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朝鮮剛剛收到沈陽事件的進展,事實上,由於消息混亂,所以,幾乎沒有準確的消息。


    由於事出倉促,所以,在朝鮮王城進行管理的,是李溰的妻舅,薑大哲。


    薑大哲原本還算安心,作為朝鮮上層的兩班貴族出身,他一直以來都是以小心謹慎著稱的,其實很簡單,在朝鮮這種因為對外無法擴張,小國寡民窮困至極的地方,內部爭奪資源的情況愈演愈烈,做事不小心的,早就被做掉了。


    不過,之前,薑大哲聽到的,可都是“好消息”,什麽突破鴨綠江,敵方毫無反應,之後一直是到了沈陽,似乎一直都很順利,最後一個消息,就是大軍已經在女真人的配合下,打進了沈陽。


    下麵的事情,李溰是準備將首都搬遷去沈陽,展現出與關內勢力對抗的意味,同時,督促薑大哲,盡快將可以運輸的各種農具,種子,全都送過來。


    薑大哲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意思,李溰之前的夢想,就是讓朝鮮去占據北方那塊肥沃的土地,隻要幾十萬朝鮮農夫開始耕作,在東北紮下根,隻怕就不是其他人可以輕易奪走的了。


    作為“外戚”,薑家之所以如此冒險的跟隨李溰,也是無可奈何,所謂的國舅,其實就是無論如何,都是和李溰緊密相連的人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根兒繩子上的螞蚱。


    所以,無論李溰怎麽做,哪怕是幹出了“弑父”,篡位,乃至於北伐去招惹那個千年中原大國的這樣的瘋狂事情。


    他也是要跟隨的啊,好在,在聽到,“順利”打下沈陽後,也算是安心下來了。


    但是,他的安心,也就到這兒了。


    聽到的無數喧嘩聲,不斷傳來,薑大哲一皺眉,別是出什麽別的幺蛾子了吧。


    之前,李溰弑父篡位,同時將朝鮮許多上層高官軟禁,控製兵權,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命令朝鮮弱小的國家機器,將所有的力量,完全用在北方的事情上。


    當然了,這裏麵也有,用國家的名義,將這些家族的力量,全都遣散到北方的意思,反正,到了“外麵”,你總不好在大敵當前的時刻,突然反水造反吧。


    李溰的想法,和薑大哲雖然沒怎麽溝通,卻是很有邏輯,他要的,就是這個時間窗口。


    隻要占據遼東,將那大片的土地,分別賜予給那些子民和投靠李溰的貴族子弟,能力很好的中人子弟們,自然就可以換取他們的忠誠,而李溰的地位,也就可以隨之穩固,這本就是老把戲了。


    不過,在這之前,如果發生什麽意外,也就是被那些軟禁在別宮的大家族大臣們的家人起事奪回去,那可就萬死莫辭了。


    薑大哲感覺不安,趕忙走出他日夜守候的兵部大院,這裏可以指揮城內的精兵,這些人都是多日來,以朝鮮府庫裏的東西喂飽了的,以往日來說,這種不計成本,寅吃卯糧的做法,簡直是作死。


    但是這個非常時期,外加外麵有一筆巨大的未來“收益”,一旦度過了這個窗口期,那遼東的萬畝良田,將為他們帶來巨大的財富,而這財富,將可以得到巨大的兵員。


    這也很簡單,作為四等人製度的朝鮮,事實上,擁有天然的對外侵略的模型,隻不過,以前無論是東邊還是西邊,都是惹不起的大敵啊。


    高等級的血統,也就是兩班,中人的年輕人,可以自小學習軍事,學習各種征戰有用的學問,而在底層,平民和奴隸們,他們雖然是不學,沒有文化和知識,但是從小作為奴隸,幹活的力氣有,從小因為生活水平低,因此吃苦耐勞。


    最可怕的是,他們對生活別無所求,因此,幾乎不必花費什麽,就可以驅使他們去賣命。


    日本人二戰征兵,幾乎隻需要花費一張郵票錢,就可以做到,對於這種心懷叵測的國家來說,在國內維持一個貧困階層,是非常有利於對外侵略的。


    正如印度這個二戰後通過戰爭,朝所有的鄰國開戰,獲取土地,依靠的就是那幾個少數的民族去當兵。


    薑大哲,害怕的就是這樣,一旦撕破臉,那些家族,隨便花費一些糧食,就可以煽動起一群農民進城的。


    他快速的走出去,喊道:“何事,何事!”


