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突破


    徐惠然笑靨如花,在陸璟的胳膊上也擰出了花。


    陸璟擼起袖子:“娘子,你看,這都紅了。”對著油燈的光指給徐惠然看。


    他故意這麽說,隻有點淺淺的紅印,邊上倒有指甲留下的月牙印。陸璟不惱,心內卻是歡喜的,徐惠然這樣,是在慢慢接受他。


    隻有最親近的,才會打鬧嬉戲。


    徐惠然看了眼:“紅了嗎?不是黑了?”她的小嘴微微撅起,梨渦裏蕩著一汪笑,盈盈的要撲出來。


    “明天會青,後天會黑。”陸璟揉著胳膊,看著徐惠然眼裏的笑意,心頭更酥,麻癢的感覺需要慰藉,停下了揉,雙臂伸出要抱住徐惠然。


    徐惠然往床裏縮了縮:“不是說好三年後就和離。”


    陸璟移了過來:“是我們先做了三年夫妻,然後再說是不是一定要和離。”


    徐惠然推陸璟:“不是的,你說的是先這麽三年,三年就告訴我爹娘我們和離。”


    “娘子,先這麽三年不就是夫妻。”陸璟要拿掉徐惠然頂在胸口的胳膊。


    徐惠然不給。


    陸璟也就不再去掰徐惠然的胳膊,由著徐惠然推,看能不能把他推開。


    徐惠然咬著嘴唇,兩條纖細的胳膊用上了力,還是推不動陸璟。腿也上來了,猛得一踢。


    陸璟沒提防,人一下掉到了床下。“咚……”一聲,挺響的。


    徐惠然趴在床上笑。


    對麵屋子傳來徐蘇氏的咳嗽聲。


    徐惠然捂住了嘴,移到床邊去看陸璟摔得怎麽樣。


    陸璟兩隻手臂撐著身,瞪著徐惠然,似乎在生氣。


    可能是真的是摔傷了。徐惠然有些擔心:“摔疼了?”


    陸璟不說話。


    “哪疼?”徐惠然想想補了句,“要不我看看……”


    陸璟看著徐惠然的眼神幽怨,視線慢慢往下,停在了一處不動。


    徐惠然的臉騰就紅了,往床裏一滾,背過了身。聽著背後動靜,要是陸璟再有什麽,她也不能不管。陸璟懂些醫術,隻是醫不自醫。徐惠然再一想,大晚上的去哪找大夫。


    半天沒聽到陸璟的動靜,徐惠然忍不住問:“怎麽樣了,還疼?”


    “沒事。”陸璟把油燈熄了,慢慢爬上床,蓋上被子。


    徐惠然等了等,又問了句:“真的沒事?”


    “嗯。”陸璟聲音低,好像身體動了動。


    徐惠然猶豫著要不要轉過身去看看,隻是那個地方實在不是應該看的地方。身後還是沒有動靜,徐惠然又實在不放心,想想還是轉過了身:“真的傷到了?”


    陸璟笑了,兩隻眼睛黑亮黑亮的:“娘子,你擔心我。”


    徐惠然知道上當:“你騙我。”轉過了身,“我根本沒踢傷你,更沒踢到那。”


    “我沒騙你,我是掉下床了。屁股那是疼的。”陸璟貼了過來,俯在了她的耳邊,“我真的摔了,不信你看。”


    徐惠然真氣,明明剛才示意的不是屁股,是前麵。就是故意來戲弄她,跟前世一樣。


    “誰要看。”


    “看看,萬一傷到了怎麽辦?我可是你夫君。”


    “活該!”


    徐惠然咬著嘴唇笑。


    陸璟也笑,把下巴抵在徐惠然的肩窩,再慢慢移下來。


    徐惠然的小褂被輕輕拉開,陸璟的下巴從她的肩頭滑下,昏暗裏隻能憑著唇角鼻尖來感觸肌膚的細膩和馨香。


    陸璟忍不住把唇印按了下去。


    她的身體動不了,卻又要擺脫。


    陸璟的唇一路吻下。


    “別,相公……”徐惠然的聲音帶著哽咽。


    “娘子,我想看看。”陸璟的手抬了起來,尋著係襻。


    “相公,真的別,我怕……”


    “娘子,我們總要是夫妻的。不用怕,我會慢慢來的。”陸璟的手環了過來,他沒有去解開抹胸,隻是把手放在了上麵。


    徐惠然輕輕喘著氣,她的身體在顫動,陸璟的每一次觸碰都讓她的心有種泡在井水裏的涼,而她的身體卻是滾熱。


    “不要。”


    “前世,我們怎麽了?不是夫妻嗎?我們沒做過夫妻的事?”


