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濟領著我來到前院,那些僮仆丫頭見到太濟都垂頭施禮,這些人並不認識我。www.tsxsw.COM


    來到書房,裏麵卻有個蛾眉星眸的美貌女子在那裏翻看帛書,一見太濟,笑道:爹爹——隨後看到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這女子我認得,正是太濟的女兒雲施,太濟巴結辛姬,把她許配給原岐做二夫人了。


    雲施穿著一襲銀色的長裙,印有淡淡的蘭花底紋,看上去典雅尊貴,烏發高挽,已不是當初垂髫的處子打扮。


    雲施斂衽施禮:雲施拜見原澈殿下。


    我哼了一聲,沒作答。


    太濟說:施施,把那塊那個盒子取出來給殿下看看。


    雲施問:什麽盒子呀?


    太濟說:就是那個盒子呀,原岐上次給我的。


    雲施臉色變了變,站在那裏沒有挪步。


    太濟轉頭對我諂笑道:殿下,施施不知放在哪裏,待老臣親自去取。


    太濟從雲施旁邊走過時,雲施輕輕扯了扯她爹爹的衣袖,太濟瞪了她一眼,雲施垂下頭。


    太濟從櫃裏抱出一個黑色鐵盒,雙手捧著向我走來,說:殿下,西原伯留下的牛骨就在這盒子裏,殿下一看,就知道老臣之前說的話,句句屬實。


    我凝聚真氣,眉心天目灼灼發熱,通過天目,我看到黑鐵盒裏有一件彎彎曲曲的東西,模模糊糊看不大清楚,不象是牛骨,刻字的牛骨一般是打磨成扁平的長方型的。


    太濟捧著鐵盒,請我開啟。


    雲施在太濟身後,一雙美目盯著我,我看她時,她衝我輕輕搖了搖頭。


    她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說打開這盒子就會有危險?她為什麽要幫我?


    我倒要看看這盒子裏有什麽怪物,拔出腰間佩劍,撬開鐵盒的上蓋。


    鐵盒裏突然躥出一道青光,直撲我麵門,速度奇快,若不是我早有防備,這下子諒要遭殃。


    千鈞一發之際,我雙目紅光迸射,那道青光倏地一分為二,圍繞我身體轉了個圈,又合二為一,朝我心口直撞過來。


    好比被重拳擊中,我身子向後退了好幾步,低頭看胸前,龍甲化成的長袍留下一點綠色的痕跡。


    莊薑嬌叱一聲,右手兩指虛點眉心,眉心驀然射出一道紅光,滿室追逐鐵盒裏躥出的那道青光。


    太濟趁機想逃,被我一把揪住,喝道:奸詐老賊,還敢害我。舉手要給他一耳光。


    雲施搶上來,叫道:別傷我爹爹。


    這時,莊薑眉心射出的紅光追上了那道青光,隻聽叮的一聲響,就好象鐵器相撞,紅光消失,青光一分為二,其中一道從牆壁穿過,另一道青光墜地,卻是一隻鐵鑄的蠍子。


    莊薑看了看那鐵蠍,對我說:這鐵蠍也是道門法器,若不是你有龍甲護身,剛才那一下就足以要你的命。


    我怒視太濟:老賊好狠毒呀。抓住他肩骨的手稍一用勁,太濟骨頭格格響,慘叫起來。


    雲施哀求道:原澈殿下,是我爹爹不對,求你放過他。


    我老毛病又犯了,在美女麵前狠不下心,更何況她剛才還示意我不要打開這鐵盒,有相救的意思。


    我盯著太濟,說:我再問你一遍,我父親到底是怎麽死的?


    太濟骨頭都快被我捏碎了,大汗淋漓,苦著臉說:殿下,老臣說的是實話,施施,施施,快把那塊牛骨取出來給殿下看。


    雲施趕緊從壁櫥中取出一塊打磨整齊的牛骨,遞給我。


    我接過牛骨一看,上麵刻著兩排小字:人壽將終,仙壽永恒;


    人倫已喪,妖魔縱橫。


    刻牛骨的刀法嚴謹,撇捺之際,端莊整飭,的確是父親的刀筆,但這十六個字是什麽意思呢?


    前麵八個字是說在塵世雖然要死亡,但在仙界卻能永遠存活?


    可是父親並不是修真呀,他怎麽能飛升仙界呢?


