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曉明見陳漢成故意翻來覆去地看,把他們涼在那裏,長時間不抬起頭來,心裏開始冒火,想催問他:“你看完了嗎?這個協議你是看過的,別的都沒有改,隻是降了六個點的回報率,這對我們右江是好事,你還在看什麽呢?”


    但羅曉明還是壓製著心頭的怒火,耐心等待陳漢成的反映。坐在一旁的陳懷遠也有些不安,與羅曉明對視了一眼,輕輕幹咳一聲,催促陳漢成不要再沒完沒了地看了。


    終於,陳漢成抬起頭看著他們說:“我看了,其它的條款沒有問題,隻是百分之四的回報率,還是太高了一些。”


    “什麽?”羅曉明與陳懷遠幾乎同時發出了質疑聲。但後麵的解釋還是羅曉明搶先說了出來:“這已經是最低的了,再低,他們就不同意了。”


    “不同意,就不合作唄。”陳漢成正襟危坐,強作鎮靜,不以為然地說,“有實力的單位多的是,沒有他們,地球就不轉了?”


    陳漢成要顯示自己的權威,也想用這種方式來報複和刺激羅曉明。讓他難過,以獲得心裏的平穩和快感。


    陳懷遠驚呆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漢成又說:“他們不行,我們再找其它單位,最好做到零回報。這樣,就能為我們市裏節省一個多億的財政支出。有這一個多億的資金,能為老百姓辦多少實事啊?”


    羅曉明沒想到他會來這一手,實在是太陰毒了。他用根本達不到的標準,再加上大話空話,來否定他們的談判成果,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心中的氣已經像氣囊一樣鼓了起來,但他還是拚命的克製著,鎮靜地問:“你有這樣的單位嗎?”


    陳漢成輕描談寫地說:“有啊,多得很,我來聯係吧。”


    “什麽時候聯係好?又什麽時候能談好呢?”羅曉明知道他這純粹是在攪局,氣不打一處來,他真想拍案而起,罵他一頓,扇他幾個耳光。


    陳懷遠也沒想到陳漢成會以為樣的方式拒絕簽字,心裏很是難過。但他隻是委婉地說:“陳市長,據我所知,做bt和四三三模式的工程,投資單位都是要回報率的,最低的也就是百分之六。現在羅市長談到百分之四,已經很不容易了。再低的單位,不一定找得到啊。要是找不到,不又要拖延時間嗎?”


    “為了節省老百姓的錢,不要急,慢慢找。”陳漢成索性用高帽子來壓製羅曉明,“我市的財政並不富裕,節約一點是一點。”


    羅曉明再也聽不下去了,他謔地從椅子站起來,生氣地指著對陳漢成說:“陳漢成,你別再說這種大話空話了。我問你,前年,你負責的通江公路bt工程,給了人家多少回報率?不是百分之十嗎?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我談到百分之四,你還不同意,而用根本達不到的標準來要求人家,拒絕簽字,你到底想幹什麽?”


    “你想幹什麽?”陳漢成害怕地站起來,“這裏是市長辦公室,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羅曉明轉過巨大的市長辦公桌,朝陳漢成一步步走過去:“陳漢成,我告訴你,你為難我羅曉明是小事,可你利用手中的權力,故意不作為,不辦事,影響城市建設進程是大事。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影響了右江的經濟發展。在你當右江市市長的五年間,右江市的經濟總量由原來的全省第四,下滑到了第六。這個退步,你難道沒有責任嗎?所以,陳漢成,你的所作行為,已經根本不配當右江市的市長了。”


    羅曉明怒不可遏在指著他,兩眼噴火地瞪著他,一步步向他麵前緊逼。


    “那你當市長好了,我把它讓給你。”陳漢成邊往後麵的文件櫃前退,邊反擊說,“你早就想當市長了是不是?從調到右江來的第一天,你就有了這個野心,所以,你一直在跟我作對,是不是?”


    羅曉明更加憤怒:“你還倒打一耙,真卑鄙!”


    陳漢成嚇得大喊:“來人哪,給我把他哄出去!”


    外間的秘書趙六一奔了進來。陳懷遠也站起來,轉過辦公桌去拉羅曉明。


    羅曉明忍無可忍地抬手左右開弓,搧了陳漢成兩個耳光。


    “啪”。羅曉明邊打邊說,“第一個耳光,打你這個不作為市長!”


    “啪”。羅曉明再抽他的左臉:“第二個耳光,打你這個小人!”


    陳漢成要還手,被羅曉明輕輕一推,就推倒在文件櫃上。


    這時,嚇壞掉了的趙六一和陳懷遠趕緊撲上來,把羅曉明拉了出去。


    羅曉明走到門口的時候,還回頭氣哼哼地對著裏麵罵:“我就是不當這個副市長,也要打你這個混蛋市長!”