    絲綢的滑爽,透過來肌膚的微熱,都讓陸璟的手不由去捏握。


    徐惠然把頭往後仰,全身處在一種要分裂的狀態。


    這樣的感覺,徐惠然不陌生,反倒讓她想起許多,身體劇烈地抖了起來。


    前世他們做過夫妻的事嗎?


    陸璟的手在動,往裏伸,要去抓住。


    “不要,我不想死。”


    “這怎麽會死?”


    死自然不是因為做了夫妻的事,徐惠然垂下了頭,眼淚滾了下來:“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我隻記得你走了,扔下我。我想跟著你走,娘不許,說我會拖累你……我真的不想,相公……”


    陸璟停下了手,把徐惠然板了過來:“娘子……”


    “我真的不記得了,我忘了。我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不記得了……”徐惠然伏在陸璟的懷裏哭了起來。


    “不記得就不記得,這樣挺好。”陸璟說。他真的覺得這樣挺好。他是男人,從沒有夫妻間的經驗,他有自信,可也怕頭一回讓徐惠然失望。


    但徐惠然不記得,那不是都是頭一回。就算是跟前世的自己比,陸璟也希望今世的他要比前世更強才對。


    徐惠然搖著頭:“這不應該的……”


    陸璟拍著徐惠然的背:“沒事的,有我在,真的沒事的。”他挪進了徐惠然的被窩裏,更緊的抱住徐惠然,讓兩個人的身體貼在一起。


    徐惠然輕輕地啜泣,慢慢平靜下來,睡著。


    第二天,徐蘇氏見了徐惠然:“你可不要太任性。姑爺讓著你,你也不能不顧忌姑爺的感受,男人是最要麵子的。”


    徐惠然看了眼在院子裏跟徐昂一起舉石鎖的陸璟,一點事也沒有,怎麽倒是她任性了。


    “娘,是他自己摔下床的。”徐惠然嘀咕了聲。


    徐蘇氏臉倒紅了:“這話你也說,幸好是我,若是讓你婆婆聽到,那不是鬧笑話了。”


    徐惠然想辨,又不好辨,看來徐蘇氏是想歪了。


    陸璟望著徐惠然笑。徐惠然轉過了身:“我去廚房,看看年夜飯吃什麽。”


    “哪裏還要你想,我都跟魯媽說好了。你這個樣子,怎麽當人家兒媳婦。”徐蘇氏笑了起來。


    “娘,我好歹也當了人家……”徐惠然頓了頓。自從跟陸璟說破了後,她放鬆了,前世和後世有時會不自覺疊加在一起,日子、事情都會不自覺地算一塊了。


    徐禮看著女婿和兒子挺滿意的,跟徐蘇氏說:“然兒這塊弄得不錯,等以後我們老了,想到鄉下來也可以。”


    徐蘇氏笑了:“我們可以,怕是姑爺不能,後年的春闈總不能不去的。”


    徐惠然知道陸璟會去的,隻是還是不是能中進士不知道了。


    陶二娘領著村民來了,說是麻煩徐惠然寫春聯。山村裏以前的春聯都是去集鎮上買。徐惠然來了,就是徐惠然替寫的。


    徐禮一聽:“哪裏還要她寫,蠶姐磨墨,不信我這個舉人還寫不過她。”說完想到陸璟還是解元,“姑爺一起寫吧。”


    “嶽父的字,我一直景仰。後年春闈,就怕字不好,給人笑。”陸璟趁機誇徐禮的字。


    徐禮有了麵子,心情好:“這一年,你好好練習沈體。不過那種字,我是瞧不上的。”說到這帶了些氣憤,好像會試沒取上,就是因為字不是沈體,而不是文章。


    陸璟又請教了兩個問題,讓徐禮的麵子更足。


    蠶姐把硯台取來,在堂屋桌子上磨起墨,再把紙鋪開。


    徐禮和陸璟開始寫。寫完一幅,徐禮要點評,陸璟要吹捧。等在邊上的村民聽不明白,但知道這兩個都是好厲害的人。


    陶二娘把蠶姐悄悄拉一邊:“蠶姑娘,你們老爺和五少爺都是什麽人?”


