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隻能是對手


    唉,自從上次鬥娜到我們三和高中搞選秀活動、大鬧校園之後,學校就加大了對學風建設的整改力度。


    嗚嗚~,這可苦了我們這些做學生的。不但上課的時候老師們像警犬一樣把我們盯得緊緊的,連放學回家的家庭作業也一下子多了好多。


    嗚嗚,雖然天元回來以後,我就不用每天晚上出去打工打到很晚了,但是也不要就這樣整晚麵對著討厭的作業大眼瞪小眼吧~!那些作業多得就算是抄也要抄好幾個小時呢~!


    今天就是這樣啊~,昨晚布置的那張數學練習卷,我直到今天早上第二節課下課才在天元的幫助下費力地做完,而課代表早在下早自習的時候就把其他同學的試卷都收上去交了。


    唉~,沒辦法,我隻能自己去辦公室交嘍~。


    趁著課間操的時間,我拿著練習卷向數學老師的辦公室走去。


    去數學老師的辦公室要經過校長大人的辦公室,當我啪嗒啪嗒走到校長辦公室位置時,裏麵傳來的聲音猛地把我的神經揪緊了~:


    “鬥娜,你不要再胡鬧了!!我已經跟你說過了,池曉遠他可能根本就不姓‘池’!!就算你逼迫校長把全校同學的花名冊給你,讓你查出所有姓‘池’的人,也絕對不可能找到池曉遠的!!”


    子太,是子太~!我的耳朵在第一時間準確無誤地告訴我——那真真切切是子太的聲音,再小的分貝我也能認出的聲音!!


    刹那間,我的一顆心仿佛要咚地跳出來。


    手指一陣止不住地劇烈痙攣~,那張數學練習卷乘機狡猾地溜了出來,隨風飛往它的自由天堂去了……


    淚水嗖地一下就滾了出來……


    真的,我真的好想立刻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去看他,去確定這不是我在幻聽,去確定這不是收音機裏播出的聲音,去確定這不是我在睡著時做的又一個虛假夢境……


    可是我不能~!


    除了跟上次在操場上看到他那樣,像柱子一樣地杵在原地,我什麽都不能做……


    不,跟上次不同,這一次天元不在旁邊,所以我還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拚命地流淚,拚命地透過自己顫抖的耳朵全身心地感受著這個讓我靈魂也痛楚的聲音~……


    整個世界濃縮成了一個小小的校長辦公室——


    “可是,表哥,我上次也跟你說過了呀~,這個學校的學生說有個姓‘池’的人跟曉遠哥很像耶~!你怎麽能肯定她就一定不是曉遠哥的親戚呢~??!!”鬥娜的聲音不依不饒地響起。


    “他們為了你那8萬元錢,就算是隻猴子也會說像池曉遠的,這種鬼話你也相信?池曉遠的身份包括名字都是假的!!!連警察都說了查無此人,你以為你就可以找得到他嗎?他是有心想從你的世界裏永遠消失,你還找什麽找?!!”


    “呸呸呸呸,表哥你胡說!曉遠怎麽可能不姓‘池’?他的名字怎麽可能是假的?他怎麽可能有心想從我的世界裏永遠消失?!!”


    “曉遠哥是最喜歡我的,我是他永遠的白雪公主,他絕對不會那樣對我的,絕對不會!!嗚嗚,是表哥你逼走我的曉遠哥的,我要你賠我,把我的曉遠哥賠給我~!!”


    “鬥娜……”


    “嗚哇哇,我不管不管不管~!!我就是要相信那些猴子講的話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總比表哥傻乎乎地相信那些笨鳥警察好~!!!”


    “懶得跟你廢話,我命令你,現在就跟校長道歉,然後跟我回家~!!”


    “不要!不要!找不到我親愛的曉遠哥我誓不回家!!”


    “好啊~,那我就轉告你爸媽,說你這一輩子都不回家了!”


    “什麽呀??表哥你的耳朵退化了是不是?我又沒說我這一輩子都不回家!”


