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看得我是無話可說,隻能傻坐在一邊聽兩個老人說一些家長裏短的事情,眼睛卻仔細的觀察起來。


    村口聯通外界的是一條小路,大約也就夠三個人並肩而行,在記憶中,上麵是鋪著青石板的,隻是現在草太過於茂盛,已經完全看不見青石板了。


    就在入村的地方,邊上還有一棟依舊垮了的房子,屋頂早已不見了,剩下的殘缺牆壁已經爬滿了綠色的不知名植物,記得以前這裏住著一位很和藹的老人,樣子是記不得了,甚至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個人住著,我都不能確定。


    房屋的外麵,應該是院子的位置就是老槐樹和古井的地方。兩者在這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分界線,一邊是路,一邊是院子。


    古井是用石頭砌成的,上麵還雕刻著花紋,不光是現在被植物擋住看不見,記得小時候也是看不清楚的,隻是隱約記得已經過世的以為老人說過,這口古井已經有很長的曆史了,似乎還是在建村的時候。不過記憶裏麵的井水很甘甜,每天來這打水的村民絡繹不絕。


    古井邊上就是老槐樹,曆史估計和古井一般的悠久而不可考證,主幹基徑接近三米,樹冠方圓2、30米,以往可是村中乘涼閑談的好去處。


    隻現在卻如同鬼蜮一般,樹冠之下除了古井處外毫無生機,而陽光都完全被遮擋,連星星點點都不能透過。


    閻神婆和李大娘一聊就是很久,村裏已經漸漸升起了炊煙,一個鄰家的漢子隔著老遠叫我們回去吃飯,也被閻神婆拒絕了,似乎真的和李大娘聊上癮了一般。


    漢子離開,不久就回來了,帶來了一些吃食,隻是在離得遠遠的地方就叫我過去拿,我無奈起身,但是對於村口這兒時記憶中的聖地更加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傷,曾幾何時,已經沒有人敢靠近了。


    送來的吃食閻神婆並沒拒絕,吃了以後幾乎和李大娘聊天,這一聊,就直接聊到夜幕降臨,對於老家人的話題,我是沒有興趣的,早就在石凳上昏昏欲睡,不知道從什麽是時候起,耳邊開始出現了細小的聲響,並且在不斷的變大。


    似乎是女人的低語,又似乎是頑童的嬉鬧,其中還摻雜著不少吆喝聲和牲口行走的聲音。我已經是迷迷糊糊的了,身子一下沒有撐住,頭一點,差點摔下來。


    我急忙抬頭做好,手抬起來正準備擦拭嘴角的口水,但是我瞬間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手就放在嘴邊,一動也不能動,心髒仿佛突然停止了工作一般,讓我整個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村口已經變了樣子,竟然變成了白天,老槐樹依舊是那麽大,古井上的雜草卻全然沒有了蹤跡,隱約可見古井上的紋飾,古怪而清晰。


    小路上的近人高的雜草也都不見了,那已經被人走得光滑無比的青石板又顯露了出來,最另我驚訝的是,上麵多了很多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穿著古裝的也有西服革履的。無數的孩童穿著各個時期的衣服圍著古井嬉戲。


    一個老婦人正站在一個小院中,一邊慈祥的看著玩鬧的孩子,一邊在古井中打水,就在我看向那名老婦人的同時,那名老婦人緩緩的抬起了頭,對著我微微一笑,笑容顯得很是慈祥和藹。


    但是我整個人如同瞬間被扔到寒冷的北極一般,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然後全身都被一種叫做恐懼的寒冷所包圍。


    那個打水的老婦人我太熟悉了,因為那張臉已經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裏麵。


    那是壽衣店的那名老婦人,就是賣給我的錢紙讓我去鬼樓的那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我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可是就在我忍不住眨眼間。


    一切都消失了,仿佛剛才隻是我的幻覺一般,再看時,老槐樹依舊是老槐樹,古井依舊被雜草長滿,上麵封蓋著石板,小路上除了雜草,便什麽都沒有。而天色已經黑了,稍遠一點就看不真切。


    “唉。”耳邊傳來一聲歎息,讓正在處於恐懼中的我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卻見是李大娘。


    這時,李大娘已經站了起來,正看著老槐樹的方向歎息,臉上露出很奇怪的神色,李大娘在我驚訝的目光中竟然對著村口的方向恭敬的施禮,然後頭也不回說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團結的一個村落,仿佛每個人真的已經完全融入在一起一般。”


    閻神婆站起來,招呼我和他一起對著村口的方向行禮,隻是和李大娘不同,閻神婆和我都是行的跪禮。


    站起來後,閻神婆才歎息道:“如果不是如此,估計村子早就不在了。”


    李大娘沒有接話,而是很仔細的看了一下古井後道:“這裏到底是鎮壓著什麽東西?”


    閻神婆搖搖頭,眼中也露出迷茫之色道:“不知道了,估計現在已經沒有人知道了。”


    李大娘點點頭,我卻心情猛的激動起來,這裏是照片指引的位置,難道這裏就是照片的來源嗎?


    “閻阿姨,那些照片都是這裏來的,是不是啊?”


    閻神婆搖頭道:“不是。”


    我麵露失望,我現在雖然依舊會恐懼,但是無論是再可怕的東西,隻要能夠讓我不再收到照片,我都願意去搏一搏,哪怕是身死。


    李大娘安慰了我一下,然後問起閻神婆這裏的情況。


    閻神婆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悠遠起來,仿佛正在穿過無盡的時空在看向事情的真相。


    “那還是我很小的時候,大約比雪兒大不了多少,我母親就是神婆,所以從我出生開始,我就注定是個神婆了,那時候我沒有朋友,不對,有,唯一的朋友就是伍劍的老媽了,隻有他不怕我。”


    我不知道為什麽閻神婆突然會提起他的往事,但是聽到他和老媽的關係還是讓我稍微放下了一點對他的提防,而靜靜的聽閻神婆述說往事。


    我們三人又坐回了石椅,而閻神婆和這村口、古井、老槐樹的故事也慢慢的向我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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