    “我們老爺是舉人,不是舉人哪能隨便稱老爺,對吧?”


    陶二娘點著頭,她男人也就隻能叫陶二,客氣的後麵加個“叔。”


    “我們五少爺,其實也是老爺,前年南直隸的新科解元呢。隻是因為年紀輕,又有老爺在,所以才喊五少爺。”蠶姐得意著。五少爺可比老爺還厲害。


    陶二娘頭點得更厲害,點了半天,問了句:“解元是什麽?比狀元大?”


    蠶姐覺得有點沒麵子:“我們五少爺還沒有去京城。不過狀元算什麽,去了狀元肯定就是我們五少爺的了。”


    陶二娘對徐禮和陸璟不敢像以前,這是多了不起的人物來了梅村。


    回去貼春聯的時候,小心又小心,就怕貼壞了。可又舍不得貼。魯媽出去轉得時候,瞧到了:“二娘,你為什麽不貼?”


    “我這不是怕貼壞了。”


    “這有什麽,讓我們老爺和姑爺再寫就是了。”魯媽拍著胸脯保證。老爺不好說,姑爺那肯定是行的。有姑奶奶在,姑爺怎麽可能不寫。


    陶二娘歡歡喜喜又來討春聯。


    徐惠然答應得爽快,她就希望陸璟一直寫,晚上也寫。不過陸璟寫得很快,沒一會兒全寫完。


    到了夜裏,陸璟想著昨夜鑽進了徐惠然的被窩,今天順理也應該兩個人睡一個被窩。


    結果陸璟還沒有上床,就看到徐惠然在床上鋪好了兩個被窩,鋪得時候中間還分出了個清晰的分界線來。


    “相公,你睡裏麵吧。娘今天說了,我不能任性,回頭相公再摔了怎麽辦。”


    陸璟點了點頭。徐惠然睡裏麵,他隻要一味向前,徐惠然沒有可逃之地。睡外麵,徐惠然可就好逃了。


    “還是我睡外麵吧。日後我當心些。”陸璟上了床,拉起被子蓋上。


    徐惠然努了努嘴,也睡了下去。


    陸璟可以感覺到徐惠然往裏縮,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擴大,好塞下第三個人,前世的陸璟。


    自從徐惠然重生後,這是頭一回跟父母和弟弟一起過年。吃年夜飯的時候,忍不住眼圈裏有點點淚光。


    徐蘇氏都想哭,隻是想著這是過年,忍住,對徐昂說:“替我敬你姐夫一杯,讓我們一家人團圓,還能一起過年。”


    徐昂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姐夫,我敬你。”


    陸璟趕緊站了起來:“不敢當,這是小婿應當的。”把酒一飲而盡。又給徐禮和徐蘇氏、徐惠然、徐昂斟滿了酒,敬了一杯。


    徐惠然的酒量一般,幾杯下去,人就會飄。現在見陸璟這麽喝,徐惠然看著有點怕,陸璟別回頭在床上借酒撒瘋。他的酒量怎麽樣,徐惠然可是知道的。


    “我們今天守到天亮吧。”徐惠然提議投壺玩。


    徐蘇氏立刻說:“這個我和老爺就不了,你們年輕人玩吧。我和老爺守不住就上床睡覺了。”


    陸璟看著徐惠然笑:“輸了的喝酒?”


    “那倒不好,喝醉了掃興,不如就輸幾個銅子吧。”


    徐昂想了想:“銅子這種不好,要不然輸了的做詩。姐姐的投壺十次九不中,喝酒還是銅子,都不適合。”


    徐惠然瞪了眼徐昂。


    “大過年的還做詩,沒意思。”陸璟拍了下桌子,似有了奇思妙點一般,“要不學人家打手掌或者刮鼻子吧。”


    徐惠然故意叫了起來:“不成,還是做詩吧。”


