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塊布


    徐惠然攥著那塊濕透的手帕,冰冷的感覺讓她不舒服,非常想扔到陸璟的後背,卻隻能克製住。


    “蠶姐,給你吧。”徐惠然把手帕遞給了蠶姐。


    蠶姐接了過來:“小……五奶奶你不洗臉了?”蠶姐隻緊張著稱呼,鄭媽虎視眈眈站在那,三奶奶也瞧著呢,可不敢說錯話給小姐添麻煩。


    “不洗了。趕緊把水拎廚房準備早飯吧。”徐惠然往廚房走。


    蠶姐拎上水,盤算著過會兒把手帕洗好了,卻沒想到徐惠然是不要送給了她。


    楊如春跟著,又打了個哈欠:“今天怎麽這麽困。”楊如春的眼睛往陳冬梅的屋子看,又對身後空著手的鄭媽說,“鄭媽,你可得跟奶奶說說,不帶這麽偏心的,都是兒媳婦,怎麽就我們三個天天要早起做飯。我和大嫂也就算了,人五奶奶都是有官家小姐,都能早起來,為什麽有人就不能?”


    鄭媽尷尬了下,去看徐惠然。


    徐惠然不想接話,看到劉玉秀來了,喊了聲:“大嫂。”上前挽住劉玉秀往廚房裏去。


    “大嫂,你說是不是?”楊如春走快兩步問劉玉秀。


    劉玉秀明明聽到,裝著不知道。


    楊如春冷笑了兩聲。


    早飯後,徐惠然拿著給陸李氏做得襖褂去了陸李氏的屋:“媽,襖子做好了,您看合適不。要是不合適,我再去改。”


    陸李氏掃了眼徐惠然懷裏的襖褂,麵上卻沒有半點喜色:“你先放那吧,我的不急,倒是給五郞做的衫子,你裁了嗎?”


    做衣服的料子都沒有,怎麽可能裁。徐惠然知道陸李氏是明知故問,依舊溫柔和順地回答:“沒呢,玉色的絹布還沒呢。”


    “那還不趕緊著辦。眼看著天冷了,就算五郞還沒下場,總不能連件遇寒的衣裳都沒有吧。”


    “媽說得極是。”


    教訓媳婦是陸李氏的樂趣,徐惠然恭順地站著。


    “你娘家是書香門第,祖上出過宰相。不過,既然就嫁了五郞,就是我們家的媳婦,就不能再跟你在娘家那時了。這個家就算五郞爹還在的時候,也是不亂花錢的。男人在外麵忙著,女人在家也不能閑著。”


    陸李氏看了眼徐惠然繼續說:“這紡線織布的,雖說貼補不了家裏多少,可也算是個貼補。如今你跟五郞是吃窮都家裏的,五郞要讀書,農忙也不能幫忙,就是做外買賣也沒有功夫。你當媳婦的,丈夫沒空做的,就得你做了。”


    徐惠然點著頭,前世就在這吃虧了。


    陸李氏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看徐惠然這麽乖巧,倒有些不好說。


    “五郞的衣服料子,你準備怎麽辦?”


    陸李氏那雙老鷹般的眼在徐惠然身上搜尋。


    “媳婦想自己織布,隻是怕織出來的不好,讓五郞穿出去給人笑話了。”陸李氏叫了半天窮,徐惠然要再說買料子來做,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再者,陸李氏也不會給銀子的,還得她貼銀子,真不如織得便利。


    “隻是我們家跟從前不一樣了,一切都得節儉。這料子要是去買就沒必要了,自己織就好。”


    陸李氏的眼睛往放那的織機看了看,又把徐惠然上下打量了番,似乎懷疑她能不能織出來:“你倒是知道怕給人笑話了。你就在這織吧,我看看織得怎麽樣。”


    徐惠然的眼睛往織機那看了眼,經線沒穿,這顯然是看她會不會穿線。就算她不說織布,也會要她織,這不過是難為媳婦的一個把戲而已。


    徐惠然找了一圈線,卻沒有線,隻能問陸李氏:“媽,沒有線。”


    陸李氏站起來去開櫃子拿線。櫃子打開,線握在手裏,卻不拿出來。陸李氏望著徐惠然:“你在娘家織過布?”


    “跟我娘學過一些。”徐惠然謙遜地說。


    陸李氏看了看手裏的線,就怕兒媳婦給織壞了。兒媳婦的嫁妝裏也沒有絲線還是棉線的。手把手的絲線掂了掂,換成了棉線。


    “你先織塊布我看看。”


    陸李裏手裏的這點線也就隻夠織一匹布,哪裏夠做件衣服的。陸李氏的摳,前世徐惠然是太知道了,各種想著法子把徐惠然嫁妝裏的那些綢緞給陸璟做了衣服。


    徐惠然接過了線,織機上穿好經線。穿得時候,陸李氏站在邊上來回轉,小而透著精明的眼睛就盯在徐惠然的穿線的手上。


    等她穿好經線,要坐下來織時。陸李氏走過來,來回檢查過了,又把徐惠然盯著了眼才說:“織吧。”


    徐惠然坐下來,左手一提綜,右手穿梭,再拉回檔“哐當……”把緯線壓結實了。一下一下,徐惠然胸前的那匹布一點點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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