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河北以及周邊州縣的老百姓來說,日子越來越好,是顯而易見的。


    在花費了海量白銀和黃金後,居然可以依靠各種微操手段維持著通脹惡魔的襲擊,長老會挺過了最初的陣痛期後,通過控製糧食渠道以及大量進行開工工作,進而開始將權力的魔爪朝最基層的地帶延伸。


    可以說,這個交易還是不錯的,進城當工人或者移民不再是談之色變的事情,而是真的在進行嘀嘀咕咕的好處。


    比起後世的中央,長老們在組織力方麵堪稱失敗,基本上很難有哪位長老真的願意下鄉,去進行最基本的調研和發動群眾,而且長老們本身的作風也稱不上楷模,無法建立起強大有效的組織。


    但另一方麵,在物質文明方麵,長老們卻擁有著難以匹敵的優勢,起碼相對於原本慢吞吞的一點一點做事情的新時空居民,他們有著太大的優勢。


    也許其他的人穿越了,也可以搞出非常激進的農業政策,對外政策,但對於許多小農主義的穿越者們來說,毫不在意黃金和土地是很難的,大多數穿越者都有貪婪的一麵,追求的是最原始的物質欲望。


    但作為在星辰之間旅行過多少次的工程師們,無論怎麽樣,什麽廣袤的星球沒見過?什麽巨大的礦藏沒見過?


    因此還真沒有對於黃白之物或者購買土地感興趣的。


    最多也就是yy一下,在懸崖上、高山上,或者海島上蓋別墅,然後在裏麵放著幾十個妹子而已。


    相對於大家掌握的權勢,在這個時代的老百姓看來簡直都是清廉了。


    這倒也算是加分項,畢竟大夥兒出入基本上連個警衛員都沒有,大多數人都是自己開車,可以說將不擾民貫徹到底,偶爾出現在世人麵前,也是一副輕車簡從,親民而不霸道的形象。


    這種良性循環下,隻要是在長老這裏嚐到甜頭的人,哪怕出於好處隻能自己得的陰暗想法,也無法隱藏在擁有著雪亮眼神的群眾麵前。


    而在這股風潮下,各縣每年的征兵名額從原本認為是軍戶那樣的可怕的存在,到現在開始有人覺得緊俏,也不過是一兩年而已。


    胡三七就在縣城,看著這些人在排隊。


    縣城的衙役正在努力維持秩序,不過缺乏訓練和權威的他們顯然做的不是很好,當然了,那些後生漢子也不敢太過放肆,也就是對他們的競爭對手爭奪前麵的位置,在他們的認知裏,在前麵就是好的。


    胡三七卻是明白,自己的任務就是在這裏招兵,緊急動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緊急動員,但是很急,要求一周內完成招兵和集合工作,三個月內完成訓練後,直接上船南下,這次的征兵人數達到了五萬計!


    這還罷了,每個人被許諾,隻要是在服役期結束,英勇作戰,按照授予的軍銜和勳章,直接發給南洋的土地!


    完成三年服役期的,沒有違反軍法等行為的人,可以在南洋分到一千畝地!


    作戰英勇,立下功勳,授予士官長軍銜的,開始以每一級兩百畝地的等級遞增,每周勳章可以獲得的土地不等……


    當然了,這是要在教育課上進行宣傳了,目前的宣傳重點,還是每月的軍餉100元,三頓飯每天管飽,軍官不打人不罵人……


    胡三七雖然嘀咕,到底為什麽突然這麽著急,又派人南下,當初新兵連時候他的戰友,已經有相當一部分到了廣南省作戰了。


    不過仔細這麽一算,胡三七也是一驚,他已經是中尉軍官,算是沒有白白拚命,基本上同年齡的人見了他都要老實敬禮,也算是到達了同齡人的頂峰了。


    這次他要親自完成一個縣的征兵工作,將兵帶回小站後,參與軍訓,然後就帶著配屬給他的一個連的戰士南下。


    可以說時間緊急,胡三七也不打算浪費時間,因為部隊這次的文件非常特別:隻要是合格的士兵,直接招走。


    這樣也就簡單了,無非是脫衣服,看周身有無殘疾或者使不上力氣的。


    當然了,年齡方麵還是有規定的,最低18歲,最高30歲,


    但胡三七也發現了不少渾身熏黑,一看就不小的人物,怎麽看也三十好幾了。


    雇傭了幾個大夫堅持這些新兵身上是否有蟲子皮疹,聽覺以及能否做出動作,這也就過關了,這次征兵,縣城居然來了將近2000人,考慮到一個縣有十幾萬人已經頂天了,這麽多青壯年的居然都跑來,可以說是非常可怕了。