    她的投壺在娘家學過並不好,後來嫁給陸璟後,是陸璟教她的。在陸家教過她,在北邊的縣城讓她解悶玩過。


    “娘子,不能出爾反爾。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陸璟已經讓蠶姐拿出了投壺。


    徐惠然瞪著陸璟,誰不知道這個投壺投得好。


    陸璟讓徐昂先來,徐惠然第二,他第三。一輪下來,隻有徐昂沒中,徐惠然輕輕刮了刮徐昂的鼻子,陸璟則打了下徐昂的手掌。


    輸了的徐昂,看到徐蘇氏的眼神,也不想玩,就走了。


    徐禮和徐蘇氏也出去,堂屋裏就隻剩下了徐惠然和陸璟。


    “娘子,如今就你我,可得好好玩了。”陸璟故意說,拿了一支箭要遞給徐惠然:“來個連中?”


    徐惠然輕輕笑:“相公先請吧,剛才有昂弟在,可以那樣。現在可不好再僭越。”


    陸璟點點頭,一箭扔了進去。第二箭卻不扔,遞給了徐惠然:“娘子來。”


    “我要是沒投進,算誰的?”


    “我的。”


    “投進了呢?”


    “你的。”


    徐惠然轉過身,對著壺輕輕一扔,箭進了壺。走過去,把壺裏的箭拿了出來,遞還給陸璟。


    陸璟看著徐惠然:“娘子,好技藝。”伸手一拉,徐惠然坐進了陸璟的懷裏。


    徐惠然想站起來。


    陸璟抱著徐惠然的腰沒鬆手:“誰教你的?連昂弟都不知道。”


    “你。”徐惠然看著手裏的箭,摸著箭頭。


    也許因為喝了酒,徐惠然的身體需要一個舒服的姿勢,在陸璟的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地方。


    陸璟感覺到徐惠然的身體在軟化,他拿起了徐惠然的手,把箭投進了壺。前世他應該是這樣教徐惠然的。


    徐惠然看著箭掉進了壺裏,沒有吃驚。


    陸璟看著徐惠然的樣,此時酒後的她,沒去想前世,也沒有想今世,放鬆地偎在他的懷裏麵,貼著他的胸,動作自然,手也自然攀住了陸璟的衣襟。


    前世他們應該很親密,他常常這樣抱著徐惠然。


    新年的第一聲炮響,把徐惠然驚醒過來,她已經睡在了床上,趕緊起來讓蠶姐給打扮好,下去給父母拜年。


    徐禮和徐蘇氏看著陸璟和徐惠然金童玉女一般拜下來,嘴都合不攏。


    村裏的人也來拜年,一波波的孩子來拜年討壓歲錢。


    早已經準備好的壓歲錢都放在桌子的一個竹蘿裏,有孩子來,魯媽和蠶姐就會各給一個。


    山村裏過年,不像城裏,拜年一會兒就拜完了,也沒有什麽戲班子來。也就是初幾誰家請全村的。


    這麽著一家家吃過來,就到了十五。


    這是個各家比著看誰家燈籠好看的時候。徐惠然和蠶姐做了好些個橘燈,連徐蘇氏、魯媽、張媽也幫著。


    陸璟和徐禮、徐昂也加入了。屋子裏歡聲笑語的。


    徐惠然想,要是一輩子在這個山村裏,不會碰到興寧小郡主,也沒有瓦刺人來,那她也不會死,倒是可以跟陸璟做夫妻的。


    可再一想,陸璟肯定不同意的。怎麽能不當首輔。再還有,她不要孩子的。陸璟哪裏肯。


    這樣子,徐惠然歎了口氣,她和陸璟怕還是做不了一輩子的夫妻。三年後,陸璟怕也死心,會去娶親生子了。


    十三上燈,小院連帶著正麵的小樓、邊上的廂房全讓杜阿福掛上了燈,蠟燭一點上,燈火輝煌。


    一家人站在院子裏看,兩隻狗也給撓撓挑得,在院子裏打起了架。院子裏的笑聲更響了,都看狗打架,猜著哪隻狗會贏。


    惹出事的撓撓輕輕一躍,跳進了陸璟的懷裏。


    陸璟給撓撓擼著毛:“全是你鬧的,現在你沒事了,你說它們倆誰會贏呢?”


    撓撓眯起了眼,一臉無辜樣。


    陸璟歎了口氣,前世的他會贏呢,還是今世的他會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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