    後麵八個字似乎是父親料到原岐天良喪盡,糾結五毒尊者這些邪惡修真,要對他下手。


    我鬆開太濟,問:這牛骨是在哪裏發現的?


    太濟說:是護送西原伯回來的軍士呈遞給原岐的。


    我問:那三百護送的軍士何在?


    太濟張口結舌,在我的逼問下,才說出那三百軍士已被就地處決。


    三百軍士神秘失蹤的事,南宮乙昨夜對我說過,我也隱約猜到這些軍士凶多吉少了,現在得到證實,還是非常憤怒,這些軍士都是隨我去朝歌,又千裏迢迢從朝歌送我父親回國的,路途辛苦,奔波數月,竟落得慘死的下場!


    我怒問:既然我父親是病死的、屍解的,你們又為何要殺那些軍士。


    太濟全推給泰宜生,他說:是泰宜生的奸計,他說西原伯既然已屍解,那麽現在對原岐最有威脅的就是原澈殿下,他就設計要陷害你,怕那些軍士走漏風聲,所以全殺了。


    我將信將疑。


    雲施說:殿下,我爹爹說的是實話,西原伯的確是奇異失蹤的,我曾聽原岐和泰宜生說起過這事,他們還派人四處搜尋呢,不過毫無結果。


    我看著雲施,她現在是原岐的妃子,她的話我能信嗎?


    雲施沉靜地看著我,並不畏縮。


    我問太濟:這事還有誰知道?


    太濟說:隻有原岐、泰宜生、鐵昆侖,還有老臣四人知道,呃,施施現在也知道了。


    我把牛骨放入懷裏,對太濟說:那就煩司空大人請鐵昆侖來這裏,我要問問他。


    太濟愁眉苦臉說:鐵昆侖剛才還在這裏,被原岐急召去了,恐怕一時半會找不到他過來了。


    我想了想,現在不大可能抓到原岐、泰宜生、鐵昆侖來對質,隻有先脫身再說,我便命太濟準備一輛馬車,送我們出城。


    雲施求我不要傷害她父親。


    我說:等我們出了城,就放他回來。


    司空府的車夫駕著馬車,馬車裏坐著我、莊薑和矮矮胖胖的太濟,馬車駛向城北,我要去和南宮乙會合。


    鳳邑城全城禁備,刀出鞘、箭上弦的軍士往來巡邏,若不是太濟這塊擋箭牌,我們想要順利出鳳邑城還真不容易。


    馬車停在北門外,太濟戰戰兢兢地看著我,說:世子殿下,老臣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我說:你走吧,進城叫人來追我。


    太濟連連說:豈敢豈敢,老臣豈敢!


    太濟走了以後,我在北門外四處尋找南宮乙,南宮乙沒找到,追殺我的軍士卻到了,大叫著:在這裏在這裏,抓住他,原岐殿下重重有賞。


    我對莊薑說:太濟老賊實在可惡!


    莊薑淡淡說:是你自己叫他進城去叫人來追你的呀,他是聽從你的命令呀。


    我被莊薑說得笑起來。


    北門內馳出數十騎快馬,呐喊著朝我衝來。


    我拉著莊薑的手,說:莊薑美人,再來個空間遁呀。


    莊薑想甩開我的手,我緊握著不放。


    莊薑沒好氣地說:你以為空間遁說使就使呀,很費真元的,我一個人也就罷了,還拖著你——


    我成累贅了,心情有點不爽,我說:那你獨自走好了,我自會想辦法脫身。


    哪知莊薑又說:不行,我可不能讓你死在這裏。


    我說:那好,我不死在這裏,死在你身上好了。


    莊薑嗔道:你真無賴,死到臨頭還要胡說八道。


    莊薑一慣冷冰冰的表情,這下子柳眉微豎,櫻唇半噘,輕嗔薄怒的樣子真是迷人,我都看呆了。


    城門內鐵騎奔騰而來,將我與莊薑二人圍住,領頭的將領正是鐵昆侖,騎在披著犀皮甲的高頭戰馬上,抱拳道:原澈殿下,小將失禮了。嘴巴朝左右一呶,十餘名軍士跳下馬,朝我逼來。


    我眯起眼,目光嚴厲,掃視那些軍士,緩緩道:你們想幹什麽!