    他的家丁頭目,現在勉強充作衛隊長,早被耳提麵命的,如果一旦發生什麽事,就掩護他逃走,至於以後,自然是妹夫的事情。


    不過,那他頭目確實一副見了鬼的樣子,指著天空,喊道:“飛屋,仙人……”


    薑大哲果然抬頭,看見了那個。


    那個讓他一世也無法忘記的東西。


    平壤是座不大的城市。


    嗯,以中國人的標準,實在不大,而且,由於其地形限製,所謂的城牆,實在稱不上是城牆。


    三到五米高,不必用什麽梯子,隻需要三個士兵,用互相攙扶的辦法,十秒鍾就可以越過。


    李向前跳下飛船,正好跳到那很窄小的城牆上,普通中國內陸縣城,城牆怎麽說也得幾米厚,還有一些設施來保證上麵的人的安全,但這朝鮮人的豆腐渣工程,勉強在上麵走人就不錯了。


    “這裏還算不錯,可以封鎖不少的關鍵位置。”


    李向前舉著一支很大的步槍,槍管很粗,熏黑色的槍體,似乎很是不凡。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於是,朝某個方向,輕輕扣動扳機。


    槍口立刻噴發出一團火焰。


    一瞬間,地麵上的土路,就多出了一個大坑。


    李向前非常滿意,自從解禁了某些事情,而趙佳人也亮出了她的底牌後,他也不打算藏著了。


    之前收繳到的,原本利用郵政渠道,運回地球的軍用特種鋼材,自然是現學現用,直接用作武器。


    當然,這麽一點器械,估計原本是屬於某個地球內部,居心叵測的集團暗地裏的武器輸送,甚至於趙佳人所攜帶的,軍用製式的戰鬥服,更是高出了幾個數量級,正如這女子傲然說的那樣,她完全可以直接將所有人打趴在地的。


    不過,有這電磁炮可用,比起什麽電擊槍是要用著舒服,甚至,他們的小本經營的鋼鐵廠,是製作不出來的。


    起碼十年內做不出來。


    當然,這電磁炮的使用,也是非常嚴格的,為了防止某些人,將這些東西,在某一天用在自己人身上,簡單來說,就是長老們被破壞妄想症發作,同時,李向前貼心的隱瞞了趙佳人的鋼鐵戰衣,因此,最後,板子落在了這些仿造的電磁炮身上。


    每次使用,需要在所有人的終端上投票決定,當然了,這東西要用,自然是有正事,所以,有時間限定,意思自然是,隻要沒用在帝都長老會自己人頭上就好,最後,眾人可用投票將其關閉。


    當然了,如果用在朝鮮人身上,相信沒多少人會覺得在意。


    朝鮮是一座小城市,千年隼飛船盤旋一會,就確認了整座城市的大概布置,之後,重要節點位置,分別布置上人員,進行壓製。


    千年隼將人分別放下後,升空,提醒同伴們注意後,就在主要城區盤旋開啟。


    之後,就是“嗡嗡嗡……”


    ********,大象無形。


    聲音就足夠讓整座城市的朝鮮人,直接跪在地上,抱頭痛苦的哀嚎了。


    “額,老大,這樣是不是太狠了,我們又不打算滅絕這些朝鮮人的話,這麽做,會不會讓人家記恨?”


    李向前搖搖頭,這樣雷霆迅猛的進行懲罰式的打擊,甚至在軍事上毫無必要的瞎折騰,其實卻是政治上的巨大正確。


    “就是這樣,才是必須的,有句話,叫做施恩分十份兒,報仇合一起,意思是說,做事情,是有邊際效用的,你明白邊際效用吧。”


    “知道啊,就是……嗯,就是你花2000一晚上睡的姑娘,未必比花1000一晚上睡的,體驗的感覺強一倍的意思,是這麽著吧。”


    李向前:“……”


    “好吧,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


    李向前說道:“下麵哀鴻遍野,咱們卻在這裏說風涼話,好吧,其實很簡單,人不是以理性來看待這個世界的,而是以感性看到,比方說,捐錢幫人,你說是一口氣給人一個億來的震撼,還是分成一百份給出去來的震撼。”


