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子魚對姬淵,隱隱是有著幾分不悅的。


    對她而言,既然姬淵漸漸的恢複了,那麽自身的修為,也不能丟下。


    澹台子魚可不喜歡自己和姬淵之間,差距過大。


    雖然姬淵開了幾次“我養你”之類的玩笑,但看到澹台子魚這個表情之後,立刻尷尬的投降了。


    澹台子魚當時淡淡的說道:“不用你養我……我自己會養活自己,修煉的事,隻要你肯放我出去便可。”


    但不論如何,這次試探,依舊失敗了。


    姬淵不管怎麽說,都不願意將澹台子魚的本體,放出這澹台殿中。


    澹台子魚沉默了。


    她心中莫名的有些失望。


    這澹台殿,若是別人看來,也許是姬淵……不,是靈武大帝,對澹台子魚的恩寵,若非如此,又豈會動用本源之力,放出耀眼光芒,讓九州之上,都看到澹台殿這幾個字?


    但對澹台子魚來說,這澹台殿,其實……便是一座監獄罷了。


    有些人可能喜歡那種“你把我關一輩子”之類的愛戀。


    但……澹台子魚,不喜歡。


    她內心深處渴望的,是打破這個樊籠。


    想到這裏,她便放下手中的靈果,坦然的抬起頭,對姬淵說道:“你的大夢心魔真經,修煉到第幾重了?”


    二人相處日久,澹台子魚自然也知道了姬淵修煉的這門功法的名字。


    姬淵遲疑了片刻,而後說道:“這門功法,我已經修煉到第六重。”


    澹台子魚低頭,自言自語道:“第六重麽?斬六次心魔,明悟六次真我……最多再來兩次,你應該就可以徹底的恢複了。”


    姬淵微微點頭,對澹台子魚說道:“子魚,你無需焦慮,大夢心魔真法一共九重,雖然第九重模糊不清,但我若是斬破第八重,應該可以全部恢複,即便不行……”


    澹台子魚微微搖頭,對姬淵說道:“姬淵,既然如此,那現在便開始修行吧。”


    姬淵微微一愣,對澹台子魚說道:“為何如此著急?”


    澹台子魚淡淡的看了姬淵一眼,忽而說道:“姬淵,若是你徹底恢複,那麽,便放我離開此地。不管離開此地之後,我會麵臨何種後果,我都願自己承擔。”


    姬淵微微一愣。而後便看到澹台子魚躍身落入了牧嶼城中。這一次,她落向一處偏僻海島之上。轉身,麵向那虛無的大海。


    姬淵遲疑了片刻,歎息一聲:“好,我答應你!”


    而後,他伸手一揮,一片迷霧,籠罩了牧嶼城。


    但迷霧散去之後,那偏僻海島之上,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


    ……


    姬淵冷漠的望向虛空之中。


    當他第七次斬破心魔時,驀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奇異之所在。


    無數心靈碎片,纏繞著他,切割著他。


    姬淵冷漠的看著這一切,許久之後,淡淡說道:“出來吧!不要故弄玄虛。”


    但此界之中,無有回應,隻有無數的心靈碎片,徐徐漂浮。


    一片心靈碎片,飄過姬淵身前,他冷漠的伸手,抓住這片心靈碎片,神識探入。


    這片心靈碎片之中,竟然包含著對一名少女的思念之情。


    姬淵皺了皺眉頭。


    這名少女他識得,乃是其中一名分身的摯愛,但這名少女早年夭亡,而且乃是下界之人,連魂魄歸於何處,是否早已消散,都不清楚。


    因此,這分身的遺願,並非是與這名少女再度相會,而是希望能夠擊殺一名在九州的仇人。


    姬淵望著這碎片,皺了皺眉頭,自言自語道:“哼,這等雜念,絕無可能一一滿足。”


    而後,他竟然一口將這心靈碎片,吞噬了下去。


    旋即,更多的星靈碎片飄飛而來。


    姬淵來者不拒,全數吞噬了下去。


    雖然吞噬過程中,被這些銳利的心靈碎片,反複割傷了身體,姬淵卻渾不在意。


    當他吞噬了最後一個心靈碎片時,哢嚓一聲,這個空無一人的小界,砰然破碎。


    姬淵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舊在澹台殿之中,冷冰冰的說道:“不過如此!”


    “確實……現在的你,真的極度強大!”姬淵身後,轉出一個黑色人影來,看向姬淵,忽然笑道:“不過,你強行吞噬心靈碎片,就不怕反噬麽?”


    姬淵冷笑道:“你這種招數,若是用在我主魂回歸之後,或許還有幾分用處,但是……我現在乃是剝離了一切感情,純粹以理性來活動。所以,你以為,這種擾亂心靈的小手段,對我有用?”


    心魔笑了笑,淡淡說道:“不錯!不愧是已經斬破六次心魔的純粹理智之魂。”


    而後,他忽然詭異的笑了笑:“那麽,既然你是純粹理智之魂,為何不測算一番,那個多情的主魂的存在,是有益,還是無益?”


    姬淵本尊的臉色,冷冰冰的轉向心魔:“你這種攻心之策,倒是少見。但是,對我,卻並沒有用。”


    這心魔忽然笑著說道:“不……已經有用了。”


    “哦,是麽?”姬淵本尊,冷冰冰的說道。


    心魔詭異一笑:“因為……你根本就沒有測算。所以,你在……害怕!”


    “你害怕測算出,你那多情的主魂,並沒有用!乃是雞肋一般的存在!我若是你,將這主魂反手覆滅,如此一來,才是勇猛精進之道!”


    “哼,又何必如此著急,徐徐圖之,方是上策。”姬淵本尊冷冰冰的說道。


    “是麽……”心魔臉上,浮現出邪異的笑容:“雖然記憶確實,但你我本為一體,你知道的,我自然知道。”


    姬淵淡淡說道:“你想說什麽?直說便是了。”


    心魔收起了邪異笑容,竟然莫名的嚴肅起來。


    若隻看表情,都會以為他是一名憂國憂民的大俠。


    隻聽他憂愁的說道:“滔天禍事將之,你真的要等待如此之久麽?”


    姬淵本尊的身軀,劇烈的顫抖起來,忽而伸手,手中泛起一片光芒,抓向心魔。


    心魔竟然不閃不避,任由冷冰冰的姬淵本尊將自己抓住。


    他在姬淵的掌心,詭異的笑道:“你殺了我,就證明你有感情,你不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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