    十幾名軍士被我威嚴所懾,一齊站定,不敢過來。


    鐵昆侖騎馬逼近,喝令士兵動手。


    我冷冷看著鐵昆侖,突然躍起,從兩名騎兵頭上掠過,直撲鐵昆侖。


    鐵昆侖武藝高強,實非庸手,手中雙戟朝上一搠,直指我胸腹要害,他卻不知道我即便沒有龍甲護身,尋常刀劍也是傷不了我的。


    鐵昆侖的雙戟一高一低刺中我的胸膛和小腹,我若無其事,右臂暴長,卡在他喉嚨上,將他揪下馬來,放風箏一般團團轉了一圈。


    鐵昆侖也是西原猛將,但在我這種身懷異術的修真麵前是不堪一擊的,那些軍士嚇得後退不迭。


    我卡著鐵昆侖喉嚨飛轉,卡得他呼吸不暢,轉得他頭暈眼花,然後重重往地下一頓,又摔了個七葷八素。


    沒等他爬起來,我一腳踏上去,踩在他胸口上,厲喝:鐵昆侖,我父親西原伯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鐵昆侖目露懼色,張著嘴說:不是我害死的,西原伯是病死的,我們也沒看到屍體,據說是屍解了。


    這話與太濟所說符合,看來父親真有可能是屍解飛升了。


    這樣一想,我心裏大為寬慰,也不想再多逗留,取出懷裏青銅鏡,觸摸鏡鈕,叫聲:神鷹救我。


    銅鏡射出一道青光,青光在半空中凝聚不散,轉眼化作一隻黑翎健羽的巨鷹。


    我趁鐵昆侖及那些士兵目瞪口呆之時,拉著莊薑的手躍上黑鷹的脊背,黑鷹奮起巨翅,沙土飛揚,騰空而起。


    鐵昆侖爬起身,氣急敗壞地大叫:放箭放箭。


    黑鷹哪有時間讓他們放箭,大翅幾個撲扇,就升到數十丈空中。


    我拍了拍鷹脖子,說:神鷹神鷹,往東飛。


    這黑鷹果然聽話,翱翔向東。


    莊薑說:你寶貝倒是不少,除了黑龍還有這隻大鷹。


    我將莊薑的細軟腰肢攬住,笑道:我現在懷裏還有一個更美妙的寶貝。


    莊薑要掙開,我嚇唬她說:別動別動,這鷹受過傷,飛不大穩。


    莊薑果然不敢動了,任憑我摟著她的腰。


    我正要繼續輕薄她一下,忽聽她說:有人追來了。


    我舉目一看,就見西麵一隻巨大雲雀、南麵一條數十丈長的紅鱗惡蟒,正向我飛來,已經能看到雲雀上的紅裙妖嬈的虞媚兒,紅鱗巨蟒上的五毒尊者在翻著怪眼。


    虞媚兒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原澈,你跑不了的——


    東邊一輪紅日噴薄而出,朝霞滿天,宛若巨大的織錦鋪展在天邊,絢麗無比。


    天高地遠,一望無垠,我與莊薑騎在雄鷹背上迎著紅日高飛,清晨的風拂動莊薑的黑發,白色裙裾飛揚,清豔不可方物。


    我低下頭,在她那白嫩的脖頸上吻了一下,肌膚真是嫩呀,似乎我嗬一口熱氣就會融化掉。


    莊薑生氣說:你再亂動,我就把你丟下去。


    我說:這怪不了我,隻能怪你自己。


    莊薑怒道:是怪我來救你是嗎?


    我說:不是,是怪你生得太美。


    即使是仙子,聽到別人誇她貌美也是不好意思再生氣的,莊薑語氣緩了下來,嗔道:什麽是不是的,你看看後麵,他們快追上來了。


    虞媚兒的雲雀飛得極快,漸漸追近,五毒尊者的紅蟒卻落後了好遠。


    這時黑鷹已經飛過了鳳邑城東門,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這黑鷹越來越不中用了,昨夜還飛了那麽久,現在隻不過飛了十來裏路,翅膀又搖晃起來。


    我叫道:不妙不妙,小心小心——


    話沒說完,身下驀然一空,黑鷹就變成青光鑽在銅鏡裏了,這隻死鷹,也不知道堅持一下,昨夜還有樹林可以緩衝一下,今天可是飛得高,這下子掉下去還有命嗎!


    我還指望莊薑有辦法,卻聽到她大聲尖叫,死死抓著我的手,兩個人疾速墜落。


    畢竟是女人呀,就算很有本事,遇到突如其來的危險,也會嚇得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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