    當然了,很快胡三七也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幾個老頭子,在那等著,卻是在征兵點外,一個小廝卻是跑過來,說道:“這位將軍,老爺有請。”


    胡三七看了看,那幾個人穿著綢緞袍子,帶著讀書人專門的方巾,應該是地方上的人物。


    這次行動,胡三七得到的命令耳提麵命就是少和地方上多接觸,趕緊招兵離開,不要給地方發現如此大規模征兵的情況。


    他擺擺手,說道:“指責所在,就不拜見幾位了。”


    反正他在各方麵無求於這些人,征兵需要的安家費以及物資都已經運到縣城了,不同於以往需要拜托士紳才能在地方上征糧拉壯丁,這裏還算很方便的。


    那個小廝一下子漲紅了臉,說道:“我們老爺可是黃四郎黃老爺。”


    “我這裏隻有軍人,沒有老爺。”


    小廝吼道:“你不怕殺頭嗎,黃老爺可是天啟年的舉人,他一個狀子送上去,你的千戶大人還不殺你的頭,過去吧,我家老爺準備了酒菜,還有美人……”


    胡三七搖搖頭,“你要當兵嗎,不當兵就走。”


    那小廝猛的一抖,趕緊回去,不知道說了什麽。


    那黃老爺本來還特別正式的端著架子,希望等胡三七過去後,先擺出舉人架子,然後用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嚇唬住這麽個毛頭小子,再然後,自然就是將這次抓壯丁的事情抓在手裏。


    抓壯丁可是一門大買賣,不同於長老會以高待遇和自願為主吸引出來的強兵,到了後期,大明朝抓壯丁的情況也是愈演愈烈,這自然也是讓各地縉紳發財的機會。


    就有人趁機發明了包攬拉壯丁事情的業務,當然了,這裏麵賺錢的門道可多了,一般中等富戶想不去,好啊,給錢,不給你剝削的幹幹淨淨不算完,而窮人就得考慮賣地才能躲過這一災,不想賣,好啊,男丁直接拉走,孤兒寡母自然都便宜了黃四郎老爺。


    現在帝都居然在鵝城招兵,不通知黃老爺,這可是一筆財啊,而且,這些年來,黃老爺一直找不到發財機會不說,弄得錢包也不是很寬裕,這新朝廷看不上他這樣前朝舉人,但是居然一點好處也不給他這樣的縉紳,實在有點不應該啊。


    而且,這些年的經濟攻勢,也讓黃老爺很是不舒服,既然有帝都的人來了,自然是先擺威風,震懾住這個低賤的丘八,不服就直接家法從事,反正他黃家在鵝城根深蒂固,縣令大人也不敢不聽自己的,到時候隨便說一個這個大兵在鵝城招兵買馬,企圖造反光複大明,不就容易了嗎,說不定還能把生意都拿下了。


    胡三七卻不管他,忽然拍了拍腰間的一個硬物,作為未來的連長,他的好處就是裝備上多了這支手槍,雖然射程與威力不可能與步槍對抗,但是卻是身份的象征!


    因此他拿到後,更是直接跨在腰間,生怕人看不見。


    等到招兵結束,自己差不多也可以成為連長了。


    他卻不知道,遠處的黃四郎,卻是聽說,連這麽一個百夫長級別的人物,都敢不來跪地求見自己,自己可是給了好大的麵子,跑到這裏來的!


    當然了,形勢比人強,他在肚子裏卻是叫著:“等到本老爺打通了帝都的線,把你們這些兵一個個都徹底打死!看你們還如何囂張。”


    不過勉強裝作文質彬彬,他忍住這口氣,卻是依然威風不減:“頭前帶路。”


    胡三七皺了皺眉,說道:“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後退!”