    “當然是一次性給出去啦。”


    “不過,真想幫助一個人,卻是分成一百份兒最合適,不是有那麽一個故事嗎,一個人運氣好,中了一個億的彩票,不過,因為不懂得經營,幾年後,又變回去了,遠不如每個月得一百萬來的好啊。”


    “那也差不多。”


    李向前說道:“這下手施展刑法也是,如果真的想讓人難受,而不被記恨,最好的就是把這懲罰一次性使出去,給人一個滿滿的記憶,而不大不小的,連續幾天軟綿綿的板子,非但不疼,反而可能會招人記恨,這是多麽煩人的事情啊。”


    李向前揮了揮手,似乎標記了什麽位置,說道:“知道日本人是如何看美國人的?黑澤明在東京大轟炸裏的記憶最具代表性,而且,可以記憶一百年,我這裏,也不必他們記憶太久,五十年就好。”


    “那也不用燒糧倉吧,多可惜。”


    李向前說道:“老胡,我這可是幫你,不把他們的糧倉燒了,整個城市燒了,怎麽把人口驅趕控製到我們需要的地方去?你可別忘記了,朝鮮的煤礦,鐵礦,可是天下少有,把這裏改造成,朝鮮大開挖的地方,怎麽能不好好控製一下?”


    胡明輝很是歎息了一聲,站在李向前身邊,卻是和他用通訊器通話,說道:“茂山鐵礦的礦脈很容易找,不過,運輸就很麻煩,山區修鐵路成本,幾乎是平原的五倍。”


    李向前淡然道:“國家有移山填海之力,這你就不必操心了,朝鮮的99%的礦藏都在北邊,正需要你這個職業人士來研究下,如何的調配資源,嗯,以後還有日本呢,日本的金礦,可都在等著咱們。”


    胡明輝說道:“你這麽一副吃相,好看點,一轉眼,人家一個國家就沒了,人家的礦也是你的了。”


    李向前淡然道:“我什麽時候說礦是我的了?”


    “那你的架勢和吃相。”


    李向前說道:“礦,是屬於礦業公司的。”


    胡明輝看了看,知道他還有下文:“礦業公司,是國企,是屬於國家的。”


    “而這個國家,屬於我們大家。”


    胡明輝聽著這簡單的排比句,心中也是此起彼伏,想了想,說道:“法理上還是有關礙的。”


    李向前說道:“無非是國稅地稅分流的問題,礦藏資源,地稅可以分出去一部分,畢竟養公務員也是要花錢的,將來日本占下來,再梳理這些產權問題好了。”


    胡明輝說道:“那也不至於,直接燒掉糧倉,我還是覺得可惜了的,畢竟現在是春荒的時節,從江南運糧,實在是太慢了。”


    李向前說道:“不要從經濟上考慮了,至於糧食,今年東北的春耕不會耽誤,咱們從澳大利亞弄到的黃金,完全可以支撐起來,關鍵是,老胡,你不明白這觀感。”


    “觀感?”


    李向前慢慢說道:“我們殺來這個國家,摧毀一切國家機器,將這個國家占為己有,這對人家,是個仇恨吧。”


    “沒錯。”


    “如果同時,我把他們的,幾座主要的糧倉燒毀,大大小小的,包括官府的,糧商的,都給燒了,那這仇恨,能增加多少。”


    “你說的是殺全家和殺全家後再把貓狗傻吊的仇恨差別了。”


    李向前高興的說道:“就是這麽個理兒啊,仇恨未必增加多少,但是事後,一個在他們眼裏,是用他們的糧食,而另一個,卻是幾千裏地外運來糧食,賑濟這些倒黴蛋,你說,他們信服誰?”


    胡明輝瞪著眼,說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升米恩,鬥米仇?”


    李向前說道:“就是啊,先把這些人,變成沒有糧食的,瀕臨餓死的人,然後出手救援,到那時候……”


    胡明輝撓撓頭,說道:“本來開礦,還是有防火項目的研究的,不過,最會防火的人,必然是最會放火的人,你那有風向資料嗎,如何放火,我還是可以幫忙參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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