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忽然亮了起來。


    “素素!”我情不自禁地叫了出來,起身向房間跑去,猛地推開門,


    卻隻發現安小玟愣愣地站在房間中看著我。


    “小玟,嚇著你了?”我沉聲問道,盡量壓抑著心中的失望。


    安小玟搖搖頭,靦腆地笑著:“沒事,尉遲大哥,你也想念素姐姐了麽?”


    我歎了口氣沒有回答。


    “尉遲大哥,素姐姐的事情,我代她向你說聲對不起,我知道你很喜歡素姐姐,可是……”安小玟低著頭,搖著嘴唇輕聲說道。


    我走過去,扶著她的肩,看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小玟,感情的事情,不是抱歉就能解決問題的,我不怪素素,如果我是素素,或許會比她現在更為難,既然她已經那麽為難了,我還有什麽理由再責怪她呢?過去,洛祁為她做的遠遠比我多,隻是我們都不知道罷了,但是素素心裏明白,這就夠了!如果素素隻是因為這份感情對我的愧疚而留在我身邊,我想,其實我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施舍,或者說是饋贈!”


    我不希望任何人因為我與安之素的這份感情而內疚,或者說需要別人負責,其實感情這個事很複雜,我希望能將它看得通透一些。既然她早已心有所屬,那麽,我對她的付出僅僅是因為我對她的愛,除了她,又怎麽會有第二個人能夠補償呢?可是,如果她隻是因為愧疚而要補償我,這樣的補償又有什麽意義呢?我不想要強迫她,更不想自欺欺人地生活下去,每天告訴自己,我愛著個那個女人其實真的愛著我,那樣會比現在放開她,讓她幸福更累!


    安小玟沉思了一會兒,抬起頭,眸子晶亮地看著我,聲音低沉,但是堅定地說道:“尉遲大哥,素姐姐虧欠你的一切,就讓我補償給你,好不好?”


    我搖搖頭:“當然不好!小玟,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怪她,這件事情也沒有虧欠,你是個好姑娘,即使素素不嫁給我,我一樣會好好照顧你,因為你是她的妹妹,過段時間,我會給你物色一戶好的人家,小玟,不要因為你認為的愧疚,委屈了自己,好嗎?尉遲大哥需要的不是施舍!”


    “可是,尉遲大哥,我對你的感情不是施舍,我願意像你對素姐姐一樣,我隻要在這守著你就好了,我不要嫁人!”安小玟的語氣急促而堅決。


    我愣了一下,她似乎是在向我表白,就像當年我對安之素說的話一樣,隻要你一切安好,我便是晴天!我不娶,隻因為我想守護著你,我不想因為別的女人分了心,如果我娶了一個女子回來,我會覺得虧欠。


    我不能讓安小玟因為我耽誤了青春,那樣,我會於心不忍,我不想對她感到愧疚,我對安之素的付出心甘情願,但我不可能理所當然地接受另外一個人對我,如我對安之素一般默默付出,何況她還是安之素的親生妹妹!我狠了狠心,有些決絕地說道:“小玟,我們是不可能的!我不想耽誤你!”


    “那你為何願意為素姐姐耽誤你自己呢?”安小玟忽然大膽地反問道,她的眼神中,盡是倔強,“我對你的感情,是我一廂情願的事,你不必在意我的付出,不必因為我說的話感到虧欠!”


    “小玟!”我深深歎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該怎樣勸她,或者說,不知道該怎樣阻止她!


    安小玟忽然一笑,這個笑,清麗悠然,眼中掠過淡淡的憂傷,她低聲說道:“尉遲大哥,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的話,如果對你造成了什麽負擔,你大可不必在意!”


    她輕輕推開我搭在她肩上的手,轉身向外麵走去,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的晶瑩。她不是白小晴那樣被嬌慣了的女子,不是那種專橫跋扈的女子,她的性格一向內斂,今天能說出那樣一番話,我不知道她鼓足了多大的勇氣,但是,我不能接受安之素意外的任何女子,所以我隻能狠心!


    看著安小玟單薄的背影,我有些心疼,但我必須忍住,我不能因為一時心軟而害了她,或許再過一些時日,她就能忘記這一切。


    在桌子邊上坐下來,環視著房間內的一切,這一年多與安之素朝夕相處的時光又如幻影般爬上我的眼睛,她的歡笑,她的憂傷,她在這房間的每一個動作……


    仿佛,她就在這裏,沒有離去,她的身影,永遠被困在了我的心裏,我不想要放她出去,也不想要別人進去,就這樣默默守著她的背影,其實也很好,不是麽?


    我就這樣,坐在她的房間中,直到天空漸漸明亮起來。


    清晨,從房間中出去,一個白色身影從眼前掠過,走向隔壁的房間,難道,她也在這外麵看了我一夜?我終究是不忍,但我還是必須殘忍,我要將這一段不可能的感情,消滅在萌芽狀態!


    洛祁派人傳旨,說我一年的休假早已結束,該回朝了。


    我笑了笑,即使我們曾經差點反目,但,當安之素離開之後,我們之間,似乎又什麽都沒有改變,他身邊在沒有親近的人,我也一樣。


    見到洛祁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兄弟之間,即使大打出手,即使偶爾翻臉,但這份情誼,並不是時間可以磨滅的,時間的創傷,也已經由時間修複了。


    對於安之素的事情,我們都已經明了,這時,我反而更希望她能與醒悟過來的洛祁在一起,隻因為她所說的,她從一個世界追尋著他來到另一個世界,她的幸福,隻有洛祁才給得起!


    “皇上!”我俯身抱拳行禮道。


    “算了吧!我還是比較習慣你叫我洛祁!如今跟我如此生疏如此客氣,是因為你還在生我的氣?”洛祁扶起我,在我肩上打了一拳,笑著說道,“俗話說,相逢一笑泯恩仇,你我都多年的兄弟了,我也就什麽都不說了!”


    我還他一拳,大笑道:“我也覺得還是叫你洛祁比較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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