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阿小五


    可是這種還算好的日子,阿恪並沒有過多久,他的父親就在一次狩獵中再也沒有回來。他們沒有什麽女人要從一而終,三從四德的理教,沒過多久作為阿恪後媽的女野人,又跟著另一個男野人在一起了。


    當時年僅五六歲的阿恪獨自一個人生活,當然是十分的艱難了,時時刻刻都要為食物而憂愁。別人隻能救助他一時,卻不能一直救助他,尤其是到了冬季,雖然他人小吃不了多少食物,但對別人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更可況,即使阿恪人小,但是出於對食物的渴望,和普通的孩子比起來也是非常能吃的。


    他一路磕磕絆絆生活艱難,當初隻有阿吉伸出手幫助過他,對於阿吉的恩情阿恪一直銘記於心。即使阿吉的父母當初對於他也是非常嫌棄的,但隻要想到阿吉,阿恪還是原諒了他們,並沒有把阿吉的父母送到小山峰上麵去。


    即便如此阿吉的父母仍然沒有什麽好的結果,當然這並不是因為阿恪,而是因為其他的糾紛。阿恪知道這件事情時,心中有說不出的暢意,所有對他不好的,所有得罪他的人,最終沒有一個有好結果。


    一年冬天阿恪實在餓的受不了了,便走出了聚居地,想要去尋找食物。那時候的他是抱著活不成的心思走出的聚居地,因為冬季也有許多餓極了的動物出來尋找食物。


    十幾歲的阿恪覺得他實在熬不下去了,在他的記憶力肚子從未吃飽過,他已經不知道吃飽肚子是什麽樣的感覺了。每年他都盼望著冬季不要來臨,在冬季來臨之前,他的能力雖然微弱但還不至於餓死。


    可是隻要冬季一來臨,他總會覺得生活特別難熬,就算是泥土他都能去啃兩口。這樣的日子實在太艱辛了,他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總這樣餓著肚子,讓他覺得死亡其實也沒那麽可怕了。


    阿恪在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小山峰上,他看見了一隻就快要被凍死的小鳥。這一刻阿恪覺得上天真的是太眷顧他了,吃了這隻小鳥,填飽肚子,他就能繼續活下去。


    他疾步衝了過去,撿起了那隻已經瀕臨死亡的灰綠色小鳥。那隻小鳥還未死,在他的手心裏輕輕地顫抖著,似害怕,似寒冷。總之是那麽的無助,就在阿恪想要找樹枝取火把它烤了的時候,那隻灰綠色的小鳥睜開了眼睛。


    它的眼神中是那麽的無助,是那麽的卑微,似乎一直在祈求他的樣子,祈求他救救它,祈求他不要吃了它。這一刻阿恪覺得這隻小鳥真是像極了他自己,他們都是一樣的無助,一樣的沒有食物,一樣的馬上就要死亡了。


    阿恪想,即使他今日吃了這隻小鳥,或許他能多活幾日。可是這幾日之後呢?他還能不能撐的下去,他還能不能找得到食物?


    他心中絕望,阿恪想就算他能夠安全的度過這幾日,未來還是要死的。他覺得這隻灰綠色的小鳥機靈極了,就像一個人一樣,知道難過與傷心,也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所以它才會如此哀傷。


    阿恪覺得他自己好像有了一個伴侶一樣,有人陪伴著他一起麵臨死亡,我不是一件壞事。一個孤獨求食的經曆實在太過痛苦,一個人寂寞的活著實在太過難熬。


    雖然阿吉會經常給他送食物,但是阿吉也瞧不起他。阿吉覺得他不像一個男人,沒有能力養活自己。


    阿恪同樣痛恨這樣弱小的自己,狩獵的力氣很小,走路久了就會彎腰劇烈的喘息著,連一個女野人都不如。


    即使阿恪很痛恨自己的能力弱小,可是毫無辦法,因為他確實沒有能夠解決這天生體質的問題。


    他隻能任由別人鄙視著他,也任由自己在心中恨著自己。沒有人能夠理解他,沒有人給他一點點的鼓勵,他心中的寂寞與孤獨沒有人能夠懂得。


    這個世界早已經拋棄了他,阿恪覺得不論他怎麽掙紮都沒有用了。這一切都已經有了結局,他或許早就應該跟隨他的父母走了,而不應該自己一個人苟活於世。


    盡管做了這個決定,阿恪也覺得不應該這麽淒慘的就死去了。他在小山峰找了一個容身之處,然後點燃了撿拾過來的木柴,暖融融的熱量傳遞過來。


    疼痛夾雜著癢意從腳趾上傳了過來,原來他的腳早已經凍得不成樣子了。阿恪疲倦的愛上了雙眼,努力地讓自己不把灰綠色的小鳥當成烤肉,他吞咽了幾次口水,撫摸著小鳥說:“你別怕,我也不怕,我們是兩個人,沒關係的,其實死亡並沒有那麽可怕,很快就會過去了。”


    他手心裏的小鳥抖動了兩下,似乎在呼應著他的話,阿恪開心極了,覺得留下這隻小鳥是沒錯的,雖然他現在餓極了。


    阿恪的喉嚨裏發癢,嘴唇幹枯的要命,他還是忍受不住的趴在地上吃雪。他覺得死亡真的是一件非常漫長的事情,阿恪痛苦極了,他覺得他還是不想死,就在他想把那隻灰綠色的小鳥吃掉時。


    誰知那灰綠色的小鳥再次睜開了眼睛,這次它的眼睛很明亮,它抖動著翅膀歡快地看向阿恪。那裏麵是重生的喜悅,帶著感激,帶著依賴。


    這一刻,阿恪又好像回到了小的時候,那時候他的父親還在,他就是這樣依賴的望著他的父親的吧。那時在他的眼裏,能從外麵帶來許多食物的父親,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是他這輩子最尊崇的人。


    阿恪又不忍心吃掉這個小鳥,他總覺得這不是一隻小鳥,這就是他自己的模樣。跟他一樣的無助,可是它還有他來救它,那麽誰有能來救救他呢?


    他想了又想,覺得是不會有人來救他了。阿恪搖了搖腦袋,既然如此,不如就吃了這隻小鳥。既讓它不在這樣難過下去,又能填飽肚子,到時候他會去找這隻灰綠色的小鳥和它做一個半,相信那樣的日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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