    “你不是說找不到你親愛的曉遠哥誓不回家嗎?因為你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他呀~,那當然就是這一輩子都不回家嘍~!”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鬥娜聽完


    子太的這段話後,突然毫無預兆地放聲痛哭,把杵在門外的我嚇了一跳。


    “嗚嗚嗚……表哥,你的意思是不是指曉遠早已經死翹翹不在人間了?所以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找到他了!所以你一直反對我找他、阻撓我找他!你早就知道了這個噩耗,怕我難過所以才沒告訴我的對不對?”


    “嗚嗚嗚嗚……其實我早應該往這方麵想的,要不然用盡所有辦法辛辛苦苦找了這麽久,怎麽可能還是沒一丁點兒他的消息?”


    “嗚哇哇哇哇……我可憐的曉遠哥啊~,我後悔死了,我後悔沒早點把我的初吻獻給你啊,現在想獻給你也沒有機會了,嗚嗚嗚嗚嗚……”


    “哇啊啊啊!表哥,你快點告訴我,到底是誰謀殺了我的愛人??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然後把他的骨頭扔到滾滾沸水裏燉爛了喂豬——”


    我暈……這個小丫頭的想象力也太恐怖了一點吧……


    但是,我沒想到,接下來子太說的話更讓我背後寒氣嗞嗞地往上冒:


    “鬥娜,可憐的曉遠他不是被謀殺的,他是意外身亡!是在家裏炒魷魚的時候不小心把房子弄得起火了,他不幸葬身火海,屍骨無存,連骨灰也找不到。因為已經和其他被燒掉的東西的灰混淆在一起了,無從分辨!”


    哇呀呀呀,該死的成子太,殺千刀的成子太,你咒我死也不要咒得這麽惡毒吧~?!


    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是為了讓鬥娜放棄找我才順著她的話編出了那些謊言,但你隨便編一個死的方式就OK了嘛~,幹嗎說得我好像是自焚死掉的一樣~?!那別人會以為我比豬還蠢的~!!真是的!


    “嗚嗚嗚嗚嗚……我可憐的曉遠哥啊~,你真是太可憐了!!你怎麽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去天國呢~?”


    “嗚嗚嗚嗚~……你等著我啊,80年後,我一定會飛上去陪你的!嗚嗚嗚嗚~……回想起我們那些甜蜜恩愛的幸福日子啊……”


    Oh~,My God!


    鬥娜居然在校長辦公室裏鬼哭狼嚎地唱起喪歌來了耶~~?!我真是服了她!!


    “曉央。”突然,一個溫柔好聽如天籟的熟悉聲音鑽進了我的耳朵。


    我一驚,好像正在偷東西的小偷發覺警察來了一樣本能地想逃跑,可是沒想到該死的腳早已經站麻了,所以一點都不聽我使喚地害我差點摔倒,還弄出了巨大的聲響~……


    “誰在外麵~??”


    糟糕~,被待在校長辦公室裏的子太發現了。


    我急中生智,在子太開門看到我的臉之前,迅速地撲進向我迎麵走來的天元懷裏,將臉深深地埋到了他的胸前。


    嗯嗯,這樣,子太就不會認出我了!


    “哈哈,沒想到三和高中的學生這麽‘英勇’啊~,居然敢公然在校長辦公室門前火辣擁抱?佩服!佩服!!”


    開門後的子太正好看到了我抱住天元的場景,於是嬉皮笑臉地調侃道。


    聽語氣,他沒認出我!呼呼~,太好了!


    哎呀呀,池曉央,其實你根本就沒必要躲啦~,你又不是那個女扮男裝的池曉遠,他不認識你的!


    不對不對,還是要躲,女裝的我他也認得的,我們不是見過三次麵嗎?我的初吻就是在我女裝的時候被他“劫”掉的啊~,如果被他說出來讓天元知道就慘了~!


    天元沒有答話。是啊~,一般對於陌生人,他都是微笑不語的。


    等等!對於陌生人?


    啊呀呀,那就是說,他不認識子太嗎?聽子太剛才說話的語氣,好像也不認識他耶~!那就是說,他們倆原來互不相識嗎?!


    我暈~……怎麽會這樣??虧我當初還那麽懷疑他們倆有很深的關係,在當助理期間還那麽費勁地想從子太身上尋找天元的線索!


    不過仔細想想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耶~!我當初懷疑他們倆有關係不就是因為子太的一個異常神色嗎?沒準是他故意裝成那樣的,就是為了作弄我~!!