    他這次隻帶了一個班的弟兄前來,而且都是打過仗的老兵,這次行動後,就會被打散到所有的新部隊裏做班長,不同於一般的士兵了。


    那黃四郎卻是怨毒的看了看,然後拱手道:“這位小哥,請了。”


    “啊,你不參軍的話,就請後退。”


    “敢問朝廷興師動眾,在本縣招兵買馬,是要做什麽。”


    胡三七說道:“保境安民。”


    黃四郎滿臉悲哀,說道:“胡說,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不用之,如果有什麽外敵,當以仁義感化之,才顯示出我中華泱泱大國之仁義,都是汝等武夫,卻是讓這裏的男丁都別離父母之邦,填滿溝壑,我看了,豈不悲哀。”


    胡三七其實聽不懂這話,但大概的意思,就是不讓招兵?憑什麽啊。


    黃四郎卻是帶著點正義的樣子,說道:“也罷,我這裏有一篇文章,煩請轉交給朝廷裏的大人,要他們止息兵戈,遵從儒道,尊儒尊孔,不知道你敢不敢。”


    他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夥子,隻需要激幾句,說其不敢做什麽事,基本上都會一門心思的去做。


    胡三七卻是完全不在乎,他此時的心思,卻是秦國興在醫院努力學習如何用擔架單腿走路的樣子,秦國興念叨著,希望廣西的鄉親也被長老統治,哪怕他斷了腿也開心。


    對秦國興心中有愧,胡三七卻是開始想辦法了。


    這也是他麵前的動力,起碼讓秦國興覺得值得。


    至於報複長老,他打算等到升上去……


    至於那文章,他可是不敢碰,這既是高壓線,也是……


    “讓他們幾個走開……”


    胡三七當機立斷,推推搡搡一陣,那些驗兵的人也不敢動彈了,黃四郎老爺誰不知道,那是想殺誰殺誰,真正的惡人,誰敢招惹?反而是長老的兵,一看就講道理,欺負一下也就是了。


    那黃老爺身邊的胡萬自然不幹,過來就要動手。


    那黃四郎卻是不動聲色,朝著驗兵的後世喊道:“你們這些人,不老老實實在這裏給老爺們扛活,卻是要去當兵,難道不知道,大明朝的兵是最賤的嗎,過去以後,連媳婦也娶不起,老實本分,下輩子才有盼頭,可以投胎到好人家……”


    “人要本分,知道進退,佃戶就是佃戶,一旦逾越,就是不知道本分,就是出賣祖宗,就是要開祖宗祠堂,千刀萬剮受刑!在家千日好,出門處處難,何況,不尊儒,不學大宋朝對番邦多加安撫,多多開戰,一死就是幾十萬人,你們不知道嗎,那番邦諸國個頂個都是神兵天降,哪裏是中國人可以比的,人家那叫狼,我們叫做羊,羊就要老老實實等著狼來殺伐,敢反抗,人家可不就惱了,要仁義,要溫和,遇見外族劫掠,人家打了你的左臉,你就給右臉讓他們打。”


    “汝等不得妄興刀兵,而是要以和為貴,對外懷柔,以金箔女子安撫異族,使得其知道我中華富貴不可敵也,貿然施加刀兵,怎麽顯示出我儒學之風範!”


    “動兵就是不尊儒,我儒學講究量中華之國力,結與國之歡欣,你們在此卻是做此不尊儒的事情,膽子太大了!”


    “外族打進來,要先反思,看看是不是你做錯了什麽,是不是你讓人家不滿意了,要先取得人家的好感,將你的女兒捐獻出來,老爺我玩弄一番後,進貢給外國洋大人,反思!要改變態度,這樣洋大人才會尊重我們,尊儒就是讓洋大人尊重我們的法子,所以要尊重儒生!”


    黃四郎顛三倒四的念叨一通,卻是無法打動胡三七,刺刀當頭,那胡萬使了使眼色,吼道:“我家老爺是前明舉人,起碼也是七品官,殺你個丘八易如反掌!”


    跟著就想奪槍,被那士兵一下子直接捅入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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