨泓王子不想耽誤時間,隻好客氣地說:


    “蘇侍衛,這麽巧?本王子和你井水不犯河水,咱們以前的恩怨一筆勾銷,現在,你讓我的馬車過去。”


    侍衛蘇桑聳了聳肩膀,說道:“不是巧,是我家王爺英明,預料到你們要走這條路。


    成,你的馬車要是空的,就讓你過去,如果你拐帶了王府家奴,隻怕你的馬車要寸步難行。”


    梨泓王子看著侍衛蘇桑一副無賴的樣子,心裏很怒:“寸步難行嗎?好誇張,以前咱們較量過,你不是本王子的對手。”


    侍衛蘇桑呲牙一樂:“什麽都在變,是不是你的對手,這個也在變,不信咱們就再較量一次,看看你的箭傷會不會給你逞臉?”


    太可惡了,梨泓王子心想:趁著自己身帶箭傷提出挑戰,這不分明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


    侍衛蘇桑招呼另外幾名王府侍衛過來,把梨泓王子團團圍住,帶著幾分恐嚇的意味,說道:


    “梨王子殿下,奉勸你一句,你最好站著別動,我去檢查一下馬車,看看藏了什麽人沒有。”


    “你站住!”梨泓王子在眾侍衛的包圍中,喊了一句。


    侍衛蘇桑頭也不回,徑直走到馬車車廂前麵,掀開車簾子,往裏麵一看,隻見一個紅衣少年氣息奄奄,躺在車廂的木板上。


    南宮明月?這個該死的陰魂不散的家夥,終於又落到我手裏了。侍衛蘇桑大喜,伸手一抓,把南宮明月拖出了馬車,丟在自己的腳下,對梨泓王子說道:


    “成了,現在你可以趕你的馬車走了。”


    梨泓王子哪裏會走?他看見南宮明月被拖出了馬車,丟在雪地上,臉朝下伏在那裏,一條傷腿不停地抽搐著,心疼得瞪大眼睛,眼眶欲裂,叫道:


    “月,你怎麽樣?”


    侍衛蘇桑提起南宮明月的衣領,把他靠在馬車廂上,獰笑著對他說:


    “明姬,別裝死了,上一次咱們比武就算不分勝負,現在咱們再比一次?”


    梨泓王子聽見,怒道:“住口,月病得很重,又受了傷,怎麽能和你比武?”


    侍衛蘇桑鬆了手,看見南宮明月搖晃著,勉強用一條腿支撐站立不倒,惡毒地陰笑道:


    “咋不能比武?他現在能自己站立,比上次強多了。”


    侍衛蘇桑退後一步,手裏拿著一把長鞭,咬牙切齒,故伎重演,淩空揮舞起一片烏雲,隨著一陣疾風,一鞭子向南宮明月的臉抽下來。


    南宮明月站不穩,身體左搖右晃,恰好躲過了這一鞭,他睜開鳳眸,扶著車廂,看見天空中飛落起點點雪花,不由得微微一笑,兩個小小的酒窩浮動蕩漾在臉上。


    侍衛蘇桑看見自己的第一鞭打空,驚罵了一句:“呸,失手了?”毫不猶豫,揮動第二鞭,更是如同疾風暴雨,呼嘯而落。


    “哇呀?竟然……鞭子打不下去了?”侍衛蘇桑大驚失色。


    隻見南宮明月解下了係在腰上的那條白綾,迎風舞動起來,像一條白蛇,纏住了侍衛蘇桑的長鞭,繼而,長長的白綢延伸過去,順勢又裹住了侍衛蘇桑的身體。


    置身在皚皚白雪中,南宮明月一身紅衣,手持一根白綾,笑容燦爛,美不勝收。


    南宮明月集中全身力氣,將手中的白綢拚命一抖,侍衛蘇桑身形掣起,“嗷嗷”嚎叫著,被甩到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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