    “不過,你小子長得


    還真不錯,氣質也不賴,我很少看到像你這樣的優良品種耶!嘖嘖~,這身三和高中的土坯校服真不配你啊~,你懷裏的這個爛身材女人就更不配你了!”


    嗚哇哇,成子太,你這個混蛋,說我配不上天元也就得了,居然還說我身材爛?唉唉,罷了罷了,他本來就沒說錯嘛~!


    “你錯了!她很配我,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配我的人!!因為我喜歡她!!”


    嗚嗚,謝謝你,天元,我真是太感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成子太聽完天元的這句話,突然像得了突發癲癇症一樣仰天長笑起來,“小子,不錯~,我喜歡你的性格~!咱們倆交個朋友怎麽樣?我叫成子太,是子太男高高二的學生。”


    啊???原來他們兩個真的不認識呀~!!!


    哈哈,真好笑啊~!關於他們倆的關係,我懷疑了這麽久,追尋了這麽久,最後竟然是這樣一個謎底。


    不過,我最最親愛的天元呀~,你千萬不要答應成子太跟他交朋友啊!我不想再見到他了,更不想讓他有機會發現我就是池曉遠!


    Oh~,Yeah!真是太棒了!


    天元居然好像聽見了我心裏的話一樣,優雅、平和、禮貌卻不可抗拒地回答他:


    “嗬嗬,對不起,我沒有興趣跟你交朋友!”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成子太聽完天元的這句話,再一次像得了突發癲癇症一樣大笑起來,“沒有興趣嗎~?我可是更有興趣了!!嘿嘿~,小子,你等著,我們一定會成為朋友的!!”


    說完,他就走進校長辦公室,把還在鬼哭狼嚎唱著喪歌的鬥娜二話不說弄出來,啪噔啪噔閃人了。聽鬥娜掙紮的聲音,成子太一定又是把她強行扛在自己肩上背走的。


    “呼~……”現在,我終於可以從天元的懷抱裏出來,讓自己的臉重見陽光了。


    我在陽光重新回到臉上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急忙轉過身去將目光投向了子太走掉的方向。


    我是那麽、那麽心懷僥幸地想看到他最後離去的背影。可是那個腿長的家夥怎麽走得比鴕鳥還快呢~?我隻看到了空蕩冷清的走廊,通向無限擴大的失落悵惘空間……


    討厭~!不爭氣的淚水又要跑出來了,我趕緊努力將它們逼回去,逼回去,再逼回去!


    糟糕,天元好像有點注意到了我的異常耶~。他雖然一如既往溫柔地伸手將我亂了的頭發撫好,卻疑惑地問我:“曉央,你認識剛才跟我說話的那個男生嗎?”


    “不~……不認識啊~!從來沒見過!”該死,我怎麽又不自覺地撒起謊來了?!我就那麽怕天元知道我跟子太的事嗎?真是討厭自己!討厭自己如此的心虛!


    “哦,這樣啊,嗬嗬,我也覺得你應該不認識。”


    怎麽搞的?我怎麽覺得天元的神色有點不自然?他不會覺察到什麽了吧?


    菩薩保佑,千萬不要!千萬不要啊~!


    “天元,剛才那個人要你跟他交朋友,你為什麽不答應呢~?”


    “你覺得我應該答應嗎?”


    “不應該!”我脫口而出,但是又馬上覺得這樣說不妥,怕天元起疑心,便趕緊笑眯眯地補充道,“嗬嗬~,我隻是覺得那個人講話油腔滑調的,很不正經,應該不會是什麽好學生,所以就認為……”


    “嗬嗬,曉央,講話那樣子的不一定不是好學生哦~。交朋友不是選三好學生,所以我交朋友的標準不是看品行,而是憑感覺。我對他的第一感覺是:他很強勢,我們不可能做得來朋友。如果命運驅使一定要讓我們倆有交集,那也隻能是對手!”


    什麽——????如果命運驅使一定要讓他們倆有交集,那也隻能是對手???


    那會是什麽對手~??愛情競爭對手~??呸呸呸,池曉央,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呀~?!!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一定不要讓子太和天元成為對手啊~!我寧願他們兩個永遠都沒有交集,也不要他們成為對手!不要!!絕對絕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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