    陳懷遠對他說:“羅市長,快消消氣。”


    羅曉明對他說:“陳書記,這件事你是親身經曆的,到底誰做得太過分?啊?這個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這樣下去,我們右江還不知要退步到什麽地步呢?”


    陳懷遠也生氣而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唉,沒想到是這樣。”


    羅曉明狠狠地說:“不行,這幾件大事不能由著他亂來,要提交給市委常委會決定。”


    羅曉明被陳懷過勸回自己辦公室後,陳漢成惱羞成怒,把辦公桌的茶杯狠狠地甩碎在地上,嘴裏叫道:“這個官場流氓,不讓他滾蛋,我誓不為人!”


    他嘴上這樣說,心裏則咬牙切齒地對自己說:“一定要盡快殺了他!媽的,這個混蛋,竟然敢打我!”


    這天下午四點多鍾,市國土局第一美女鄧曉雯正坐在寬暢明亮的辦公室裏,心神不寧地看著電腦網頁,她放在旁邊的手機“咚”地一聲,來了一條微信。


    鄧曉雯拿起手機一看,是局長李誌堅發來的微信:小鄧,你到我辦公室裏來一下。


    鄧曉雯的心緊張起來:天哪,他又讓我去幹什麽?


    這一個星期,李誌堅已經連續招她談了兩次話,說來說去一直是這幾句誘惑性的話。關鍵是他說話時盯著她的那兩道色眯眯的目光,讓她受不了。他說的一些曖昧話,更是讓她既臉紅心跳,又尷尬不已。


    今天到底要不要去?鄧曉雯有些不安地在位置上扭動著妙曼的身體,思想鬥爭起來。


    盡管經曆了婚外情緋聞的網絡攻擊,受到了單位的打擊報複,鄧曉雯還是深愛著羅曉明。羅曉明卻越來越謹慎,越來越不理她了。而同時,她的頂頭上司李誌堅卻越來越瘋狂地追求她,這讓她無所適從,也感到很危險。


    真的,如果她警惕性不高,防守不嚴,就有可能被李誌堅這個色鬼誘惑和占有。而嚴加防範吧,又接近不了李誌堅,搞不到國土局的腐敗證據,完成不了羅曉明交給她的任務。


    鄧曉雯的心裏矛盾極了。她既受到愛的煎熬,情的考驗,又遭遇權的誘惑,色的騷擾,還被反腐間諜的特殊任務壓得透不過氣來。她是一個清純漂亮,正直善良的女孩子,麵對兩個截然相反的權男,一個是她崇拜暗戀的帥官,一個是她討厭鄙視的上司,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辦好。


    她熱愛帥官,帥官卻百般地回避他;她討厭上司,上司卻在瘋狂追求她。她夾在一正一反,一個清官一個貪官中間,左右為難,如履薄冰。


    今天再上去,估計有危險。鄧曉雯有些緊張地想,上次,他說說話,就站起來,走到她身邊,骨頭發輕,說話曖昧,充滿了那種誘惑和暗示。幸虧她發現得早,及時逃了出來。


    今天再去,他肯定會得寸進尺,說些讓她臉紅心跳的情話,甚至可能還會動手動腳,騷擾她,非禮她。


    正在鄧曉雯猶豫的時候,坐在上麵六樓局長室裏李誌堅則有些得意地想,看來,這個小美女馬上就要上鉤了。


    哈哈,今天她上來,我一定要試探一下她。要是她不反抗,我就立刻把她辦了,然後將她發展成為情人。她真乖順的話,我可以把她排在所有情人的第一位。


    嗯,沒錯。無論是從她漂亮的臉蛋,還是傲人的身材,無論是她溫宛的性格,還是賢淑的品行,她在我前前後後搞到過的三十多個情人中,都可以算是首屈一指的美女。


    能把鄧曉雯搞到手,是她從調到國土局第一天起就有的心願。但她有羅曉明這個靠山,她很可能是羅曉明的情人,所以李誌堅一直不敢行動。


    直到網絡上出現羅曉明的緋聞帖子,把鄧曉雯也不點名地卷入其中。市長陳漢成借機整治羅曉明,想把他搞下台。李誌堅才知道機會來了,於是,他抓住機會誘逼鄧曉雯。先是找鄧曉雯談話,狠狠地批評她,再在會議上名字批評她,采用欲揚先抑的辦法,讓她停職反省。


    但最後羅曉明沒有被整倒。他保住副市長位子後,馬上跑到國土地局來,以主管上司的身份,要求他立刻恢複鄧曉雯的名譽和職位,並善待她。這是個順水人情,正好符合他追求鄧曉雯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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